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和季恒吃早饭时，电视上正在播报无极星和恒外星的最新战况。


    这两个星球常年不和，恒外星这两年盯上了无极星的能源石，三天两头去抢，但是无极星人民尚武，积极发展军事。虽然只是个贫瘠落后的小星，但是硬生生挡住了恒平星好几次的进攻。只是可惜，恒平星火力充足，多年下来，星球上的能源石只剩下一半了。


    余晖记得季恒的小队之前还执行过镇压恒平星的任务。


    “季队，这次联邦也会派兵去恒平星吗？”


    季恒闻声眼皮一跳，仍面不改色：“不会。”


    “为什么？”


    “北部战区几个星球爆发了大规模的武装暴乱，六部队的人大部分都在那儿，剩下的在和反抗军的一小支势力交战。”


    “那就这么放着像恒平星这个战争贩子继续抢劫吗？”


    季恒抬眸，神色暗了下去：“联邦会对恒平星进行制裁，也会补偿无极星的损失。”


    “制裁能让恒平星把能源石吐出来吗？”余晖说完自己摇了摇头，“显然不能。”


    “恒平星现在三分之二的区域已经被拉鲁地区新政权占领，联邦具有管辖权的地方只有那剩下的三分之一。”


    “如果联邦拿恒平星有办法，显然也不会让拉鲁政权存在这么久了。”


    “恒平星过去一年累计对无极星发动了五次大规模战争，这还还不算小势力的骚然，他们这么肆无忌惮，屡教不改，显然并不畏惧联邦的威压。”


    “不只是恒平星，其他大星也一样，北纬星三次，理斯星两次。无极星能源石充沛，它就像一块肥肉，周围的邻居都忍不住来咬一口。”


    “季队，联邦一直所说的正义与和平，真的是为了保护人民吗？”


    季恒微怔，他从大学时就进入了军部，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任务，出征过无数次，他不是没见过想救却救不了的人，


    但是当四面八方都是战火时，他们只能去选择保全更多的那部分人。


    刚开始的时候，这种舍弃时常会把他架在火上烤，煎熬而又痛苦，他无法视而不见。于是，他开着机甲，带着小队一次又一次闯入战火区，将剩下的人带出来。但是时间久了，这种情况不是都会成功，每一次失败带来的将是队友的壮烈牺牲。


    他开始为自己的决策后悔，组织上的处分下来，他被降职、记过、关禁闭，但是这些相叠也不能抵消他深深的愧疚，他还是......太天真了。


    时间久了，他强迫自己改变，强迫自己认清现实，成为一个成熟冷静、有大局观的军人。现在，他面对这种情况会主动做出取舍。


    此时，余晖的话，又不合时宜地让他想起了那种心情。


    无极星和当下北部战区的现状也一样，联邦自顾不暇，仅有的兵力只能选择出征对人民损伤更大的地方。


    而这种放弃，显然对无极星不公平。


    想要解决这种困境只有一个办法，但这个办法短时间还是改变不了局面。


    他一直在向总司令反应，联邦军队需要扩招，现在的兵力远远不够支援联邦范围内，各地接连不断的武装冲突，但是每次都被各种军费有限的理由搪塞回来。


    现在季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余晖，他不认可，但是身为联邦军队的一份子，他又同流合污。


    “季队，联邦根本不在乎，他不会让恒平星将能源石还回去，因为对他来说重要的只有自己的利益。像无极星这些小星的死活，对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根据联邦法律，你说的反政府言论，我以军人的身份可以直接将你射杀。”


    余晖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不会，因为你也赞同我的想法。”


    “如果联邦想扩充军队，这些年就不会一味减少军费开支了，他根本不想改变现状。”


    余晖说完，季恒始终沉默不语，政府内部争斗存在已久，军队现在只是他们满足私欲的工具，要改变只能从内部清洗。


    只能希望，孟雁尽快找到那支势力背后的人。


    “走吧，季队，上班了。”余晖也没希望季恒能说什么，他现在在军部虽然受重视，但是常年奔走在前线，所以对联邦重大决策的颁布还是没有话语权。


    “你说的对，所以需要有人去改变，需要很多人。”季恒抬眸，在余晖站起身后，锐利的目光对上她的眼睛，“你有想过来军队吗？”


    余晖没想到事情还有这种走向，她张了张嘴，“没有，军队不适合我。”


    “那可惜了，你这些雄心壮志在警局可实现不了。”季恒挑眉，抓起外套往外走。


    余晖插着裤兜，跟在后面，季恒说得对，警察实现不了这些雄心壮志，她感情上虽然支持那群人拿回能源石，但是她不想下半辈子都成为贴满全联邦的通缉犯。


    她不知道那群人任务成功后，想没想过会面对怎样的狂风暴雨，维艾星肯定不会吃这个闷亏，他们难道有信心去面对下一次战争吗？


    即便如此，他们估计也不会放弃。


    思索间，余晖来到警局，任玥在房间里等她。


    “余局，城远体育场五人的住处都已经排查完毕，没有进一步的线索。”


