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衣品
作品:《不枉》 季洵刚才接了季迟的电话。
“阿洵。”季迟的声音低沉,像是有点幸灾乐祸,“盛淮的生活好过吗?”
季迟知道盛淮是郊区,交通不便,什么设施都没有临阳的好。
看看自家的大少爷能不能受的住,然后知难而退,赶快回来。
季洵皮笑肉不笑。
他还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嘲讽一下自己。
只不过季洵来盛淮都快好几个月了。
迟来的关心比草贱。
季洵不说话,静静地听季迟苦口婆心地劝自己回去。
“你说你,非要回去干什么?好好的学不上,那里的教学环境不好吧,我要是你早就回来了……”
“我应该跟你说清楚了吧。”季洵终于动口,语气冷的像冰,“我人在盛淮,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季洵也不知道季迟为什么敢在林也兮的忌日里回来。
而且都多少年了,才懂得回来。
当天季洵闹完后再就没有回家,第二天回去时,季迟已经走了。
季洵身心疲惫地坐在空无一人的家里,心里空落落的。
半晌,他舒口气。
季迟终于走了。
没多少天,林恒兮便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一开门,就看见季洵坐在客厅里无所事事地玩手机。
“季洵。”林恒兮没什么感情地喊他名字。
季洵闻声抬眼,没什么意外地“嗯”了一声,又继续看向手机。
林恒兮见季洵竟穿着校服还有些惊讶。
她随意把行李放在一旁,四处瞧瞧家里有什么东西是摔坏了或者少了。
半晌,她松了口气,坐在季洵旁边,抱着胳膊,疑惑地问,“你爸回来你们没吵架?”
“吵了啊。”
季洵满不在意地吭声,看出了林恒兮的顾虑,答道,“他又不敢摔你的东西。”
然后又没什么情绪地补充,“我也不敢。”
“嘁。”
林恒兮满不在乎地扯起嘴角,嘟囔道,“摔呗,大不了你们打扫一遍,再赔我一个。”
林恒兮的目光始终落在季洵身上。
“我听你爸说你没去上学?被老师抓到打架,告状的电话打到他那边去了。”
“知道。”季洵把玩着手里的手机,“我把号码改了,以后我有什么事情你第一个知道。”
林恒兮轻轻叹口气,这次强调地问了句,“可他说你没去上学啊。”
“嗯?”季洵挑起眉尾,带动着一层眼皮,不可捉摸地轻跳了一下。
然后他用很明白的样子点点头,“嗯,我现在上学了。”
林恒兮有些诧异,面露困惑,“我还想着我该怎么把你拽到学校,给老师赔礼道歉呢,你自己还挺体谅我这个老人家的,先去上学了。”
“怎么?”林恒兮话锋一转,带着挑逗的语调,“想开了?决定要好好学习,咸鱼翻身?”
季洵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之后抛下手机,双手抱着脑袋,整个身体慵懒地往后靠。
他用极其轻松的语气陈述一个事实,“咸鱼还是不会翻身,只能任人宰割。”
林恒兮知道套不出话,又问了一个自己很关心的问题,“你打谁了啊?”
她知道,季洵心眼不坏,不会随便惹人。既然打架,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季洵摇摇头,脑袋偏向窗外,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光。
林恒兮觉得没劲,恨铁不成钢地使劲捏了捏季洵的胳膊,“什么都不愿意说。”
季洵被捏疼,但他没叫出来。
他也不想再提那件事情。
窗外的风吹得树叶窸窸窣窣的,电话那头传来了季迟气急败坏的声音。
季迟听到这句话后明显动怒了,但还是忍着用商量的语气,只不过分贝变大了,“我知道你回去是为了看你妈妈,可是你妈妈现在已经走了,忌日也过了,你在那边还有什么用?”
“人还是要向前看。你还不如回来,过好现在的生活,你妈妈也会开心的……”
季洵的鼻腔发出一声闷笑,唇往嘴角旁边扯。
谁说他只是来看他妈妈的?
