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密室疑云聚,桃花烙宿因??

作品:《云起医澜:古代俏医娘的逆袭手册

    冰冷的石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泄入的光线勾勒出门外一个挺拔却带着浓重伤病气息的身影轮廓——正是九皇子谢临渊。


    云旎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是他啊!面摊殿下!


    虽然这位面瘫脸殿下的心思深沉、疑心重,但至少目前看来,他需要她活着,无论是出于救命之恩还是对她医术价值的考量。


    她藏在袖中的左手,下意识地松开了那支紧握的麻醉针剂(但并未放回箱内,只是虚握着),身体因放松而微微垮塌,肩后的剧痛再次清晰地传来,让她忍不住蹙紧了眉头。


    谢临渊迈步走了进来,动作因伤势而略显滞涩,但每一步都沉稳有力。他并未靠近床榻,而是在距离床榻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昏黄的长明灯将他苍白的脸色映照得如同冷玉,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目光平静地落在云旎脸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云大夫,感觉如何?”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重伤后的虚弱。


    “托殿下的福,暂时……还死不了。”云旎的声音依旧嘶哑虚弱,但语气平缓了许多。她看着谢临渊胸腹间缠裹的绷带边缘透出的新鲜血渍,眉头皱得更紧,“殿下伤势未愈,不该贸然走动。伤口……怕是裂开了吧?”医生的本能让她忍不住出言提醒。


    谢临渊似乎没料到她会先关注自己的伤势,眼神微动,随即淡淡道:“无妨,本王自有分寸。”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身侧那个安静的医药箱,最后落在她脸上,语气带着一丝探究,“深夜前来,是想问云大夫一事......”


    云旎心中警铃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殿下请讲。”


    谢临渊缓缓从袖中取出一物。温润的羊脂白玉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正是那枚刻有“渊”字的祥云玉佩!


    “此物,云大夫在山洞中见过,是本王的贴身玉佩......”谢临渊的声音平淡无波,目光却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了云旎的眼睛,“本王想知道,姑娘当时为何……对它如此在意?尤其是……如果本王没看错的话,云大夫当时是在看这边缘处印记......”他刻意加重了“印记”二字。


    云旎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果然注意到了!山洞里她看到那与现代医院LOGO惊人相似的印记时,瞬间的失态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巨大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她!她脑中飞速运转:直接说像现代医院标志?他只会当她是疯子!说觉得好看?这理由太苍白无力!


    她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好奇:“那个……印记?”她微微歪头,似乎在努力回忆,“哦……殿下是说玉佩边上那个……小小的、像三道弯弯绕绕的线勾在一起的凹痕吗?”她尽量用古人能理解的词汇描述,“民女只是觉得……这雕工挺特别的,跟常见的云纹啊、龙纹啊不太一样,一时好奇就多看了两眼……怎么?这印记……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吗?”她反将一军,将问题抛了回去,眼神坦荡中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


    谢临渊深邃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在她脸上来回扫视,试图捕捉任何一丝伪装的痕迹。然而,云旎此刻的眼神清澈坦荡,除了重伤带来的虚弱和一丝被问及的困惑,并无其他异样。


    她描述的“三道弯弯绕绕的线”也基本符合印记的形状。难道……真的只是好奇?


    他沉默了片刻,并未回答她的反问,只是缓缓将玉佩收回袖中。密室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谢临渊不再看那玉佩,而是将目光重新锁定在云旎脸上,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缓缓开口问道:“云大夫,你耳后的胎记……”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钩,直视她的双眼,“当真是天生就有的吗?”


    “!!!”


    云旎的心如同被重锤猛击,瞬间漏跳了半拍!


    他为何这么问?!巨大的震惊如同冰水浇头,让她浑身一僵。他难道知道了什么?不可能啊!自己是实打实从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穿越前身上有没有胎记他怎么可能知道?莫非他也是穿越的?这更不可能啊!就算他是穿越的,也不可能认识自己啊!这胎记明明穿越附赠的bug!!他一个古人,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以前的状况?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个胎记太过罕见?还是……电光火石间,她猛地想起了在溪边木屋时,李昭看到自己耳后胎记时那震惊表情,一股强烈的不安迅速攫住了她。


    但云旎是谁?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特种军医!强大的心理素质和临场应变能力早已融入骨血。


    震惊只是短短一瞬,她的眼神瞬间就恢复了清澈(虽然心头还在狂跳),脸上甚至还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一丝被质疑的不解和一点点被侵犯**的不悦(半真半假)。


