第6章 父亲与噩梦
作品:《霄下遂残》 父亲看着许常笙许久,不知作何回答,吞吞吐吐:“爹跟你说的,都听懂没?!爹要你杀妖,你就得杀。”父亲呵斥地说出这句话。
“听懂了爹!”许常笙的眼眶被父亲的语气吹得通红,豆大的泪珠溢出来。
那日起,父亲对许常笙便不再仁慈,而让他日日装瘸子,背地里学仙法。
许常笙接过剑,剑很沉,思绪来到练剑时,突然割到了手心,血溢出来,许常笙祈求地看着在一旁教许常笙练剑的父亲。
父亲看到了,抓着许常笙的手,什么也不说,也不让许常笙吹:“常笙,记住这样的痛,我要你一辈子都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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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记得,那次的伤很深,疼了一个月都没好,现实中也确实留了一道毛骨悚然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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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实在太疼,许常笙哭出来了,忽然从梦中醒来,脸上挂着几道泪痕,受伤的伤疤隐隐作痛。
天亮时,江嘉禾一家便要离开寒莲鹫了,寻访被改成寒莲鹫的人去封天亲自拜访。
许常笙跑到窗边,江嘉禾一家和其他参加婚礼的人都在城门准备出去了,许常笙出不去了,待在深宫里,尽显孤独。
“也要离我而去了。如果没有人妖矛盾就好了,近在身边却无法靠近,好生凄美。”
没多久,车队就开始走了,陆陆续续离开了寒莲鹫。城楼高,看得远,许常笙只注意到去封天路上的江嘉禾那一队渐行渐远,很快就看不见了.......
屋外有人敲了门,在平静的冬晨,木门振动的片刻声音,格外刺耳。
“小附士,首领来了,开开门。”许鹫身边作出讨好姿态的亲奴。
亲奴是历代首领身边的最可信的仆人。
许常笙才念念不舍地从窗前离开。
“有事儿?”许常笙开着门不屑地扬起下颌线看着许鹫。
许鹫嘴角微微一颤,欲言又止,旁边的亲奴是陪了许鹫大半辈子的人,叫尚解。
他一把年纪了,脸上皱纹越来越深,许鹫也不逊色,眼皮皱巴了半圈,脸渐渐垮下,许常笙不敢多看,这些性情的思绪,他很讨厌用在不喜欢的人身上。
亲奴只好替嘴硬的许鹫开口:“诶,呃小附士啊,首领大人就是看天气冷了,来给你送点温暖之物,顺便……”
尚解看了眼许鹫:“想来找你商量些国家大事。”
“咳咳!”许鹫尴尬地咳嗽着,亲奴见许常笙没有反对,于是行个礼便带着下人走了。
许常笙头也不回地走进屋里,坐回到窗前,旁若无人地看着外头,他才发现外边何时下起了雪……
白羽般的雪花从虚空落下,双手呈上便羞怯地化作剔透的水,家家户户屋顶瓦砖盖上了薄薄一层纱布,那是雪的倒影吧?!
许鹫缓缓走进,打量着房中的一切,周遭的摆设,披上厚厚羽绒的男儿,愁容满面地蜷缩在角落,在窗前,在房中,在眼前,在心中。
许鹫的心颤抖了一下,四下无人之时,许鹫脱下自己羽绒,靠近男儿时披下——
“……”许常笙被吓了半跳,手轻轻碰着新加的羽绒,神情恍惚地看着许鹫。
“羽绒热了,你将就穿吧,冷了我给炉火升温。”许鹫坐在许常笙对面的窗前——
“看雪?”
“……嗯。”
“也好,看雪,陶治情操。”许鹫向外看去,这无趣的片刻,他们对坐着。
“我没有什么国家大事要说……”许鹫三思后说。
许常笙不耐烦地抿嘴,立马打断了父亲的解释:“我知道。”
“爹!你可还记得儿时我问你的一个未解之问题吗?”许常笙攥紧了手心,他作出那年那样无知的表情,希望许鹫能正面回答他。
许鹫起身要走,许常笙出手拉住了他——
爹,我又做那些梦了。
许鹫心中咯噔一下。
那么多年了,许常笙怎么还记得。
“你娘是难产死的,那把刀压根无关!”
“难产?我明明能记事了,娘还在我身边,你打算骗我多久?我只想要,那个结果!”许常笙缓缓低下头,下眼看着许鹫。
“日后,你自会明白。”许鹫头也不回地走了,许常笙没有目送他,只是更专注地看着雪——
大雪化三月,朝朝暮暮见真其。
许常笙自顾自念着。
他让我手机看着看着想到了什么,脑袋一阵恍惚——
——许常笙,真的或是假的,不再重要了。——
约莫到了半周
尚解又来了,一样的时间,地点却变了。
随着长廊走进大殿,这里没有别人,只有许鹫做在椅子上,医师匆匆离开,和许常笙碰上了面,眼神有些话,许常笙正想拉住医师,许鹫就叫住了许常笙。
许常笙赶紧走进大殿:“爹,你身体不适吗?怎么那个医师走的那么匆忙?”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倒是管管你自己,一点出息都没有,总是到处去逃练剑。如今这把剑放在这都要落灰了!我要是死了都是被你这无用的人气死的!”许鹫斩钉截铁地道。
许常笙咬咬牙:“爹……我已经很努力,你都没有看到我努力的时候,为何总是抓着我无事时的东西一只贬低我?”许常笙强颜欢笑地看着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