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作品:《循环热恋

    港交所的 Cocktail Reception(鸡尾酒招待会),是类似敲钟仪式后的高桌晚宴,在金融大会堂举办。


    比起“婆婆”的身份。


    这几年来,周蝶对贺曼作为“董事长”的身份更熟悉。


    贺曼在行业内外的名声都无非那几个形容词:锋利尖锐,眼光独到,脾性火爆的企业家。


    她有超20年商业地产的运营经验。


    在任职CEO的第二年就提出将合澜扩至海外,也在那时推动了集团在港交所主板的上市。


    进到空间敞亮的宴会厅里,浅灰色的地毯将场内高跟鞋的声音都无形降低,四周交谈声也温和。


    这是周蝶第一次参与这种活动,以往需要穿礼服进场还是在去年的公司年会上。


    贺曼对她要求不多,说是要锻炼她,其实也是想看看她在外有几斤几两:“刚给我敬酒的那位是华逐庭的创始人……最近他们内部调整频繁,有大动作。”


    “嗯。”周蝶站在她侧后位,接话道,“我之前和华逐庭旗下酒店的公关之一有点交情。听说他们年终revPAR的目标调高了,明年可能会开发几家民宿。”


    “有做功课啊?”


    周蝶:“我不知道除了收集情报以外还要做什么,所以提前做了一些基本工作。”


    “别紧张,地产投资这一块的议题你不懂也正常。”贺曼说,“带你是因为同行们都会好奇‘合楽’,你是来为酒店度假村这个板块撑门面的。”


    周蝶礼貌微笑:“好。”


    小姑娘在她面前还是个黄毛丫头,但倒低调得体。


    手里的高脚杯放下,她难得自上而下地把周蝶扫了一眼:“今天裙子、丝巾搭得也不错。”


    周蝶穿的是条墨绿色丝绒及膝裙,剪裁利落,质感也高级。鞋跟不高,但也有6cm。因为贺曼只穿平底都有175公分。


    她站旁边,总不能矮一大截。


    “手袋有点鼓。”贺曼抬眉,“除了我的名片以外,还放了什么?”


    周蝶踟蹰道:“我的便利贴。”


    “什么?”


    “就是……我怕记不住。”


    她索性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刚收到不久的名片后面贴着一张便利贴。


    上面是周蝶在角落时写的备注:【郝良骏- 轲达资本副总 - 问酒店ESG战略、对桧木堂有兴趣】


    好久没看见这么生嫩的新人,贺曼哂笑:“等酒会结束,这些都整理成纪要发给桑秘书。”


    “知道。”


    “今晚我们都喝酒了,联系司机了吗?”


    周蝶顿了顿:“贺西承的车在外面,可以让他来接吗?”


    ……


    宴会进入尾声,记者在帮一些企业家和金融商会的人拍照。


    餐饮区的长桌上还放着无人问津的蝴蝶酥和糖霜草莓挞,从后场区进来的贺西承尝了一口点心,就看见他那位董事长母亲领着他老婆过来了。


    “妈。”他单手抄兜,刚喊完又改口,“哦,这会儿应该叫贺董吧?”


    “……”


    周蝶捏紧手心。


    她发觉贺西承是真的很能挑战他妈妈的火气。


    贺曼果然只是睨他一眼,懒得应,反手接过周蝶递上来的西服外套:“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在休息室等我。”


    周蝶脱口而出:“好的妈妈。”


    贺曼一言难尽地看她:“……你被他传染了?”


    “不是的,贺董。”


    周蝶懊恼地摇头。


    目送贺曼的身影拐过转角后,她才松了口气。


    贺西承看着她这嘴跟不上脑子的反应力,欠身靠近她背后。拎过她的包,偏头低声问:“周小姐,今晚玩得过瘾吗?”


    她转过头,眼尾红红:“我认识了好多厉害的大拿,还拿到了她们的名片。”


    他只感觉她喝得有点多,指腹揩了揩她的眼角:“我妈不会专让你挡酒吧?”


