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作品:《循环热恋

    贺西承的青春气贯长虹,有蝉声树影里漏下的日光,能把校园当成游乐场般玩得自在,女孩们看向他的青涩眼神也令人心动。


    而周蝶印象中的十六、七岁,自己总穿着两套交替的校服,素面朝天,偶尔还长几颗痘,眼里只有清晨5点的早读和晚上9点的晚修。


    从密密麻麻的模拟卷里探出头,在走廊吹几分钟的徐徐南风都是享受。


    听他不经意地聊起她的一些过往细节,虽然都是糗事,但周蝶还是不免好奇,贺西承那时是怎么做到不被人发现的。


    他身边一点小事都能传得人尽皆知。


    明明这么高调的一个人,却能把“暗恋”做得这么隐蔽。


    但或许是这会儿额头温度越来越高,吃过感冒颗粒和退烧药后,贺西承还不困,也不太能保守秘密。


    平时又拽又爱装,此刻如同打开话匣。


    从周蝶运动会丢标枪、体育课打球……


    甚至有次150的英语考了103分,她站在药店门口不敢进去见妈妈的小事,都讲得绘声绘色。


    周蝶起初还能跟他附和两句。


    到后面,自己很多都记不清了。


    贺西承也觉得自己说得太多,可能会暴露。但潜意识又想:她是周蝶啊。


    周蝶根本不会往别的方向想。


    他靠坐在床头,脑门上还搭着块白色退烧贴:“——你那个同桌,领了我的钱。”


    周蝶:“什么时候?”


    “班费。”他控诉地看她,瞳仁漆黑,“你不要我的。”


    “……”


    高二上学期月考完,要交50块班费。


    周蝶记得父母离婚后,双方都有按照法律规定互给儿女生活费。但那次因为俩个成年人吵架,踢皮球般让她找对方要。


    药店生意不好做,周母存钱又存得死,过于拮据。周蝶去找周父要钱,周父却一直不回她信息。


    一拖拖两天,全班只剩她没交。


    周蝶对班主任说“钱掉了,我晚上回家再要一下。”


    那种窘迫感如今想起来也有些不堪回首。


    只是50块而已。


    但十年前的50块对她来说是笔巨款。


    她是通宿生,一周的生活费才100块。


    贺西承和她对视:“我把钱塞在你课本里了。”


    “……”


    可周蝶觉得那钱来得太诡异,她又是正义凛然的好学生,就立刻放在了讲台上进行失物招领。


    然后被男同桌领走了。


    贺西承盯着她:“不是他的钱,是我的。”


    “哦。”


    周蝶小声补上一句:“不好意思。”


    贺西承摸摸她脑袋,下巴自然地搁在她温热的肩窝里,懒懒淡淡道:“不用道歉,你又不知道。”


    这只是他的单相思。


    周蝶闻到他身上淡淡茉莉香,弯起眼笑,拍拍他的肩:“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你换一下睡衣,先睡一觉吧。”


    “没有不开心。”贺西承额头上的退烧贴掉下来,晕乎道,“这些年能看见你的每一天,都很开心。”


    周蝶颈侧被他滚烫的呼吸氲得发热,听到这些,又有点不知所措:“就算我回应得这么晚,也没关系吗?”


    他亲她脸颊,“嗯”了声:“谢谢。”


    她抿直唇,眼圈有些红,额头轻碰着他。


    即使不谈感情,自己会模模糊糊地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也的确是因为贺西承给了她一段很有安全感的情感关系。


    不远不近,不打扰不催促,就只是陪在她身边而已。


    她在他这里,像在舒适区。


    周蝶手抱紧他的腰,侧过头想去吻他。


    但下一秒被贺西承捂住嘴。


    她不明所以:“唔,怎么了?”


    “不准亲嘴。”他把唇挪开些,突然很有理智地说,“发烧容易传染。”


    “…… ”


    那你蹭我一脸口水?


