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我什么都做不到

作品:《星穹铁道:被称为活体奇物这件事

    星啸的视线从挡在信使面前的贾昇脸上,缓缓移回自己的右手。


    那条被死亡芭比粉色急速侵蚀的手臂,此刻已蔓延过肘关节,正不依不饶地朝着肩部进发。


    颜色所过之处,甚至能感觉到一种微弱的、试图牵引肌肉随之律动的诡异冲动。


    星啸覆于圆环下的眼眸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嘴角仍不免抽动了几下。


    她将手中的信使甩飞,下一瞬,左手并指如刀,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挥下。


    右臂齐肩而断,脱离了身体,朝着下方坠去。


    断臂甚至在坠落过程中,就被残存的毁灭能量席卷,瞬间化为一片飞灰,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而星啸断臂处的创面光滑如镜,融金色的能量如同活物般蠕动、交织。


    几乎是在旧臂脱落的瞬间,一条崭新的、与原先别无二致的手臂便已迅速重构完成。


    被甩飞出去的信使在空中稳住身形,她怔怔地看着那条迅速消散的手臂,又看了看星啸瞬间再生、完好无损的新臂,脸上那狂热的愤恨逐渐被一种深切的无力感所取代。


    她倾尽全力的感染,对方却以如此轻易破解,实力的鸿沟,在此刻显得如此巨大而令人绝望。


    她的宏愿何其遥远。


    “……我什么都做不到……”


    信使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些许落寞的颤抖。


    她怀抱那颗布满裂痕的迪斯科球,周身的粉色忆质都显得有些黯淡。


    下方正严阵以待的瓦尔特·杨听到这声低语,眉头狠狠一跳,接着就是条件反射般地胃部狠狠抽动:“?!”


    而舞台一侧,刚刚摆脱舞蹈控制的西尔维娜和费利克斯,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情绪。


    没有模因病毒的干扰,以他们记忆令使的手段,即便星啸下一秒把整个阿斯德纳星系点燃,他们也有绝对的自信能全身而退。


    甚至还能顺手捞走几段精彩的爆炸记忆当纪念品。


    如今最大的威胁暂时消失,而眼前这“绝灭大君降临演唱会现场”、“同谐召唤歪出毁灭”、等难得一见的场景叠加的罕见时刻,不好好记录下来,简直妄为忆者。


    “千载难逢的素材。” 西尔维娜低语,指尖忆质流光闪烁,已然开始构建记录视角。


    费利克斯冷哼一声,动作却也不慢,用于记录的忆质同样展开,抢占了最佳“机位”。


    “呵,就你那抓拍时机?别糟蹋了这历史性的一刻。学学我是如何做到焦点清晰,层次分明的吧。镜湖据点的水准,这些年真是下滑得厉害。”


    西尔维娜反唇相讥:“你懂什么?纪实记忆讲究的是真实感和临场冲击力,你那套过度追求艺术性的摆拍早过时了。芙洛黎达的人除了摆花架子,还会什么?”


    “荒谬!记忆的美学在于提炼与升华,像你这样乱拍一气,记录下来的只是一堆杂乱无章的垃圾!”


    “总比你那种矫揉造作、刻意营造史诗感的虚假记录强,你就不该在忆庭,就该去当构史!”


    “敲里马!你才是构史!”


    “干李凉!你才构史!”


    两人一边骂着对方是虚构史学家,一边手下不停,记录工作倒是进行得飞快,颇有种“工作吵架两不误”的默契。


    至于头顶的绝灭大君?


    他们有的是办法在事成后溜走。


    忆者的生存能力,可是点满的。


    就在这时,舞台中央的阿哈兔,三瓣嘴再次咧开到一个夸张的弧度。


    下一秒,祂身影模糊,瞬间出现在半空中的信使身旁,用那只毛茸茸的爪子,安慰似的拍了拍信使的肩膀。


    “哎呀呀,可怜的小忆者~何必如此沮丧呢?毁灭的疯子们不懂你的艺术,他们脑子里只有打打杀杀。”


    阿哈兔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磁性。


    “但是阿哈懂你啊!虽然记忆容不下你这份狂热,但欢愉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阿哈永远不会放弃你!”


    说着,祂掏出了一张面具。


    那是一张常见于化装舞会的眼部半脸面具。


    基底是信使最为钟爱、也最为执着的死亡芭比粉色,边缘镶嵌着细碎的宝石,折射出梦幻迷离的光晕。


    信使的目光一接触到面具,就再也移不开了。


    旁边的贾昇看着阿哈这熟练的挖墙脚行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真有你的,就这么喜欢从别的命途那儿撬人?都有我姐了还不够?你是人事吗,到处发offer?”


    阿哈兔扭过头,对着贾昇得意地晃了晃耳朵。


    “毁灭的小年轻都能在别的命途里发展兴趣,阿哈作为老前辈,怎么能落后,人多才热闹嘛!乐子永不嫌多!”


    信使看了看阿哈兔递来的面具,又看了看怀中裂痕尚未完全修复的迪斯科球,最后抬头望向俯视她的星啸。


    她伸手,近乎虔诚地接过了面具,指尖触碰到面具冰凉的宝石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油然而生。


    面具贴合皮肤的刹那,信使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变。


    原本因挫败而黯淡的死亡芭比粉色忆质,如同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变得愈发鲜艳、灵动。


    “是的……是的!我明白了!”


    信使的声音变得空灵而高亢,带着一种顿悟般的喜悦,


    “唯有欢愉,唯有这无拘无束的色彩与律动,才是宇宙间最本质的福音!我现在……什么都不缺了!”


    她怀中被星啸击裂的迪斯科球裂纹瞬间弥合,并且如同充气般骤然膨胀,体积增大了数倍,如同一轮真正的粉色烈阳,骤然升空。


    比之前耀眼数倍的死亡芭比粉色光芒,如同海啸般向四面八方奔涌而去。


    下方正记录的西尔维娜和费利克斯:“?!”


    光芒扫过的瞬间,两人以及刚刚恢复自由没多久的所有人,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扭动起来。


    西尔维娜一把捞过费利克斯作为舞伴,一边气急败坏地对着他尖叫:“都怪你!非要记录!这下好了!又中招了!”


    费利克斯嘴上也不饶人:“闭嘴!疯女人!你以为我想跳?!”


    半空中,星啸的身影似乎被这过于离谱的二次粉色污染干扰,微微波动了一下。


    她淡漠地看了一眼下方再启的狂欢,又瞥了一眼刚刚成为欢愉令使、正张开双臂拥抱新生的信使,以及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阿哈兔。


    她对这种低层次的混乱似乎失去了兴趣。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在VIP席上那个手持棒球棍、严阵以待的灰发少女——星身上停留了一瞬。


    融金色的光芒开始从她身上褪去,那位被侵占身体的女性调弦师的身影模糊地闪现了一瞬。


    她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惊恐与痛苦,随即便在毁灭能量的余波中彻底化为飞灰,消散于无形。


    星啸的投影逐渐变淡,在彻底消失前,一道轻飘飘的、却清晰传入贾昇耳中的声音响起。


    “有时间,来赛杜尼拉莫星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