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惩治
作品:《清冷公子看见我生命值》 “摔一跤尚且如此,若是遇到危险,怕不是要把主人推出去挡刀。欺主的贱婢,王家岂能容你。”王瑜一巴掌扇到南香脸上,厉声喝道,故意不给王瑾求情的机会。
“瑾儿,你看这回把父亲和我都担心坏了。瑜儿说得对,这种欺主的丫鬟不能留了。听我一句劝,打几个板子,赶出府去。”兰氏看似耐心规劝,实则在拿捏王瑾。
若王瑾反对处置这丫鬟,便是不孝。
“大小姐救救我。”南香吓得发抖,她不明白夫人是在给大小姐下马威,还是真要放弃她。不管如何,先求大小姐。她不住地磕头,若是被打了板子赶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王瑾是想借兰氏的手惩治南香,但兰氏实在太过心狠手辣,南香罪不至死。她垂下眸子,自己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见不得南香横死。
她睫毛轻颤,似是下了很大决心,开口道:“本该全凭兰姨做主,只是这丫鬟若是被打了板子赶出去,怕是活不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女儿愿为父亲积福,可否免了板子,赶出去便是。”
还真是个包子,连自己丫鬟都保不住,兰氏与王瑜得意相视一眼,高声道:“来人,把这贱婢赶出府去。”
南香仗着自己貌美,心比天高。李嬷嬷想用她对付王瑾,自然是奉承话说尽,日日捧着,让她真以为以后靠着兰氏和美貌,能混个姨娘,并未把王瑾放在眼里。
只是没想到因为犯了点小错,轻易就被背后的主子兰氏放弃。
如今要被赶出去,她终于不管不顾,用尽力气喊道:“夫人救我,我可是您派到大小姐身边的,您说过只要我好好……”。
兰氏面色铁青,这丫鬟竟是自己派去王瑾身边的。真是个蠢货事已至此,不得不将她赶出去。
“住嘴,我让你好好伺候大小姐,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可你这贱婢居然推倒主子。”她怒喝着打断南香,吩咐赶来的仆役,“还不快拉出去。”生怕南香再说出什么。
可恨,南香竟是自己的人,为何这名字自己从未听过?谁能知道王瑾这丫头出来,竟不带自己的贴身丫鬟。
莫非,王瑾是故意的?
不,若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尚有可能是故意陷害。但据南香所说,分明是丫鬟将她拉倒的。
兰氏看向王瑾脏污的斗篷,心中暗度,穿老爷送的衣服,用自己送的丫鬟,这丫头今天分明是刻意讨好,哪有那么多算计。
难道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屋中陷入可怕的安静,王敦神色不明,王瑜惊得说不出话,其余三人亦是安静如鸡。
“多谢父亲、兰姨为女儿做主。”王瑾柔柔细细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瑾儿,兰氏是你母亲,你还是不肯改口吗?”处理个不听话的丫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女儿挑战自己权威,却令王敦深深不悦。
王瑾幼时倔强,执意不肯叫母亲,不惜屡次顶撞王敦,不知挨了多少责罚。
王敦年轻时文采出众,据说殿试时,圣上看他容貌俊美,钦点为探花。如今年岁渐长,为官久了,涨了许多上位者的威严。
庶女王瑶胆子小,被吓得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这些年来,王瑾性子沉静许多。她再也不会和幼时一般明着顶撞王敦,自讨苦吃。但她绝不会低头,尤其是面对兰氏。
她低眉顺眼,不紧不慢道:“女儿幼时不驯,让父亲担心,羞愧万分。
女儿仍记得,5岁那年落水,高热惊厥了一整夜。兰姨衣不解带照顾,拉着女儿的手说,‘瑾儿莫怕,兰姨一直陪着你’。女儿方得转危为安。兰姨之恩,女儿铭记于心,愿一直以兰姨相称。”
她心中嗤笑,想当我母亲,你也配!