    贺西承的免疫力其实很强悍。有一年国内大规模流感,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感染几天,唯独他一点事儿也没有。


    但今年很少玩极限运动。


    他的身体倒不适应稳定生活了。


    贺西承把她递过来的T恤乖乖套进去,又拉住她手腕:“你要去哪儿?”


    “不去哪儿,看看楼下阿姨走了没有。”


    “看完还回来吗?”


    他额发凌乱,低敛着长睫,唇瓣和眼睑下至都有些红。


    “回。”周蝶呼吸轻停,望着他说了一句,“贺西承,你生病的样子也挺好看的。”


    贺西承掀起眼皮,还有点鼻音,点头道:“可以。”


    “啊?”她没跟上他的思路,“可以什么?”


    “可以这样。”


    他力气依然很大,把坐在床沿的人一下拎到自己身上,身体力行地解释:“如果觉得我有勾引到你,那你就直接上。”


    “……”


    她跨坐在他紧绷的腰腹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你刚还不让我亲你,说会传染!”


    “不一样。”贺西承压低她的薄背,凑到她耳边,哑声邀请,“试试吗?我现在很烫,很好摸。”


    手心里确实是很舒服的温度,但周蝶喃了声“你真烧得不轻”。


    立马要往床下逃。


    刚转个身,又被他拉住脚踝。


    男人身上肌肉硬朗,炙热体温压下来,舌尖在她的锁骨和颈边游移。她还在挣扎,他极有耐心地从下往上索取。


    “为什么跑?你明明想要我。”


    他花样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床上就没让过她。


    周蝶在他慢条斯理的撩拨过程中渐渐腿软,骨头缝都发痒,犹豫道:“可是你……”


    贺西承埋下去,堵住她的所有后顾之忧。她呼吸喘得急,还在他贴近的热度里沉浮。


    □*□


    一只宽大手掌握住她后颈,黏糊地贴着她笑,蛊得人耳根发麻:“周小满,你只要说喜欢,就可以了。”


    周蝶的手被他反扣在枕头上。


    她拱起身,用鼻尖蹭蹭他的脸,喘气声顿了顿:“那我说,我要在上面呢?”


    ……


    出了一身汗,贺西承总算睡了。


    周蝶在浴缸里泡了好一会儿才出去,来到床边看了眼他的温度计。烧退了,她轻手轻脚带上门。


    阿姨给他们做好晚饭就离开了,家里少了金毛,诺大房子变得空落落的,甚至到能听见乌龟在鱼缸里爬动的声音。


    周蝶坐在餐桌前把汤喝完时,想到贺西承说过书房有其他东西。


    她放下碗就往那走。


    虽然说不上轻车熟路,但该找的也都找过一次。


    贺西承的书房用得不勤快,东西也不算多。周蝶光顾片刻后,视线落在一个被几张唱片压着的纸箱。


    只有这个没看过,看箱子还挺新。


    没想到一打开,却都是些陈旧的杂志《流年》。


    贺西承给她买了她读高中时的同期青春小说,很多是他自己兼职封面的。还有的显然都绝版了,上面贴着二手网站淘回来的标志。


    因为之前周蝶说过,母亲管她管得很严格,会撕掉她看的小说。


    她在书房待了很久。


    贺西承睡醒,下楼了也没喊她,在餐桌前把晚饭吃完。


    再寻着亮灯的房间找过来,就看见一地的书被摆开,周蝶坐在地板上,拿着手机在和谁聊天。


    他倚着门框,盯了她须臾,才漫不经心开口:“我以为你现在不看这些了。”


    周蝶转过头,看见洗过澡的贺西承穿了条松垮的灰色抽绳休闲裤。烧才退没多久,又不穿上衣。


    短发吹得半湿半干,柔软蓬松地搭在额前。


    但精神比两个小时前好太多了,恢复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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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瞥见他肩上那个咬重的牙印,欲盖弥彰地挪开眼:“你居然买这么多你自己做书模的杂志,好自恋。”


    他笑了下,走上前径直把她端走。就着她坐在地上的姿势,直接抱起来的。


    周蝶闻着他身上清新的木调薄荷气息,错愕道:“不收拾吗?”


