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白天睡了一整整一天，导致白笙笙此刻困意全无，只能坐在程汲川的办公室干瞪眼。


    程汲川还靠在椅子上看书，整个室内静悄悄的，只剩下纸张翻动时的声音。


    白笙笙缩在沙发上，伸手描摹着程汲川的外轮廓。


    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人。


    咚咚咚——


    门口传来一阵不急不躁地敲门声。


    程汲川的视线从书上移开，室内凭空生出了一阵风，卷着推开了室外的门。


    “大人。”门外响起极其张扬的声音，脚步声停止在茶室，并未在向前逾越一步。


    程汲川合上书，摘下鼻梁上的近视眼镜，对着白笙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迈着步子走向茶室。


    白笙笙缩在沙发上，伸长了耳朵，才勉强能听到茶室里小声地交谈。


    朔天弯腰行礼，“大人，南边的黑户已经清理完毕，一共十一个，都是些不入流的，平时只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想来和那个人没有关系。”


    程汲川微微点头，看着朔天满脸愉悦的表情，眉心一皱，“你擅自处理了？”


    朔天舔了舔唇角，似乎回味起什么，眼底闪过一抹猩红，“味道差了点，不过总比人类发现强。”


    程汲川的声音染上了些许怒意，“朔天。”


    朔天依旧是是一副散漫的模样，他自己倒了杯茶水，抿了一口，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放心，我不会伤害人类的，毕竟天雷太疼了，遭不住。”


    他擦了擦嘴角的茶渍，不等程汲川开口，便把玩着手中的水杯，晃悠到门口离开了。


    程汲川在原地坐了许久，直到白笙笙在书房内弄出响动，他才缓缓转过身子。


    白笙笙原本打算偷偷看看程汲川在干嘛，没想到刚从沙发上下来，就踩到了一只会叫的鸭子。


    她傻笑了两声，抱起鸭子就朝卧室走，“我去睡觉了，大人晚安。”


    白笙笙飞奔到床上后，才发觉自己的处境更尴尬了。


    卧室里就一张床，程汲川睡哪儿？


    不等白笙笙的胡思乱想有结果，大门开合的声音响起，转眼间整个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白笙笙抱着鸭子捏了捏，手中的鸭子“嘎嘎”乱叫着，她随手一扔鸭子，把头埋进枕头里，一觉到天亮。


    天亮后程汲川依旧没有回来。


    偌大的房间冷冷清清，只剩下满床满地的毛绒玩具。


    白笙笙不敢乱动屋内的摆设，只好在茶室内喝茶充饥。


    和医务室比起来，程汲川的家简直豪华到让人哭泣。白笙笙拘谨的坐在草席上，不一会儿室内的一角就蹿出一个扫地机器人，在一旁的地面上转来转去。


    白笙笙盯着扫地机器人看了片刻，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


    中午十二点，日头正毒。


    程汲川从食堂里打包了几份素菜，匆忙赶回了家中。


    屋子里空荡荡的，不见白笙笙的踪影。


    “白笙笙？”程汲川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内落下，却没有人应。


    他正想掏出手机调监控，扫地机器人就驮着一个白绒团子从偏房悠悠晃进了茶室。


    一只雪白的小兔子伏在扫地机器人上正睡得香甜。


    程汲川嘴角露出一个浅笑，伸手拎住兔子的后颈，将她带入怀中。


    兔子的耳朵抖了抖，几秒后又紧贴着后背，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团子。


    程汲川在屋内转了一圈，没有合适的兔子窝，只好坐在沙发上，让小兔子睡在自己腿上。


    他看着腿上毫无防备的小兔子，伸手试探性的顺了顺它的后背。


    小家伙没有躲，还颇为舒服的翻起了身。


    愈发后悔把龙珠给她了。


    程汲川陷入沉思，周身的气息无意识地向外泄去。


    还在睡梦中的白笙笙感觉自己被一股温和的灵气包裹着，仿佛回到了她日思夜想的广寒宫，她迫不及待的变回人形，在睡梦中肆意奔跑着。


    程汲川看着怀中变回人形的白笙笙，一双手横在空中，突然不知道往哪里放。


    白笙笙顺势搂住程汲川，在他怀中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沉沉地睡去。


    程汲川：“……”


    程汲川无奈的叹了口气，用哄小孩的姿势单手抱着白笙笙，起身朝着卧室走去。


    白笙笙化作人形后体重却没有多大变化，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跑。


    程汲川单手抱她也毫不费力。他用空着的手推开卧室的门，将白笙笙放到床上。


    在接触到床单的瞬间，程汲川的灵气瞬间从白笙笙周围抽离。


    睡梦中的白笙笙在广寒中走了没几步，脚边突然裂开个大口子，就这样又掉落人间。


    白笙笙手脚并用地挣扎着，从床上掉下后终于清醒了过来。


    听到动静的程汲川单手拎着文件夹走向卧室，床上已经没有了白笙笙的身影，床边的毛绒玩具拱起一个弧度，白笙笙从中冒出头，满脸迷茫地看着程汲川。


    那么大一个广寒宫呢？


    居然是梦。


    白笙笙遗憾地瘪起嘴，随手捞起一个玩具抱着，可怜巴巴地看向程汲川，“大人，我饿了。”