    “没,贺董对我很好,是我嘴太笨。”周蝶抓着他手臂,“我不会拒绝。”


    不仅嘴笨,也太循规蹈矩。


    对方位高权重,说句“你随意”,她就真逼着自己全干了。


    铺着毛绒地毯,灯光暗了几度的长廊尽头就是休息室。但廊道并不宽敞,两个人并行都拥挤。


    周蝶走在他前面,在推杯换盏的夜晚得以有休息的喘气时间。也确实看得出高兴,酒兴上头。


    她穿着小开叉裙,没回头,只举高手挥了挥,小声说:“拜拜,名利场。”


    贺西承笑着掏手机,在后边拍她醉醺醺的视频:“周蝶,喝醉了?”


    她一本正经:“没呢,不要在我大老板面前胡说。”


    休息室里只有几张矩形沙发,周蝶端端正正地坐在一侧。她看着怼到脸上来的摄像头,呼了口气,把镜头糊住。


    贺西承不闹她了,收起手机,把自己的外套披她身上。半蹲在她面前,揉揉她脚踝:“脚酸吗?”


    “还好。”周蝶手揣进口袋,酒劲过后有点犯困,揉揉眼皮,“这是什么?”


    她从贺西承的西服兜里拿出一只折纸蝴蝶,这张纸上的内容看上去是他投资的某电影宣传海报。


    刚无聊的时候折的。


    因为在车上只有吕助理和他。


    吕助理还振振有词:“贺总,不知道为什么您最近总让我道歉。我并没有失职之处,莫名其妙要我道歉,那请您加钱。”


    “……”


    贺西承坐到她旁边,手肘搭在扶手一侧,支着额:“这个叫‘隐潮蝶’。”


    周蝶歪头:“嗯?”


    “没听过?”他说,“这种蝴蝶只在雨夜出现,专门吸食人类的噩梦和悲伤。”


    她安静地听完:“贺西承。”


    他下颌轻抬:“说。”


    “你是26岁,不是16岁了,不要再相信中二日漫里的台词了好吗?没有蝴蝶在晚上出现,更没有蝴蝶会在雨天出现。”


    “……”


    她郑重其事地科普完,伸手戳戳他腰腹的位置,“是因为这样,才在这纹只蝴蝶?”


    贺西承被她攻击完,正要反驳。


    周蝶靠在他肩膀上一倒,闭眼:“一分钟后拍醒我,谢谢。”


    “……”


    “我身上这个蝴蝶的意思是。”他手掌及时托着她往下滑的脑袋,有点挫败感地低喃,“hi,周蝶。”


    周蝶听不到。


    贺曼迟迟没回来,十分钟后,推开那扇门的却是一个男人。他穿长款杏色大衣,戴着文气的细框眼镜,身型峻拔。


    是贺臻,贺曼的堂弟。


    当年贺老爷子在世时,是和兄弟共创的合澜。贺臻就是贺西承那二爷爷最小的儿子,只比他大10岁。


    贺臻一进门,就看见自家外甥怀里躺着个在睡觉的女人。脸被散落的头发挡住,贺西承还把手掌挡在她头上方挡灯光。


    那件西装外套也宽大,将她蜷缩起的身体都遮挡了一大半。


    只能瞧见交叠着的纤细脚踝,肌肤很白。


    他目光轻飘飘移过,绅士地放低声音:“好久不见,阿承。”


    “小舅?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贺西承确实很久没见过他,两位爷爷都去世后,两大家子人各自开出旁枝末系,极少走动。


    不过贺臻已经是二爷爷家那边和贺曼这一家关系最亲近的,因为他手底下还管理着合澜的海外市场。


    贺曼和这个小堂弟私交不错,贺西承小时候还被他照顾过。


    “刚下飞机。”贺臻笑道,“我来传个话,你母亲被商会会长拦住叙旧了,你们先回去吧。”


    “那我妈她……”


    “我晚点和她一块儿回去。”贺臻指了下他腿上的人,“这就是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外甥媳妇吧?”