    “晚点我弄。”贺西承把她抱到客厅的沙发上,懒声,“你在那干什么?”


    “我已经过了看那些书的年纪了,你买来也是浪费。”她撇嘴,“刚只是拍给芒露看,她就和我聊起以前看的一个悲剧短篇故事。我找了找,没找到。”


    贺西承敞开腿,把她圈在自己身前,手臂从后搂住她的腰:“什么故事?”


    “有个女生暗恋学校里的一个男生,但这女生命途多舛,没到18岁就死了。”


    他下颌抵着她发顶,本来还在拿遥控器找电影看的手顿住,皱眉:“为什么要她死?”


    “啊……不知道。”周蝶被他问得中断,恼怒地拍他手背,“别打岔,然后这个男生在某一天收到了这个女生没发给他的一些日记,也偶然地穿越到女生还没去世的那一年。”


    他很给面子地问:“后来呢?”


    “后来就以命换命了。因为男生发现他不管怎么改变这个女生的原有途径,都没用。”


    贺西承指出逻辑问题:“不现实,穿越是一种幻想。”


    “对啊。”周蝶解释道,“悲剧就在于不管穿越是否成立,他们都是悲剧。如果不成立,那代表男主已经疯了,才会陷入一次又一次的拯救幻想里。”


    他拨开她的长发,吻落在她后颈:“那是很可怜。如果我死了,你不用这样。”


    她缩缩肩颈:“能不能说点正向的假设。”


    “生老病死都很正常啊,英年早婚和英年早逝就差一个字。”


    周蝶:“那你死了,我就会结第二次婚。”


    贺西承沉默了会儿,扭过她脸咬了一口:“我死后,会挂在你床头保佑你俩。”


    “……”


    她捂他嘴:“你别说这么恐怖的事。”


    他笑完,抱着她嗅了嗅,问她想看什么电影。周蝶挑了一部灾难片《2012》。


    静谧的夜晚在升温,两个人暖烘烘地抱在一起。


    周蝶有种他们还在谈恋爱的错觉。贺西承说她很认真,可她唯独在和他恋爱这件事上没有认真过。


    片头曲还在放,她蓦地说:“周四我调休。”


    “嗯?”


    “我们去约会吧。”


    贺西承到这才想起自己的人设:“约啊,你不得好好追我几天?”


    周蝶往旁边歪头,又立刻被他追着啄脸。她鼓腮:“你这样,我还追你吗?”


    他说着歪理:“你追你的,我亲我的。互不耽误。”


    电影看到尾声,窗外又在下雨。


    怀里的周蝶已经累到睡着了,贺西承扯过毯子盖在她身上,想起今晚说了不少平时从来不说的话。


    周蝶问得也太多了。


    他最后对九中的记忆,还是周蝶。


    一直以来,都没有人知道贺西承那时的心意。也许只有走廊上的风、被翻过的课本和每一支写过她名字的笔记得。


    去机场前,是11月份。


    南港市的那个傍晚也下了一场磅礴连绵的雨。


    交代司机从老街区那条路走,但药店关了门。贺西承坐在车后座,猜想周蝶应该还在学校,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带伞。


    在路边停了会儿。


    正要走时,倒看见女孩头顶书包往药店的屋檐下跑。


    贺西承透过雨窗看向她,司机问要不要下去和同学打招呼。他摇摇头:“雨还要下一阵,总会再见的。”


    她不是他车窗上划过的雨,而是玻璃外不断液化的雾。在视线里越来越模糊,在记忆里却总是很清楚。


    “周蝶,我现在不讨厌下雨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