    “殿下都说了是胎记,”云旎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笃定,仿佛觉得这问题问得有点奇怪,“那就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啊?难不成还能是画上去的?”她说着,还很自然地抬手(用没受伤的左手)轻轻拂开耳后的碎发,将那片粉色的印记更清晰地展示在昏黄的灯光下,“喏,您看,这纹理,这颜色,天生的,错不了。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她的眼神坦坦荡荡,充满了“您这问得莫名其妙”的意味。


    谢临渊深邃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在她脸上、眼神中、甚至那展示胎记的动作姿态上,仔细地扫视,捕捉着任何一丝细微的、可能存在的破绽。她的反应太快、太镇定!那份坦然和不悦也表演得浑然天成!她的眼神清澈无垢,仿佛真的只是不解他为何要质疑一个明摆着的事实。


    就在云旎以为自己的应对成功过关,心里刚为完美的演技点了个赞的时候——


    “宋云霓!”谢临渊薄唇微启,清晰而突兀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什、什么?”云旎脸上的困惑和不悦瞬间僵住,带着真实的错愕,甚至眼神都下意识地晃动了一下,纳尼?宋云旎?!这又是个什么鬼?


    木屋李昭那个“宋”字如同闪电般再次劈过她的脑海!果然!果然和字有关!原来是个姓氏吗?难道这个世界存在一个姓宋、叫云旎的?有类似胎记的人?而且这个人……身份似乎不简单?居然能让谢临渊如此在意?


    谢临渊没有错过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惊疑和茫然(那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本能反应),他微微眯起眼睛,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压迫感陡增:“那你不会不知道宋云霓这个名字吧?”


    “宋、宋云旎?”云旎的大脑在这一刻如同超频运转的CPU!机会!她几乎是凭借着穿越者超凡的急智,在极短的惊愕之后,立刻抓住对方话语里的发音相似点,脸上迅速堆满了被弄混了名字的不满和“恍然大悟”。


    “殿下你是不是受伤糊涂了?我叫云旎!云卷云舒的云,风光旖旎的旎!”她刻意加重、清晰地重复自己的名字,“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哪来什么宋云旎?您记错了!”她的语气带着三分娇憨七分笃定,理直气壮地纠正着对方。


    她一边表演着,心中一边疯狂腹诽吐槽:管他呢!先把自己摘干净!打死也说不是!老娘本来就不是那个什么宋云旎!至于这该死的胎记……哼哼,万一以后非要摁头说我是那个姓宋的,那……那本姑娘就——失忆!对!就说从山崖掉下来磕到了脑袋,以前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嗯!穿越剧失忆梗百试不爽!哎呀!我可真是个天才!!哈哈哈哈!!瞬间为自己想好了超级“完美”的后路,云旎心中不禁有点小得意(虽然脸上依旧是一副“您搞错了有点离谱哦”的认真表情)。


    “所以,”谢临渊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问意味,“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是宋云霓?”他那双洞察秋毫的眼睛,依旧紧紧地、牢牢地锁住云旎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动作。


    “自然不是!”云旎斩钉截铁地回答,语气无比坚定,眼神更是坚决,“我从认识我师父起,他就叫我云旎!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云旎就是云旎,不是什么宋云旎!”她挺直了腰板(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了一下又赶紧忍住),一副士可杀不可辱,坚决捍卫自己姓名的姿态。


    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谢临渊沉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年轻女子。她重伤虚弱,面色苍白,但那眼神中的坚韧、坦荡(至少表面如此)以及此刻那捍卫名字的执拗,都显得如此真实。她的否认极其果断,而且给出了师门这条线索(尽管查起来困难重重)。难道……真是自己判断错了方向?这世间真的存在毫无关系的两个人,拥有几乎相同位置、相同形状的胎记?


    但李昭送来的密报言犹在耳:薛老鉴定胎记天生自然,非伪作,与卷宗记载特征分毫不差!十五年悬案,唯一的线索就在眼前……会是巧合吗?还是……这女子伪装的功夫,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境?她口中的师父又是谁?她那一身高绝的医术和那个箱子里他从未见过的药品……这一切又是否与宋府的旧案有关?