    贺西承点头:“是,我老婆。”


    他在纠结要不要喊周蝶起来,但又觉得她还有点醉。


    好在贺臻没打算在这多叙,急着离开:“改天家里聚,我风尘仆仆的,还有事儿。”


    “ok。”


    门关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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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西承给助理发了个把车开到侧厅大门口的消息。正要打横把人抱起来,周蝶却迷迷瞪瞪睁眼了。


    她往他怀里埋了埋脸,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清冷的香气,缓过来些:“贺西承,贺董在哪?”


    贺西承俯身把外套系在她腰上,挡住她裸露在外的腿:“她碰上我小舅了,让我们先回去。”


    周蝶感觉被他抱着站了起来。


    也许是酒精作祟,她伸出两根手指,顺着他衬衫纽扣的空隙里钻进去:“那我们回家吗?”


    贺西承似笑非笑地低眼,看着她色胆包天的动作:“嗯,回家。”


    到车后座上,周蝶还没消停。


    她跨坐在男人腿上,抱着他碎碎叨叨地不知道在说什么。贺西承给她喂水喝,想让她在车上好好睡一觉,但她看上去像还有事没做完。


    吕助理从后视镜里看他们一眼,把后座灯光调暗了些才开车。


    “贺西承。”


    贺西承应她的第八次:“嗯?”


    周蝶磕磕绊绊地叹气,字词含糊不清:“我……还没想好……%?&”


    “到底想说什么。”他语调散漫,托着她软成一滩水的后腰,扫开她乱糟糟的头发,“不困了?”


    她咂巴两下嘴:“贺西承啊。”


    “……嗯。”


    第九次。


    鸡尾酒喝再多,也不至于把周蝶醉得不省人事。她头脑只是转得更慢了些,也因为这件事已经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


    最近几乎一有空闲,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们要和平地离婚了。


    离婚之后,还能在一起吗?


    如果她说想和他继续在一起……可是贺西承说过喜欢不喜欢他的,他这些年对她也只是夫妻之名的生理性需求。


    她不能破坏规则,不该打破他们持续多年的平衡。


    周蝶越想越消极,攒着酒劲一把抓住他肩膀:“贺——”


    贺西承漫不经心地靠着椅背,抖了抖腿上跨坐着的她,好整以暇道:“这次怎么不叫完?”


    她看了眼还在开车的吕助理,凑到他耳朵底下,轻声:“你记不记得我们还有四个多月?”


    还有4个月16天就结婚三周年了。


    贺西承薄唇轻抿,漆黑一团的眼神定格在她脸上。耷下眼皮,语气随意:“嗯。”


    他表情淡然到有种无动于衷的冷漠。


    周蝶一鼓作气的心一下就沉了,低下头,讷讷道:“我们回去找找那两份协议书吧。”


    -


    2月16号是农历除夕夜,周蝶今年不排班,有假期。但她和贺西承说好了,年夜饭各回各家吃,她要回去陪妈妈。


    做饭阿姨在年关也告假,家里一下变得很没人味。


    贺西承下午在小区球场那遛了遛金毛,回来时,叫了一份餐厅披萨打算当晚饭。


    没留神到金毛又跑卧室里去了。


    它掉毛很严重,贺西承想到会掉一床的狗毛就头疼。正要把它赶出去,又看见它嘴上在叼东西过来。


    丢在他脚边的第一份文件,是前些天周蝶找出来的离婚协议书。


    他们三年前领证时就顺便拟好了这份合同。


    他定了定神,面色如常地捡起来放回到桌上。


    金毛又跑卧室的书桌角落瞎扒拉,那一块都是周蝶的东西,咬出来几本酒管系辅修的商务专业书。


    “松嘴,就仗着你妈脾气好。”


    金毛听而不闻,蓬松的尾巴晃来晃去。


    他居然从一只狗的脸上看出谄媚和得意,嗤道:“平时咬她拖鞋,也是这么蒙混过关的?你一大把年纪的,在狗界都能做老爷爷了。”


    金毛听得不开心,拿屁股对着他。


    贺西承索性捡起一本书拍它狗头,从它嘴里夺下另一本书。但一张夹在书里的拍立得照片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右下角显示时间在7年前。


    是周蝶大三那年和一个男人在大学教室里的合照。


    贺西承神色渐冷。


    那男人竟然是他小舅舅,贺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