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离开
作品:《从假郡主到真皇后》 出了明华殿,宋青嫆被宫婢带回了她从前居住的碧云殿。
夜里忽然下起雨来,滴滴答答下了一整夜。
曦光破开雾蒙蒙的天色。
宋青嫆孤身离开碧云殿,不过她并未直接出宫,而是绕过竹青亭,往宣化殿走去。
此番离宫,只怕日后再没有机会回来了。临行前,她想再去给太后上柱香。
走至宣化殿外,两名宫婢正在清扫昨夜被雨水打落的树叶。
因落下的枯叶大都发黄糜烂,又被雨水浸湿了一夜,清扫起来极为不便。
二人闷头清理,忽见宋青嫆走来,一人不觉福身唤了声“郡主”,另一人则用扫帚撞了撞她,小声道:“你怎么还叫她郡主,她今日便要被赶出宫了。”
身量矮小一些的宫婢怯怯看着宋青嫆,却见她并未停步,径直往殿中去走。
宋青嫆对二人的对话置若罔闻,正要进殿,便见秋兴带着几人正站在宣化殿外。
宋青嫆微微蹙眉,心下生出不好的预感,正想寻个地方避一避,秋兴已看见了她。
“郡主。”秋兴朝着她的方向唤了一声。
宋青嫆不得不止步,佯装镇定,冲她浅浅一笑,道:“姑姑唤我青嫆便是。”
秋兴此时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道:“郡主可是来看太后的?还请快进来。”
宋青嫆只好回道:“我今日便要出宫了,临行前还想来拜一拜太后。”
秋兴似有动容,嘴唇翕动,最后也只是拍了拍她的手道,“郡主去给太后烧柱香吧。”说罢开了殿门让她进去。
宋青嫆起初看到她们站在殿外,便以为殿中有人,直至走进大殿,却发现殿中空旷,惟香烛荧荧跳跃。
秋兴等人并未进殿,宋青嫆便照从前一般跪在蒲团上,取下三支香,一只手微微拢着案前烛火,将三支香点燃后插上,又拜了三拜。
她一时并不着急起来,心中有诸多事情要说,可一时竟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砰——”
大殿的门忽地被关上了,原就不明的殿中变得更加昏暗,烛火拢着青嫆,她的影子斜斜印在另一侧的蒲团上。
宋青嫆直觉有异,不禁左右左右打量,并未发现甚么异常。
正起身欲离开,殿中忽地响起踏踏脚步声。她不自主地寻声看去,正见宋巽义着一件淡色常服从大殿一侧的小门里走了出来。
宋青嫆原以为自己会害怕,可当真正看见他时,竟比自己原想的要更加镇定。
而宋巽义,他的神情依旧如从前一般温煦,看向宋青嫆的眸子温和又缱绻。
“青嫆,你是在寻孤吗?”
宋青嫆不由后退一步,冲他一福身,不想回话,也不想停留。
她的腕子被他攥住,这时眸中才有些惧色,结结巴巴道:“这是宣化殿,太子殿下……你,你放开我。”
宋巽义步步紧逼,直逼得她只能看着他,“好一个太子殿下。”他掌中的力量在慢慢收紧,宋青嫆吃痛,想要甩开他的桎梏,却听他又说:“青嫆,原来你一直都在骗孤。”
宋青嫆不想在与他纠缠,何况二人此时在宣化殿,在太后灵前。
“为何不敢看我?”他忽地一拉,宋青嫆只得踉跄两步向他身前靠去。
宋巽义的面上颧骨处有一种不正常的红.晕,原是高热之症,现下或也掺杂着几分怒意。
温热的指尖袭向宋青嫆的肩颈,宋青嫆几乎以为他要掐死自己。
他用指尖摁下她的衣领,方见她雪白脖颈上赫然一枚红痕,“这便是你所说,与孤并无肌肤之亲?”
她恨恨地望着他,“这一切,原就不是我的本意。是你,是你一厢情愿,仗势欺人。”
“好一个一厢情愿,仗势欺人。”他摩挲着她颈间的红痕,心中也有了报复之意,道:“青嫆莫不是忘了?是你先向孤示好。”
宋青嫆只觉心中一刺,他本是她最好的阿兄,后来却成了她的噩梦。而造成如今一切的罪人,是他。
他怎么可以对自己产生情愫?他怎么可以……对自己做那般事?
“留在孤的东宫不好吗?”宋巽义被她眸中的恨意刺痛,他以为自己早已没了知觉。原来还是不想她这般恨自己。
宋青嫆听到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
不,她再不要留在东宫!
“你放开我,圣上已经答应要放我出宫。你……你胆敢违抗圣旨!”