    余晖合起案卷，说出了令任玥吃惊的一句话：“那就结案吧。”


    “结案？不查了？”


    “现在年轻人一时上头冲动，也是常有的事，我们要给他们改正错误的机会。”


    任玥不可置信地点了点头，拿着文件离开时，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余晖在她关上门后笑了声，任玥可比贺均好懂多了。


    这两天除了去给何闲松录了机甲大赛的影片，剩下时间她晚上都在钱昧那里做特训，钱昧是个很好的老师，无论是搏击技术，还是机甲驾驶，他都相当出色，甚至比季恒还要强。


    “钱哥，你这水平当个赏金猎人，可真是屈才了，你年轻时难道没想过去战场上挥洒热血？”余晖躺在地上，被打得浑身酸痛，试图和他聊天换点休息时间。


    “啧，谁爱去谁去，我只爱钱。”钱昧踹了余晖一脚，“起来，继续。”


    小西这时从屋里出来，“老板，你不打算告诉她吗？”


    钱昧没说话，神色晦暗，小西继续道：“家传本领都教了，晚晚，不，余晖，她也差不多猜出来了。”


    余晖坐起来，挑眉，“猜到你们是反抗军的人吗？”


    “他是，我不是，老板从反抗军离开后，我们才遇见。”小西将水递给两人，便回屋了。


    “想问什么就问吧。”钱昧见余晖一直仰着头和他说话，主动蹲下来。


    “没什么想问的，反正无论是什么，你都是钱哥。”余晖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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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不在乎。


    钱昧笑了一声，声音缓缓传来：“脱离反抗军并不容易，江若年不同意我和他打了一架，虽然我赢了，但是这小子设了个包围圈埋伏我。”


    “搞不懂他们，我心都已经不在那儿了，强行把我留下又有什么用。”


    “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余晖看新闻也了解过一些，江若年作为反抗军副首领是现在反抗军里的顶尖战力。


    这个月星网上一个军事爱好者就联邦现有情况，出了一个单兵排行榜，虽然排行榜发布时严谨地标注了仅供娱乐，但是理由分析的有理有据，参考性极高，里面江若年已经上升到了第三位。


    既然他都留不住钱昧，那钱昧的实力一定比他还强。可是，第一名的名字是隐藏的，第二名的是一个叫M代号的人。


    “钱哥，星网上单兵排行榜里那个叫M的人是你吗？”


    “是我，那是我在反抗军里用的代号，知道我真名的人不多。”


    余晖眼睛一亮，她这次可真是抱到大腿了，季恒在这上面的排名才只在第五位。


    “怎么，羡慕？”


    余晖点点头，当单兵的哪有不为铁拳折服的道理。


    “多练练，你很快就能超过我，我眼光很准的。”钱昧语气轻松，却不像是开玩笑。


    “我还差得远呢，当个赏金猎人勉强够用。”余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现在连季恒都不一定打得过。勉强......嗯，五五开。


    “那第一是谁？你知道吗？”


    “不是你钱哥吹，但是现在联邦里，能让我认输的也就只有一个人。”


    “谁？”余晖被吊起胃口，好奇心十足。


    “联邦总司令，季瑞。”


    余晖听到这个名字惊讶了一瞬，总司令还真是老当益壮。


    “钱哥，你得努力啊，正值壮年还打不过一老头。”


    “什么老头，总司令没比我大几岁。”


    “哟，这么年轻呢。”


    “季恒的堂叔，像季家这种全家都扎根在军队的人，早早就在前线打拼了，有军功升得快。”钱昧见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说，“还有你原来的那个局长，孟雁，他家也是世代从政，现在联邦总统，就是他堂叔，孟宣。”


    “只不过，孟宣虽然在最新一次选举中获胜，但是政绩一般，有点压不住下面的人。”


    “而且，孟雁和他不和，前些年还从家族脱离出来，和孟宣对着干。”


    “孟雁不是莽撞的人，孟宣应该做了什么触碰他原则的事。”


    余晖见他给孟雁说好话，调侃道：“没想到你这么看好孟雁。”


    “现在联邦里，正直又有手段的人不多了。”


    余晖挑眉，她对此十分同意，“那你是因为什么从反抗军离开，价钱没谈拢？”


    钱昧白了她一眼：“我虽然爱钱，但也是有追求的。”


    “我加入反抗军，是希望能保护那些不被联邦保护的人。”钱昧说到这儿，脸上的神采渐渐消失，“但是人是会变的，他们现在更想要的是权利。”


    “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就退了。”


    余晖有些失望：“我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感人肺腑的故事呢。”


    钱昧被她气笑了，抓住领子将人拎起来，“有力气贫嘴，就起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