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顶层的角落是叶尘的秘密基地。周三下午没有课，他习惯在这里复习到日落。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荡着旧书纸张特有的干燥气息。


    叶尘揉了揉太阳穴，今天格外疲惫。自从上周雨中临时标记后，他的信息素一直不太稳定。伸手摸向书包侧袋，指尖触到冰凉的抑制剂药瓶，心里才稍稍安定。


    药液注入静脉的瞬间，他皱了皱眉——这次的抑制剂有种奇怪的甜味，和平时苦涩的感觉不同。可能是新批次配方调整，叶尘没太在意，继续低头演算数学题。


    十分钟后，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一股热流从脊椎底部窜上来，后颈腺体突突跳动，像是有什么要破体而出。他慌乱地摸向后颈，抑制贴还好端端地贴着，但指尖下的皮肤烫得吓人。


    "不...不会的..."


    叶尘手忙脚乱地翻出第二支抑制剂，却在注射时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玻璃药瓶从指间滑落，在木地板上滚出老远。他弯腰去捡，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跪倒在地。


    白茶花般的信息素在密闭空间里轰然炸开。叶尘蜷缩在书架角落，大口喘息，眼前浮现出许风琥珀色的眼睛。那个临时标记太浅了，根本撑不过这次突如其来的发情期。


    手机就在书包里，但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完整地打出求救信息。更可怕的是，如果随便叫人来，任何一个Alpha都可能——


    "叶尘？"


    熟悉的声音在书架另一端响起。叶尘浑身一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透过书架缝隙，他看见许风抱着一摞书站在那里，鼻翼微动，显然已经闻到了异常的信息素。


    "别...过来..."叶尘声音破碎，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我...控制不住..."


    书本落地的闷响。许风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却在三米外硬生生刹住脚步。Alpha的瞳孔已经变成兽类般的竖瞳，雪松信息素本能地想要包裹住发情的Omega，又被强大的意志力生生压制。


    "你的抑制剂呢？"许风声音沙哑，额角青筋暴起。


    "没...没用..."叶尘艰难地指向地上的药瓶，"换...新批次..."


    许风捡起药瓶，凑近闻了闻，脸色骤变："这不是抑制剂！这是Omega诱导剂，会诱发强制发情！"他猛地抬头，"谁给你的？"


    叶尘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潮水般的情热冲刷着每一寸神经，眼前只剩下许风开合的唇。他无意识地扯开衣领，露出一截泛红的锁骨："帮...帮我..."


    许风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书架："不行...你现在的状态...临时标记会变成完全标记..."


    "求你..."叶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泪水模糊了视线，"不要...别人..."


    这句话击碎了许风最后的理智。他单膝跪地将叶尘搂进怀里，犬齿毫不犹豫刺入红肿的腺体。不同于上次的克制，这次的信息素注入凶猛而彻底，像是要把自己的印记烙进Omega的骨髓。


    叶尘在剧痛与快感的夹击中呜咽出声，手指深深插入许风的发间。雪松气息如滔天巨浪将他吞没，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恍惚中，他感觉许风的唇擦过耳垂，灼热的呼吸喷在敏感的颈侧："谁给你换的药？"


    "学...校医务室..."叶尘在情潮的间隙勉强组织语言，"常规...领取..."


    许风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轻轻将叶尘放在地上，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小雨？帮我查件事..."


    叶尘迷迷糊糊听着许风与电话那头的对话，捕捉到"监控""校医值班表""药品记录"等字眼。情热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他靠在许风肩头，鼻尖蹭到Alpha的颈侧，那里有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睡吧。"许风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我守着。"


    叶尘坠入黑暗前最后的意识，是许风在他眉心落下的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醒来时已是黄昏。叶尘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的床上，外套上沾满了许风的信息素味道。林小雨坐在床边，见他醒了立刻递来一杯水。


    "你家Alpha去查监控了。"她眨眨眼，"临走前那个表情，啧啧，简直要把医务室给拆了。"


    叶尘耳根发烫："他不是我的..."


    "得了吧，全信息素都缠在一起了。"林小雨压低声音，"说正事，你知道自己的抑制剂被谁换了吗？"


    叶尘摇头，突然想起什么："许风查到什么了？"


    林小雨掏出手机，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画面里，一个戴着口罩的女生正在医务室药品柜前鬼鬼祟祟地操作着什么。虽然看不清脸，但她手腕上的叶家祖传手链却清晰可见——那是叶辉女朋友的标志性饰品。


    "叶辉指使的？"叶尘浑身发冷。堂兄为什么要这样做？让他在公共场合发情出丑？还是有更可怕的目的？


    "许风已经去找叶辉了。"林小雨担忧地说，"他走的时候信息素暴走得厉害，几个Beta老师都被影响到了..."


    叶尘猛地掀开被子，眩晕感让他踉跄了一下。他必须阻止许风，叶辉不是好惹的，何况这件事背后很可能有父亲的默许。


    刚冲出医务室，他就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抬头对上许风阴沉的脸色，叶尘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去哪儿？"许风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找...找你。"叶尘小声回答，注意到许风指关节上的擦伤，"你和叶辉打架了？"


    许风没有回答，只是将一个U盘塞进他手里："监控原件。你堂兄承认是他女友换的药，但说是''开玩笑''。"冷笑一声，"这种玩笑会要了Omega的命。"


    叶尘握紧U盘，胸口发闷。如果不是许风恰好出现在图书馆，他现在可能已经被某个路过的Alpha...


    "为什么是你？"他突然抬头，"为什么刚好是你？"


    许风耳尖微红，移开视线："我...每周三都去那个角落看你。"


    "什么？"


    "从上学期开始。"许风声音越来越小，"你做题时会咬笔帽，阳光照在睫毛上会投下小影子，卡壳时会无意识哼莫扎特..."


    叶尘心脏漏跳一拍。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早已被人这样珍而重之地注视过千百回。


    "傻瓜。"他轻声说，伸手擦去许风指关节的血迹。


    许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叶尘，这不是第一次了。上周体育课前，你的水杯里也被检测出诱导剂成分。"


    叶尘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他才会在跑步时突然信息素失控...


    "有人在系统性地破坏你的生理周期。"许风一字一顿地说，"而这个人，很可能是你家族的人。"


    暮色渐浓，走廊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叶尘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张被划叉的照片，想起堂兄阴冷的警告，想起母亲离奇死亡的重重疑云...


    "我需要真相。"他听见自己说。


    许风的手温暖而有力："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