她的一席话不禁又让他想起昨日之事,她竟情愿死也不肯留在他身边。
宋青嫆忽地就顾不得一切了,她只想离开他,走得远远的,再不要与他相见。
如此想着,宋青嫆也顾不得规矩纲常,亦忘了他不久前才受过鞭刑,对着宋巽义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几近失控。
宋巽义身上还发着热,加之身上本就有伤。
最后无力地松开了手,他佝偻着身躯,一时分不清是身上更疼还是心中更痛。
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宋青嫆双眼含泪,嘴唇蠕动着,望着他痛苦至极的神色,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青嫆。”宋巽义望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青嫆,别恨我……别恨我。”
晶莹的泪珠断了线一般坠落,宋青嫆听见他的话步子只一顿,垂在身侧的手抖了抖,继而大步离开。
他的视线随着她远去的背影逐渐模糊,继而缓缓闭上了。
因二人在殿中,王迁早将秋兴等人支开。
宋青嫆慌慌张张出了宣化殿,本想喊人去寻太医,可是殿外一个人影也不见了,她顾不得一切,闷头往外跑去。
王迁本就躲在暗处,见宋青嫆一人跑出来觉得有些奇怪,等了等始终不见太子殿下的身影,他便往大殿中走去。
待到宣化殿,殿门大开着,殿中央赫然躺了一人,正是太子殿下。
饶是稳重如他,见此状身子也有些发虚,忙小跑着上前,连声呼道:“殿下——太子殿下。”
宋巽义早已昏死过去。
王迁上前欲将他扶起没受伤却觉黏糊糊湿漉漉,摊开掌心一看,他的后背已渗出血水。
他大呼糟糕,忙跑出去唤人来。
宣化殿一阵兵荒马乱。
此事宋青嫆正跌跌撞撞去外间寻人,正见进来之时在外洒扫的小宫婢,颤着声道:“你快去寻王内监来。”
那小宫婢懵懵懂懂,并不十分伶俐,听说玉陵郡主要她去喊王内监,心中愈发生了胆怯。
宋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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嫆只得道,“或去寻秋兴姑姑。”
小宫婢这才颔首,小跑着几步离开,又想到自己还未问郡主太子殿下在何处,遂跑回方才之处,却不见了玉陵郡主的身影。
她正急得团团转,便听有人不断跑出来喊着:“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昏倒了,流了好多血,快去太医署喊御医过来。”
她本就胆子小,见了这症状,愈发吓得如鹌鹑一般。
她抱着扫帚躲到一颗桂花树下,暗暗安慰自己,好歹不必自己传信了,继而又觉奇怪,玉陵郡主去哪儿了呢?
宋青嫆脚步发虚,一路踉跄着去了长乐殿。
沈喜榕已替她备好离宫的马车与行囊,二人话别,沈喜榕知道此番于青嫆来说也算一桩好事,便不多煽情。
宋青嫆亦没了话别的心思,她只想早早逃离皇城,去金陵寻自己阿娘。加之圣上本就命她早日离宫,遂与沈喜榕简单地说了几句话便要离开。
马车嘚嘚嘚往宫外驶去,长巷尽头,白蘋与孟夏捂着帕子,两人的眼睛都哭得似核桃一般。
她们原想在宋青嫆离宫之前再拜见她,又怕主仆三人见面反倒生出伤感,便偷偷躲在暗处看着她的马车出宫。
此番离别,再要相见,恐遥遥无期。
当宋青嫆孤身上了马车后,她的心情才稍稍得以平缓。
马车行驶得很快,也很通畅,不多时周遭便已不再是寂静无声,隐隐约约已经有闹市之声传来。
她终于可以自由了。
马车行驶在街市上,忽地停住了。
宋青嫆不禁有些害怕,只怕又要出甚么意外。
“出了何事?”宋青嫆忽地掀开车帘,眼前蓦地出现一张俏脸。
“四娘。”宋青嫆惊呼一声,“你,你怎在此?”
沈喜桦浅笑道,“阿姐派人偷偷传了口信给我,说你今日出府,我便在此等你。”说罢,她身轻如燕,几步上了马车。
二人坐在一起,沈喜榕冲她笑笑,皆有千言万语,当下却无时间细说。
“此番我是偷偷出府,不能待太久。”说罢,她将一个小包递给她,“阿姊说她在宫中只能给你一些金银首饰,这是我换的银钱,虽不算很多,但也够你傍身用了。”
“使不得。”宋青嫆推拒。
“收下吧,”沈喜桦笑道,“里面还有一张房契,是安岳巷的一个小院子,这是……是我阿姊替你买下的,如今你不能回卫王府,总要有个落脚处,你无须担心,这本也不算甚么好地段,你只管安心住下,以后……如若不想住,再另做打算。”
宋青嫆已不知要说甚么才好,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多谢。”
沈喜榕摇摇头,“我们之间莫要说这些,马车会直接带你去安岳巷,家中新买了两个小丫鬟给你使着,改日我再去寻你说话。”
宋青嫆不迭颔首,目送她下马车离去。
马车缓缓向前,原隐在屋角的一人走了出来。
沈喜桦望着远远离开的马车,道:“为何不让她知晓。”
沈愠只看着远方,直至马车消失很久很久,他才开口道:“回府罢。”
“三哥。”沈喜榕看着他,
自从沈府出事,她的三哥脸上再也没了往日顽劣肆意的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