    疑云,不但没有散去,反而因云旎斩钉截铁的否认而变得更加错综复杂、扑朔迷离。密室之内,疑云如浓雾般聚拢,而那枚小小的桃花胎记,如同一个神秘的烙印,似乎正悄然牵引着宿命的因果。


    密阁深处的阴影里,通风孔道缝隙后,影鸦那双冰冷的、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下方这场关乎身份的对峙。他的目光,似乎在云旎那句“我从认识我师父起,他就叫我云旎!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云旎就是云旎,不是什么宋云旎!”上,多停留了一瞬,帽檐下,无人能看见的表情,似有一丝极浅的涟漪掠过,随即又恢复了死水般的沉寂。他在等,耐心地等着更大的鱼被惊动,或者……新的变数出现。


    密室的阴影如同巨大的谜团,将两人笼罩其中。宋云霓的名字,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已然扩散开来,终将引出湖底的庞然大物。


    惊澜院书房内(与上面场景同时进行),气氛凝重。


    薛老在李昭的带领下匆匆赶来。他刚踏入书房,便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沉重压力扑面而来。谢临渊虽不在,但那冰冷的皇威仿佛仍弥漫在空气中。


    李昭将薛老引至书案前,沉声道:“薛老,殿下有令,请您即刻详述云姑娘伤势详情,尤其……关于她耳后胎记的形貌特征,务必详尽!”


    薛老心中了然。看来殿下对那位云姑娘的身份起了疑心,而且疑点很可能就在那枚胎记上。他不敢怠慢,立刻回禀:“李侍卫,云姑娘伤势沉重,肩背箭创深可见骨,虽经及时清创拔毒,然邪毒阴寒,已侵及经络,兼之失血过多,元气大损。幸赖其自身似乎有奇药护体,竟能遏制毒邪炽盛之势,加之老夫以‘九转还魂丹’及银针通络相辅,目前伤势虽险,但性命应是无碍,唯需静养时日,清除余毒,恢复元气。”


    他顿了顿,仔细回忆了一下,继续道:“至于云姑娘左耳后那枚胎记……其形确如含苞桃花,约莫小指甲盖大小,色泽粉红,花瓣轮廓清晰,花蕊处颜色略深。生于耳后发际线边缘,位置颇为隐蔽。此等胎记,老夫行医数十载,所见不多,经查验属天生印记,观其纹理色泽,浑然天成,绝非后天伪作之痕。”


    薛老的描述,与李昭从卷宗中誊录的宋云霓胎记特征几乎完全吻合!这无疑在谢临渊心中那“巧合”的天平上,又重重地加了一颗砝码!


    李昭听完,脸色更加凝重。他迅速将薛老的话记下,然后道:“薛老,还有一事。贵妃娘娘遣崔嬷嬷持长春宫对牌前来探视殿下,现安置在‘听松阁’。殿下有令,请您亲自去见崔嬷嬷一面,言殿下伤势虽重,但经您妙手救治,已无性命之忧,只是需绝对静养,不宜打扰。务必安抚嬷嬷,使其安心回宫复命,以免娘娘在宫中过度忧急伤身!”


    薛老立刻领会,这是要借他这位王府首席医官之口,向贵妃娘娘传递“殿下重伤但无碍”的定心丸,同时堵住崔嬷嬷非要亲眼确认的请求。他躬身应道:“老朽明白,这就去办。”


    薛老匆匆离去后,李昭立刻走到书案旁,提笔将薛老关于胎记的描述与卷宗内容并列写下,看着那几乎分毫不差的描述,他眼中寒光闪烁。他迅速将纸条折好,塞入一个特制的细小铜管中,唤来一名心腹影卫:“速将此送去西暖阁密室!呈送殿下!”


    密室内的沉默被石门方向再次传来的轻微叩击声打破。谢临渊转身,从门缝接过影卫递来的铜管,迅速扫过纸条内容——薛老关于胎记天生、与卷宗吻合的确认。


    纸条在他指尖化为齑粉。他转过身,目光复杂地再次看向云旎,那眼神中翻涌着更加深沉的疑虑和探究。他不再追问胎记,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彻底看穿。


    “云大夫,好生歇息。”谢临渊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本王改日再来看你。”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密室。沉重的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内外。


    云旎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下来,浑身如同虚脱般瘫软在石床上,冷汗早已浸透了内衫。她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宋云霓……一模一样的胎记……”她喃喃自语,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她疲惫的大脑。她看着身侧安静的医药箱,又抬手摸了摸耳后那片温热的肌肤,一股前所未有的荒谬感和冰冷的寒意席卷全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忍不住低吼出声,声音在空旷的密室里显得格外无助和茫然。失忆梗虽然想好了,但这突如其来的身份bug,很明显不是什么好事!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她更深地卷入这个陌生而危险的古代世界。前路,似乎变得更加迷雾重重。


    而密室上方,通风孔道内,影鸦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流水,悄无声息地退去。他的嘴角,那抹极淡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丝。风暴的序幕,已然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