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啧,什么鬼东西”

作品:《地球一败涂地[末世]

    高节握紧长枪的手心满是冷汗,夏长解手臂武器的光芒明灭不定。


    夏亿的扫描仪疯狂运转却无法解析其行为逻辑。


    白镜低伏身体,安裕僵在原地。


    连周游都收敛了笑容,眉头紧锁。


    一种无声的默契在死寂中蔓延:不要挑衅它。


    于是,众人只能屏息凝神,目送着这无法理解的恐怖存在,一点点挪向峡谷更深处。


    最终彻底融入翻涌的黑雾,消失在视野尽头。


    呼……


    沉重的压力骤然一松,劫后余生般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但她们紧绷的神经并未完全放松。


    就在这时,继冬藏猛地站直了身体,目光锐利地投向黑影消失的方向。


    “我去看看。”话音未落,人已追了出去。


    高节和她的白虎在原地未动,眼神复杂地望着继冬藏消失的黑雾。


    夏长解与夏亿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了另一个方向,沉默地撤离这片是非之地。


    白镜和安裕没有跟去。


    就在刚才混乱稍歇时,她们已将江之简在异变动物暴动中不幸身亡的消息,低声告诉了继冬藏。


    此刻,她们正默默地清理着不久前埋葬同伴时沾在爪子和鼻子上的泥土,动作沉重而哀伤。


    唯一跟上继冬藏的,只有周游。


    她脸上又挂起了那副玩味的表情,一边疾行,一边飞快地举起她那古怪的装置。


    对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按下了快门。“咔嚓!”


    她低头看向屏幕,一片空白。


    没有任何影像被捕捉到,只有一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漆黑。


    “啧,什么鬼东西……”周游嘀咕着,眼中兴趣更浓,加速追了上去。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


    明明追着同一个目标,但在黑雾和错综复杂的峡谷裂隙中穿行片刻后。


    继冬藏和周游竟莫名其妙地走散了。


    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悄然引导,将她们引向了不同的路径。


    继冬藏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


    浓雾遮蔽了来路,也模糊了前方。


    她紧握手中的三棱刺,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保持清醒。


    一个念头清晰浮现:那黑影……似乎在有意引导自己。


    它想干什么?陷阱?还是某种……交流?


    未知带来的寒意更甚于直接的威胁。


    但继冬藏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犹豫。


    她调整方向,朝着感知中那股微弱却持续的牵引感,再次迈开步伐。


    ……


    就在继冬藏即将追上的瞬间。


    前方的浓雾空空荡荡,仿佛那东西从未存在过。


    继冬藏立刻刹住脚步,三棱刺横在身前,目光扫视着浓雾笼罩的嶙峋怪石。


    突然,她的视线定格在侧前方。


    一棵形态扭曲的枯树上,一个身影静静地靠着分枝,闭目不动。


    那是一个女人。


    她周身散发出的并非疲惫,而是一种古怪的戾气!


    这股气息狂暴而混乱,继冬藏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股异变能量,正在她体内疯狂地冲撞。


    随时可能破体而出。


    继冬藏瞳孔微缩,握紧了武器。


    黑影引她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这个?


    驯服一个即将失控的、极度危险的兽人当坐骑?


    这个念头荒谬地闪过脑海。


    ……


    周游其实察觉到了异样,她明明和继冬藏是朝着同一个方向追赶黑影,但不知何时起,脚下的路径竟诡异地分叉了。


    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悄然牵引,让她无法回头,也无法呼喊。


    糟了!


    她想停下脚步,或者至少喊一声继冬藏的名字,但身体和大脑,都僵硬得不听使唤。


    只剩下一个顽固的指令在驱动双腿:追赶那黑影。


    好在除了这无法违抗的追赶意志,她的身体控制权似乎还在自己手里。


    周游心念急转,迅速摸出相机。


    既然无法改变方向,那就记录下来!


    咔嚓!


    咔嚓!


    快门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而更响的,是脚下踩断枯枝的脆响!


    噼啪!


    这声音,瞬间惊扰了树上那个沉溺在自责与戾气漩涡中的女人——随春生。


    她猛地睁开眼,冰冷的目光看向下方来人。


    当视线扫过对方手中紧握的武器时,随春生的瞳孔骤然收缩!


    三棱刺!


    那是她亲手打磨,准备在儿童节送给妹妹的礼物。


    一股无名业火轰地冲上头顶,瞬间焚烧掉了她所有的理智。


    杀意沸腾!


    随春生甚至没有思考对方为何会出现在此,她紧握着不久前夺回的弯月镰刀,从树上一跃而下。


    冰冷的刃锋撕裂空气,朝着继冬藏的头颅狠狠劈下!