他抓住关键词,抓住了季迟说的频率最高的词汇,语气极具嘲讽和不屑。
“你和她的关系,只剩下她是我妈妈了吗?……”
季洵低眸,无助地靠在床头。
电话那头听到这句话后明显安静了许多,似是在思考,之后便很识时务地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充满了季洵的脑袋,也使他整个人麻木了许多。
只剩下大脑不断地回忆起当初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
也对,如果是她的丈夫,那晚他一定会在,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但也错,如果是位合格的爸爸,不会看着自己的儿子关在窄小的衣柜里,不会在第二天的医院里还迟迟不见身影。
季迟的出现,是在林家到临阳之后的几天。
林恒兮知道后马上收拾行李,连夜下临阳。
因为她知道,不仅仅是疯了的妹妹需要照顾,还有一个孩子。
阿洵还在那等着。
林恒兮那段时间恰好也在临阳办些事情,一边忙着工作,一边照顾季洵。
季洵也是听话,在见到林恒兮那忙碌的身影以及眼底下的黛青,也体谅她没有抽空安慰一下“受伤”的自己。
光是照顾自己,已是不可多得。
像是找到了归宿,季洵放下了紧绷了好几天的心,依偎在比较年轻的林恒兮怀里。
林恒兮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很在意的事情。可当季洵靠在自己的怀里时,心都软了半截。
在临阳安顿了一些时间,林家嘟嘟囔囔着要过来。林恒兮已经很疲惫了,扶住正突突突的太阳穴。
“爸妈,你们不用过来了,过几天我就把妹妹和阿洵带回盛淮。”
林恒兮一挂电话,就看见季洵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不哭不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只不过他整个人跟个机械一样,十分被动寡淡,随波逐流。
准确地来讲,应该是顺其自然。
好像他这个年纪,只能被动地被驱赶在原本该走的路上。
他没有能力和资本,不能脱离最初的轨道,也不能逃脱掌控。
他也只能顺其自然。
之后警察找到了季迟,林家也帮忙还清了债务。
林也兮整日疯疯癫癫的,林家怕吓到季洵,并且也想让林也兮在季洵心底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就让季洵暂住在沈韵家里,让沈韵帮忙照顾他一段时间。
之后林也兮也饱受了疾病的痛苦,命不久矣,永离人世。长眠于盛淮这里。
这是年轻时最想逃离的地方,也是现在最想回到的地方。
这是最后的归宿。
总归算是没有遗憾。
季洵见到自己妈妈的最后一面,是在一片白的医院里,脸色同样惨白的林也兮。
她微蹙着眉,意识终于回笼,不再疯癫,而是温柔地轻抚着季洵的小脑袋。
她唇瓣不停颤抖,强忍着哭泣,嘴角勉强上扬,留给季洵最后一个笑脸。
林也兮朝枕头那一边的眼睛,莫名流了好多泪。
淌湿了枕巾,阴沉了整个盛淮的天气。
季迟那边倒是风生水起。
许是前一次的失败让他长了教训,现在有点成就了。
“我想把阿洵接过来。”季迟恳求道。
季迟是因为林也兮的葬礼才匆忙赶回来的。
“就你?”林恒兮语气丝毫不客气,“你还想怎样?阿洵可受不住第二次了。”
“我知道。”季迟语气淡定,“我不会了。”
“凭什么呢?就你那点资产。”林恒兮还是对着季迟冷嘲热讽,“你放心,我们林家还是能把季洵养好的。”
不管季迟有没有公司,林家都能确保季洵一生衣食无忧。
“我知道你们家有钱。”这点季迟不可否认。
就算季洵无所事事,光是林家的资产,他也能吃喝不愁,白混一辈子。
“可是季洵在盛淮能有什么成就?”
季迟最终拿出来杀手锏。
盛淮像是外人向往的世外桃源,也像是本地人想要挣脱的牢笼。他们走不出去,像是井底之蛙,只能窥见一抹天色。
有人觉得这里地大物博,不必外出闯荡,自愿停留于此;也有人觉得眼前过于局限,想要开辟一番新的天地。
去外面,见识到更好的,从而才能拥有更好的。
当初的林也兮就是笼中鸟,一身反骨,一直向往着外面的世界。
最终考虑了诸多因素,权衡利弊,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去了临阳大学。
林恒兮一时语塞。
确实,季洵要是去了临阳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不用困于盛淮这里,也不止于林家这点小产业。
毕竟,季洵是林也兮的孩子,这点应该还是有点像她的。
终于,林恒兮松口。
她何尝没想过把季洵带在身边?只不过自己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没有空闲管季洵。
况且自己东奔西跑的,连自己都熬不住,更何况季洵还是个小孩。
“行,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情,管季洵是谁的儿子,我都把他带走。”
*
季洵无力地把头靠在床沿,仰头看着天花板。眼角不经意间划过一滴清泪。
暑假季洵住在林家,感受到了很久都没有感受到的乡村气息。
久违的大口呼吸,忍不住让人放轻松。
闹心事都没有了。
他老喜欢去河边。
就像当时他妈妈一样,喜欢在炎热的夏天里,在清爽凉快的河边玩。
他试图去寻找一些关于父母的回忆。看看他未曾见过的,还没被生活打碎,父母最美好的样子。
八月见底,他照常在河边,在自己父母重逢相遇,然后定情,一见误终生的地方。
但他却偶然间听到了某些不同于往常的动静。
不小的动静。
季洵只是稍微闭着眼,谈不上睡觉。他起身就看见被芦苇挡住一半身体的苏唯。
少女穿着鹅黄色的短袖,红着一双眼。
似乎是刚知道这里还有人在,此刻,她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但她的气质,季洵只是一眼,就知道这个女孩也是来自大城市里的人。
为何落魄于此?