那年王瑾五岁,深秋的天气,久违地露出了阳光,她忍不住跑到花园里玩。
那时她已经深深感受到王瑜的恶意和周围仆人的势力利,宁愿自己独自玩耍。
“哇,蓬蓬,好好吃的蓬蓬。”王瑜站在荷花池边伸手去摘莲蓬。不知为什么,没有赵嬷嬷陪在身边。
莲蓬离岸边很近,但她又胖又短的小手还是够不着,渐渐地朝着里面挪去,眼看就要跌进池塘。
“不要过去,危险!”虽然王瑾讨厌她,却无法眼睁睁看着她丢了性命,赶紧跑过去,用力拽着手臂,不由分说将她拉到安全的地方。
“我要蓬蓬,我就要蓬蓬……”王瑜耍赖倒在地上开始大哭。
王瑾自己还是个孩子,哪会哄人。看着哭闹的王瑜,实在没辙了,生怕兰氏又撺掇着王敦惩治自己,一咬牙:“我去帮你采。”
她站在岸边,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有点够不着,再往前挪一点,竭力稳住身体,努力伸出手去……
马上就要摘到了,她心中一喜,可她没有注意到,刚刚还在地上的王瑜,已经悄悄来到身后,用力朝她背上一推。她还来不及错愕,已经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她完全没料到,妹妹这么小年纪,竟然这般恶毒。
为了讨好兰氏,方才仆人们一听见王瑜哭闹,便开始从远处跑来。
王瑜没有料到,她推王瑾的举动恰好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已经无法隐瞒。
很快便有人将王瑾救起,她在深秋的冰冷的池水里泡了许久,差点丢掉半条命。
至于兰氏的照顾,不过是因为王敦怕王瑾的外祖谢颐知道后,不会善罢甘休,对兰氏母女大发雷霆。
毕竟谢颐可是天下读书人的典范,就连圣上也要礼遇三分。
兰氏怕了。她实在太怕万一王瑾死了,自己会被王敦厌弃,也怕王瑜的恶毒名声传出去。她尽心尽力照顾王瑾几天,直到王瑾转危为安,才放下心来。
后来,王瑜只不过受了点训斥,便以尚且年幼为由受到了宽恕,家中仆人更是被禁止再提起此事。
兰姨这个称呼,兰氏每每想起便会气得半死,以前多次在王敦面前哭诉。只因家中两个小妾,王瑾唤她们李姨娘、卫姨娘,与兰姨仅有一字之差。
若是平时,兰氏一定会揪着不放,但此刻心虚,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老爷,难得瑾儿还记得和妾身相处点滴,既然都叫习惯了,妾身以为,不用再改口了。”兰氏眼神闪烁,生怕再纠缠下去,王瑜的所作所为会再次被提起。瑜儿快要议亲了,这个时候不能受一点影响。
“那就随你们吧,用膳。”既然兰氏都不再计较,王敦也不欲再理。
冬季的京都,要论菜品丰富,本是比不上气候温暖的岭南。
但今日兰氏为了在王敦面前维持一贯的贤惠,下了些功夫,菜品准备得精致可口。
王敦特地注意了王瑾举止,只见她坐姿端正,落箸不紧不慢,举止优雅,才满意地专心用饭,看来谢颐还是将女儿教养很好。
殊不知谢颐乃当世大儒,岂能让自己孙女举止粗俗。
王瑾幼时一直由曾祖严加约束,及笄后又专程聘请宫中出来嬷嬷教习礼仪,要说仪态,自小养在京都的王瑜也比不过。
兰氏母女本想找找错处,看了许久也没挑出毛病。
屋中呆久了,热气渐渐起来,王瑾脱下斗篷,又因受不住凉意,掏出帕子捂嘴,扭头咳了好一阵子。
“瑾儿,听闻你有咳疾,可曾找大夫瞧过,怕是哪次风寒落下的病根。
咳得太可怜了,谢先生虽对你爱护有加,毕竟是男子,难免粗枝大叶,照顾不上。”
兰氏似是关切,实则恶意攀扯外祖照顾不好。
“瞧过的,大夫说是幼时落水那次落下的病根,岭南暖和,这么多年都没犯过,这次回来遇了寒,就受不住了。”
对付自己犹能暂时隐忍,说外祖不是,王瑾可是半点听不得。她知道兰氏的弱点在哪里,攻击起来简直是得心应手。
屋内窗户关得很好,灯火笔直,静静倾洒着明亮的光辉。
脱下斗篷后,在灯光的阴影里,王瑾愈发单薄。
今晚兰氏母女已经连续吃了两次憋。虽然她们并不认为王瑾是故意的,但王瑜哪咽得下这口气,她美目中尽是狰狞,誓要扳回一成。
“父亲母亲,这天寒地冻的,姐姐身子弱,腿又受了伤。瑜儿为姐姐求个方便,允了姐姐以后在院中用膳。”
话虽说得情真意切,但王瑜毕竟没有兰氏的火候,装不出关切的神情,眼里竟是算计后的得意。
要知道,有资格天天在主屋和父亲一起用膳的,只有正房几人。两个小妾和庶妹王瑶,只能在重要节日或经父亲允许才能上桌。
“对呀,老爷,瑾儿咳疾应静养。这么大冷天,我也心疼她来回奔波。”兰氏也假装关切,从旁附和道。
多年不见,王敦对这个女儿少有感情,并不在乎每天是不是一起吃饭。既然兰氏和王瑜提议,他随口便应允了。
闻言,王瑾目光凝滞住了,轻轻皱了皱眉,似是委屈,却又无法言说,只是垂下眼睑,低声道:“瑾儿多谢父亲、兰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