    与此同时,继冬藏正陷入一场可怕的精神拉锯战。


    一股冰冷、粘稠、充满恶意的意志。


    正疯狂地钻入她的脑海,试图搅乱她的思维,切断她的理智。


    每一次,当她试图凝聚心神,它便猛地收紧,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而她体内那些微小的“医疗粒子”,则正以惊人的频率高速运转,散发出更强烈的柔和光芒。


    一遍又一遍地,冲刷净化着被污染的精神领域。


    清除、干扰、再清除……


    这场发生在意识深处的战争让她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


    思考?理性?


    此刻都成了奢望。


    当随春生裹挟着滔天杀意从天而降时,继冬藏混乱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被恶意扭曲和放大的念头:


    攻击!摧毁威胁!


    没有闪避,没有质问。


    她几乎是凭着战斗的本能,猛地扬起手中的三棱刺,朝着那劈落的镰刀迎上!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


    火星四溅!


    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手臂发麻,身形剧震。


    借着这股反冲之力,两人各自向后滑开数步,稳住身形。


    只有粗重的喘息在浓雾中回荡。


    两人隔空对峙,眼神在空中碰撞,没有言语,只有不死不休的冰冷杀意!


    随春生眼中是妹妹礼物被夺的刻骨恨意。


    继冬藏眼中则是一片被精神污染覆盖的,只剩下毁灭冲动的混沌。


    随春生左手一抖,一个布满狰狞尖刺的流星锤球体从她腰间滑落,被她稳稳攥在手中。


    沉重的链球拖在地上,发出阵阵摩擦声。


    继冬藏眼神微动,她记得背包里还有一个抓……


    可惜,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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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武器的配合需要技巧,她自认远不如眼前这杀意沸腾的女人娴熟。


    没有丝毫犹豫,她再次欺身而上!


    专攻随春生要害。


    同时,她的左手摸向腰间,一枚枚边缘锋利的金钱镖无声射出。


    刁钻地袭向随春生的下盘和视线死角。


    她的背包,被随意地甩在一旁的乱石堆里。


    几番激斗下来,随春生身上已是伤痕累累:


    多处划伤,一处扎伤,两枚金钱镖更是深深嵌进皮肉。


    继冬藏的情形同样惨烈。


    左耳被镰刀削去大半,仅剩皮肉相连,耳垂上那枚蓝色耳坠早已跌落在地。


    腰腹前方更是被割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正汩汩涌出。


    体内那套维系生机的医疗系统,此刻在修复大脑精神损伤和修补身体致命创伤之间来回奔忙。


    最终不堪重负,彻底瘫痪。


    继冬藏无暇顾及体内系统的崩溃。


    随春生更是状若疯魔,全然不顾嵌在体内的两枚金钱镖,嘶吼着向她猛冲而来。


    一股逃生的念头瞬间掠过继冬藏的心头。


    然而就在这生死一瞬,她的思维和身体竟同时卡顿!


    随春生已逼至眼前,锋利的镰刀尖刃狠狠楔入她的肩胛骨,巨力将她猛地拉近。


    紧接着,随春生甩出流星锤,那布满尖刺的沉重圆锤带着风声。


    结结实实地轰在继冬藏的头颅右侧!


    继冬藏的右脸瞬间血肉模糊。


    剧痛卷来的同时,她手中的三棱刺也以同归于尽的狠厉,精准地捅穿了随春生的喉管!


    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糊满了继冬藏的面庞。


    肩胛处的镰刀如同生根了,锁死在骨肉之中,继冬藏挣脱不得,拼尽全力将手探向裤袋——


    她摸出了手枪,冰冷的枪口几乎在抵住随春生太阳穴的同时,镰刀再次发力将她狠狠拉近!


    那弯刀般的刃尖从继冬藏背后直接透出,心脏位置赫然绽开一个血红的刀尖。


    “砰!砰!砰!”


    继冬藏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连开三枪。


    子弹穿透随春生的头骨,最终嵌入不远处的巨树树干。


    几乎在同一刹那,随春生最后一次抡起流星锤,带着最后的力量与恨意,再次重重砸在继冬藏的头颅上!


    这致命一击,终于将两个濒死之人同时带倒坠地。


    两人倒下的瞬间,继冬藏五指无力松开,手枪应声坠地。


    随春生的镰刀也脱了手,深深卡在继冬藏的骨肉之间。


    一片死寂笼罩下来。


    只有地上两具躯体伤口处不断涌出的鲜血,发出粘稠而单调的声响:


    噗嗤……噗嗤……


    扑哧……扑哧……


    那团沉寂的黑雾开始蠕动,诡异的黑影开始浮现。


    不,此刻已不该称之为黑影。它并非黑色,也非雾气。


    它更像是世界画布上一块突兀的,拒绝融合的空白。


    一种肉眼可见的“虚无”。


    它的存在本身,就扭曲了周遭的空间感。


    ……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中,许久未曾移动过的忒伊亚星。


    骤然发动,猛地向前“噗呲!噗呲!”窜动了两下。


    紧接着,它便不再停顿,朝着地球的方向飞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