季洵的城市记忆,也随着她的到来而慢慢清晰。
好久没有见到从城里来的人了。
或许敏感,他一眼就知道,她并不普通。
和他一样,可能都被丢弃在了这里。
*
“想什么呢?”
苏唯拿着筷子在碗里拌来拌去,目光一转,就看到了季洵发呆的样子,顺便叫了叫他,“吃饭。”
“嗯。”季洵抽回思绪,淡淡点头。
为什么忽然上学,也是需要一定的理由的。
季洵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高高在上的白色花仙。
片刻,他冷笑一声,不经意间瞥向一旁正吃的香喷喷的罪魁祸首。
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放心她。
不知为何,他就是愿意栽在她身上。有意无意地,对她马首是瞻。
尽管她不曾知道。
苏唯上下打量他一番。
穿的黑色英文短袖格外扎眼。
感觉他成天穿着黑色,衬着他的脸都黑黑的,看上去脾气坏坏的。
“你衣品不太行啊。”苏唯小声嘟囔。
她没指望,也没希望季洵能听见。
季洵抬眼睨了她一下。
苏唯以为他听到了,心惊胆战地等着季洵会说出什么话来回怼自己。
没成想,季洵头一歪,隔着苏唯和在不远处的沈韵说话,“姥姥,我帮你吧。”
他起身,大步走向沈韵跟前,把汤端过来。
“谢谢阿洵。”沈韵笑意盈盈地看着这个长大了的孩子。
“我得谢谢姥姥请我吃饭。”季洵把盛汤的碗放在桌上,同样笑着看着沈韵。
和刚才黑着脸对苏唯的神情截然不同。
季洵的余光瞥向她,嘴角挑衅般弯起。
被我骗了?
这人怎么回事?自己家里没人做饭吗?老来自己家蹭饭。
苏唯心里想着,等下就让你还回来。
饭后,季洵要走。
“等一下。”苏唯叫住季洵,“你不尝尝你摘的芒果?”
“阿洵摘的?”沈韵有些惊喜,“好像南门的芒果也该熟了……”
沈韵马上去厨房准备切芒果,结果中途被苏唯截胡了。
“姥姥,我去切芒果。”苏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季洵。”她稍后又用命令的语气指挥道,“陪我姥姥。”
不一会儿,苏唯就端出一盘芒果,放在季洵面前。
“季洵,你尝尝你摘的芒果酸不酸?”
季洵浑不在意地瞅了苏唯一眼,感觉她说的话像是笑话一般。
“你确定?”写在他的脸上。
随后他的视线落在芒果上,叉起一块就往嘴里送。
可能是因为太酸,口腔马上分泌出过多的口水。可还是阻挡不住芒果的酸涩。
酸得发苦。
季洵被酸得睁不开眼,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苏唯则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出了声音。
她方才在厨房也是这样的。
“酸吗?”沈韵看着季洵那表情,也想尝一个。
苏唯眼疾手快地把盘子抽走,劝阻道,“姥姥,你就别试了。这是季洵摘的,就让季洵吃完吧。”
接着她又得逞地看向季洵。
该来的报应还是来了。
季洵眼底有泪,含着光,却带着笑意。
他不服输地点点头,舌尖抵着脸颊,像和她作对似的,“行。”
最后,季洵一口气把那盘酸芒果全都吃了。
全程半点酸都没叫,也没有表现出被酸到的样子。
苏唯是真的佩服,想要给季洵颁个奖,就叫:“年度最佳吃酸王。”
其实也就刚开始第一口酸,后面习惯了还好。苦涩后,回味竟还带着一抹甜。
季洵前脚刚迈出苏唯家,便觉得不对劲。
芒果树下不是弥漫着芒果的香甜吗?不应该啊……
那芒果应该是熟了,才漫出那味道的,如果没熟,味道应该是青涩的。
苏唯到厨房后又端来另一盘芒果,走到客厅,“姥姥,你尝尝这个好不好吃?”
