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啊……”


    木兔他们终于发现，从神代莲手里硬抢分没戏，干脆开始猛攻尾长。两次三次，尾长接球都被打穿，比分被追上，神代莲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当第三球同样被攻破，他看着尾长那张满是愧疚的脸，没说话，只抬手拍了拍他的背。


    虽然得抬头仰着脖子看那比自己高半颗头的家伙让他心里有点不爽，但这会儿，让队友心态崩掉才是真的麻烦。


    尾长被这一拍吓得身子一抖，神经瞬间绷紧。


    来了！果然来了！！


    神代前辈那冷到不带表情的脸，怎么看都不像好说话的样子。


    尾长心里直打鼓，觉得这位前辈会骂人，甚至动手揍他。


    他连怎么闪都想好了。


    但等了半秒，那掌心只落下轻轻一拍，像羽毛似的。


    尾长呆了呆，抬眼。


    神代莲那张面瘫脸平平静静，眼里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彷佛这失的几分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尾长原本绷紧的神经，突然就松了下来。


    原本还打算说点什么安抚两句，但看着尾长忽然放松下来的样子，心里顿了顿。


    神代莲：“……”？


    他张了张嘴，想想还是算了，默默闭上。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让他自己去想吧。


    赤苇看见神代莲抬手招了下，没有迟疑，快步过来，三人围成一圈，他微低着头，浏海早已被汗水打湿，黏在额上，呼吸虽然不重，但脸颊却透着明显的潮红。


    那张平日看起来冷淡的面瘫脸此刻因体力下滑而透出几分疲态，可语气依然稳，眼神也还是那样笃定。


    “他们会继续往尾长这边打，因为觉得这边好拿分。”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却清晰有力，语气直接又简单，让人听得懂也听得进去。


    尾长听到话，顿时露出难看的神情，肩膀又紧了起来。


    神代莲顿了顿，看着尾长的眼睛，语气平稳，带着一种让人能信任的笃定。


    “不用感到害怕，我会帮补防，你只要尽力去接就行。接不干净也没关系，接起来，我们就有机会。”


    他偏头看向赤苇，汗水顺着下巴滴落。


    “赤苇的话，你多帮撑个角度，让尾长有空间接。”


    话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抬眼看着两人，微微扯了扯嘴角，像是笑了下，语气温和下来。


    “别怕，能守住的，我们一起守住。”


    赤苇神色如常，微微点头。


    “明白。”


    尾长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肩膀终于稍微松了些。


    “……好！”


    赤苇在这短暂的空档间，视线略过神代莲那因体力下降而泛红的脸，湿了的浏海还贴在额角，气息间透出些微喘意。


    他沉默了半秒，低声问。


    “神代，你还好吗？撑得住吗？”


    神代莲闻言微怔，但很快点了点头，语调不高却坚定。


    “……嗯，还可以。”


    对面发球，木兔眼神一变，像是找准了机会，猛地跨步上前。


    赤苇刚提醒过尾长要注意角度，尾长已经屏住呼吸，眼神死死盯着木兔的动作。


    木兔起跳，手臂一甩，带着强烈旋转与爆发力的扣球，几乎是贴着边线的角度，狠狠砸来。


    来了……！


    尾长心跳猛地一提，双臂下意识撑开，膝盖微弯沈住重心，脚尖微调角度，跟上那球的轨迹。


    撑住就好，接起来就行。


    脑中闪过神代莲的话。


    砰！！！


    球重重打上双臂，巨力压得手臂瞬间发麻，鞋底在地板上摩擦出一声细响。


    尾长身子被震得退了半步，但球被撑了起来，飞得高高的——虽不理想，但有了时间喘息。


    “补位！！”


    “好球！”


    神代莲低喝一声，双眼已锁住球的轨迹。


    体力透支让腿脚像灌了铅，胸口起伏间带着热意，却在下一瞬被冷静的意志压了下去。


    他脚下发力，步伐虽重，却异常果决，迅速卡位到尾长稍后的位置，侧身微微跨步，稳稳接住传球的位置。


    那动作没有华丽多余，纯粹是职业选手的精准和干净。


    双手打开，指根微屈，指尖精准托住球心，手腕微抖发力，托出的球弧线极长，流畅而干净，角度既刁钻又恰到好处。


    “赤苇！”


    那是一记罕见的超长举球。


    球稳、弧线长、足够赤苇助跑，甚至带着微妙的滞空感，让扣球手能有最佳挥击时机。


    赤苇那瞬间心头微震，几乎忘了呼吸——


    那是只有二传才能体会，这颗球传得多么的完美。


    精准，干净，不带一丝浪费，也没有半点多余示意，像是神代莲在说。


    这球交给你，你要怎么打都行。


    赤苇瞳孔微收，脑海飞快盘算角度和落点。


    如果是之前的状况，他的优先选择是传球，但这一球若不攻，简直太浪费。


    赤苇双眼闪过决然，脚步疾踏，迅速起跳。


    手臂拉开，扣球姿势干净俐落，一记利落的长攻击落。


    “砰！！”