    动物园的伙食很好。


    吃饭是白笙笙唯一能慰藉心灵的事。


    白笙笙口中嚼着凉菜，左手还握着一个胡萝卜。


    唯一的缺点就是人界的蔬菜经过长时间的运输，没有天界现吃现摘的新鲜。


    白笙笙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的问，“大人，你昨晚去哪儿了？”


    “这几个月经常出现妖伤人的事件，我去善后。”


    “不是有和平协议吗？”白笙笙咽下口中的蔬菜，“上次小雪打人被天雷劈，那伤疼了好久才好。”


    程汲川给她倒了杯水，伸手擦掉她嘴角的饭粒，“也有一些不愿意签署和平协议的妖藏在有人居住的城市中，他们不受协议约束，偶尔也会发生一些恶意伤人的事件。”


    “就是你们说的黑户吗？”白笙笙问完，又快速闭上嘴。


    “黑户”这个词，也是她昨天偷听来的。


    白笙笙的小动作被程汲川尽收眼底，他轻笑一声，并无责怪的意思，“昨天我和朔天的谈话，你听到了？”


    白笙笙抿着嘴，小幅度的晃了晃脑袋。


    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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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未进允许就闯入人类城市的妖，就是我们口中的黑户。”程汲川解释完，认真的看向白笙笙，“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尽量不要和朔天来往。”


    白笙笙回忆起昨天程汲川和朔天的谈话内容，程汲川似乎对朔天很头疼。


    见白笙笙没有回应，程汲川补充道，“朔天还保留着最原始的习性，且做事随心所欲。你不算人类，朔天会袭击你。”


    听到最后几个字，白笙笙的汗毛直立。


    她耸着脖子点点头，以后肯定有多远躲多远。


    在动物园的这段时间太过安逸，加上周围的动物都很友好，差点让白笙笙忘记她是食物链最底端的存在。


    如今真·食肉动物回归。


    白笙笙瞬间感觉头上多出一把悬着的刀。


    ·


    朔天跟着程汲川前往警局善后完，刚回动物园，就马不停蹄的走向医务室。


    看着面前风一吹就散的小木屋，朔天隔着门都能感觉到屋内生物的弱小。


    只是他没想到竟然弱到连一丝气息都察觉不出。


    朔天推开门，环视一周后才发现，原来屋内没有人。


    他轻咳一声，找了个椅子坐下，就这样从早等到晚，从晚又等到早。


    第二天一早，为了保持良好的考勤，白笙笙一睁眼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医务室的门大开着，门后还传出一阵阵轻微的响动。


    白笙笙没有离开医务室时的记忆，正当她以为是程汲川忘记关门时，就在办公桌后的躺椅上发现了一个陌生人。


    一个看着二十多岁的男人正躺在白笙笙平时休息的位置上。


    男人面色苍白，黑色的短发凌乱的散在额前，脖子上的银色链条和他耳朵上的一排耳钉一同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耀眼的光，整个人像一个熠熠生辉的工艺品一般。


    白笙笙伸手探了探男人的呼吸，他呼吸很浅，连脉搏都很微弱。


    莫非是错过闭馆时间的游客吗。


    生命体征这么弱，还出现在医务室，是生病了吗？


    白笙笙拿起桌上的医用笔灯，小心翼翼的掀起男人的眼皮。


    指尖的柔软抖了抖，男人就睁开了眼睛。


    大概是因为刚睡醒，朔天的眼睛很圆，看起来格外地呆。


    白笙笙快速收回手，“你没事吧。”


    “没......好香。”没事说到一半，朔天动了动鼻尖，看着面前散发着香味的小姑娘。


    又瘦又小，看起来干巴巴的，怎么会这么香？


    他舔了舔唇角，笑眯眯的牵过白笙笙的手，曾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张嘴直接咬下。


    清甜的液体顺着舌尖流下，还没等朔天细细品味，下一秒他的手就空了。


    白笙笙在听到朔天声音的时候就感觉到熟悉，在他张嘴的一瞬间，一个名字瞬间划过脑海。


    想起程汲川的忠告，她立刻抽手。利齿刮过手背的痛感密密麻麻地爬过所有感官，她忍着痛意，二话不说地往门外跑去。


    朔天伸手擦掉嘴角的血渍，已经两天没进食的胃开始蠢蠢欲动。


    他慢吞吞地踱步到门口，看着一片荒芜的荒草地，沉寂多年的狩猎心被成功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