    球擦过猿杙手指外沿，重重砸在对方场地边线。


    场边先是一瞬寂静，接着爆出惊呼。


    “出界！！”


    “没有！压线！得分！！”


    木兔在网前瞪大了眼，眼底闪着震惊和兴奋，语气忍不住飙高。


    “真的假的？？！赤、赤苇竟然击球！！”


    猿杙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汗水，脑袋有那么一瞬空白，才低声骂了句。


    “可恶……居然被反打……”


    木叶双手还维持着防守的姿势，嘴巴微张着，一脸不敢置信。


    “……他副攻吧？！副攻会举成这样真的合理吗……？”


    木兔猛拍猿杙的背，一边笑一边激动地喊。


    “不行啊猿杙！这家伙太强啦！猿杙我们不能输！！”


    说着说着，他兴奋到在原地跳了起来，眼睛亮得跟灯泡一样，直接朝神代莲的方向大喊。


    “莲！！快给我托球！！我也想打看看！！！”


    那声音响彻球馆，连场边的同学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猿杙一手扶额，无语地低声道。


    “木兔……你是想得分还是去当对面的人啊……？”


    神代莲微侧了下头，呼吸还未平复，额角滑下一滴汗水，顺着脸侧蜿蜒而下，落在球衣衣领。


    他抬手随意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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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抹过，指尖冰凉沾了些微咸涩。


    那张面瘫脸不带半点表情，眼神平平淡淡看了在场上跳了不停的木兔一眼。


    他是狗吗？


    体力已透支到连话都懒得多说的他，眼前那耀眼的光亮反倒让他觉得刺眼，视线不自觉微微眯起。


    “……我拒绝。”


    短短三个字，冷冷地砸下去，连个解释都没有。


    木兔愣了一下，下一秒笑得像疯了一样，扑到猿杙身上猛拍。


    “啊啊啊！！太帅了吧！这家伙真的超帅！猿杙猿杙，你有看到吗！！”


    猿杙被拍得踉跄，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眼角抽了抽。


    “看到了……行了，拜托你冷静点……”


    旁边传来一阵笑声，连尾长也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那份因为连丢几分而绷紧的空气，终于被连续得分的振奋冲散。


    分数来到20：24。


    神代莲他们终于反超了，场上的气氛跟着变了调，彷佛每个人脚下都被点燃了火焰，心口的热血全被激了出来。


    神代莲低头拉了拉衣角，眼神平静，脚步已经走向后场。


    木叶原本还告诉自己「没事的、慢慢来」，但当看见神代莲走到后场、双手托球的姿态摆出，心底的冷汗却再也止不住了。


    “……可恶……居然换到他发球了……”


    他干笑着喃喃自语，脸上勉强挤出笑容，但手心早已全是汗。


    我的命运是手今天要断掉吗？断掉吧？！


    脑袋里一边这么呐喊，一边却又忍不住咬牙，死死盯着神代莲的身影。


    神代莲面瘫着脸，浏海下的眼神透着一股冷冽专注，手指稳稳托起球，呼吸缓慢却带着一丝急促。


    体力已到极限，但那双眼仍像猎鹰般锁住对面场地。


    木叶双拳握紧，脚下的步伐微微调整，身体下意识往前压低，目光里的退意在那瞬间被倔强和斗志一口吞下。


    不管对面那家伙多强，这颗球，他一定要挡下来！


    “砰！！”


    神代莲的发球如子弹般破空而去，高速旋转，擦过场馆灯光，带着低沉破风声朝木叶位置砸下。


    木叶瞳孔一缩，双臂猛地撑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球带来的冲击力比想像中更重，瞬间压得他脚下重心一晃。


    稳住！稳住！我一定可以接到——


    砰！


    球狠狠撞上手臂，强烈旋转让球几乎没在他臂上停留半秒，角度失控，被击飞到场边，重重撞上护栏。


    “出界！！25比20，结束！！”


    场边传来哨声和一片骚动。


    木叶维持着接球的姿势，眼底还留着那股不甘的光。


    他喉头滚了滚，嘴角微抖，最后还是苦笑着收回手。


    ……可恶，还是被打穿了。


    但心里某个地方，却也燃起了说不清的热。


    木兔拍了拍木叶的肩，大笑着喊。


    “木叶，你接得很帅啦！下次换我来挡他！！”


    猿杙也笑骂：“他那球谁接得住啦，你疯啊木兔——”


    对面神代莲微喘着气，擦了擦额头的汗，脚步稳稳走向队友，没说话，但眼底那丝满意与放松，谁都看得见。


    练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