沈韵半信半疑,浅尝一口,下意识地说,“甜。”
须臾,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阿洵吃的是……”
“你别管了。”
苏唯叉了一块芒果,把它塞进嘴里。
香甜的芒果在口腔里蔓延,味道也围绕在整个人身边。
其实,季洵摘的芒果是这一盘。
苏唯买芒果的时候,老板娘特意嘱咐,说这芒果还不是很熟,比较涩,放几天再吃。
“那酸的芒果就放起来吧,看看几天后还酸不酸。”
沈韵一想到苏唯刚才恶搞季洵吃酸芒果,就觉得好笑。
两个小孩子在自己跟前也算热闹。
两人自己以前分别都带过,没想到多年以后他们竟然彼此相识了。
命运的缘分是多么的微妙。
妙不可言。
季洵回到家后,小姨坐在沙发上,悠哉地看着电视。
“吃完饭了?”林恒兮躺在沙发上敷着面膜,余光睥了季洵一眼。
“嗯。”季洵吭声。
林恒兮不会做饭,季洵也吃不惯林恒兮的饭。
所以林恒兮就在家里吃着阿姨做的饭,或者去外面买饭。
但阿姨做的饭季洵也不太喜欢吃,所以他时常在外面吃。
他喜欢吃姥姥做的饭,如果可以,他想天天赖在姥姥家。
季洵刚上楼走到自己房间,回头一望,楼下的客厅开着暖黄色的灯光。
空旷的房子里,响起偶像剧男女主的声音。
“小姨,我想买几件衣服。”
季洵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有些突兀。
还有话的内容,更令林恒兮惊讶。
“呦,现在注意形象了?”林恒兮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敷着面膜还忍不住调侃。
怕林恒兮误会自己的意图,季洵又留下一句话,“不要黑的。”
林恒兮一听,忙着睁眼,把面膜扯下,半坐半躺在沙发上,望着楼上的季间。
“开窍了?”
这些年林恒兮虽然在外面工作,但总会时不时想到季洵。自己买衣服的同时也会帮忙看一下男装。
奈何自己没有结婚,喜欢哪件男装,觉得穿得一定帅的,就干脆都买给季洵了。
可买的衣服里各种颜色都有,季洵却只穿黑色。所以之后林恒兮给季洵买的衣服就全都是黑色了。
现在突然说不穿了,也是奇迹发生了。
季洵直视林恒兮,嘴角勾起。
他自己都没太在意的话,却在电视剧的背景音乐下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后,本人都有些发愣。
“不然某些人又要说我衣品不好。”
*
几天过去,高三进入了紧张的复习阶段。
有人在把握每一分,每一秒,但也不缺有人消磨时间,大把挥霍。
“走啊,阿洵,打球。”叶泽把篮球递给季洵,途中差点砸到刚进班的苏唯。
季洵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睨了叶泽一眼。
明晃晃的眼神示意,叶泽看出来了那是威胁,连忙摇摇手表示下次不敢了。
田优优小声腹诽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打球。”
“叶泽,你语文作业写完了吗?不要明天早上收的时候现补啊。”
她刻意提高了分贝,尽量让叶泽听到。
“语文作业?”
叶泽对上田优优嫌弃的目光,接着又自信地拍拍胸脯,“包写的。放心。”
苏唯轻轻微笑。看着这两人天天上演作业追逐大戏,繁忙之中,也能偷乐一下。
她下意识地转头去寻叶泽,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季洵。
季洵穿着白色短袖,目光认真地盯着自己手上转着的球。
他整个身体随意地半倚在门沿上,等着叶泽讲完最后一句话。
“听进去了?”苏唯心里不住问。继而又否定,“那也只穿黑色,白色。”
虽是叶泽先叫他去打球的,但季洵也是抱着球很耐心地等着他。
没有很不耐烦地催人,而是礼貌地先让叶泽同田优优说完话。
“叶泽,你真的写作业吗?”旁边的兄弟看叶泽屁颠屁颠小跑过来后忍不住问道。
“你别看我早上补作业,”叶泽音量忽然变小,但格外清晰,“其实只补一个语文作业。”
叶泽笑得开朗,“就一个语文作业,能奈我何?”
“语文作业?”兄弟立马发觉有什么不对劲,“你……”
叶泽迅速变脸,知道他要说什么,急忙打住。
“等等,我写语文作业是因为……我们班的各科课代表脾气都很好。唯有我那个暴躁同桌,语文课代表,天天跟催命的一样催着我要作业,不交还告老师。”
叶泽说出这句话后还佯装生气地努嘴。
“哦……那她为什么不收我的?”朋友在一旁挠挠头。
……叶泽语塞。
“你又不是老师的重点保护对象。”
季洵一句话就打破了这个连叶泽本人都解不开来的僵局。
他瞄了叶泽一眼,看透一般,“以后晚上提早写完作业不就好了,不要让人家天天早上等你一个人交作业。”
叶泽沉默半天没有说话。半晌,他比了个ok手势。
虽说处暑已经过了,但是属于夏天的闷热还没有消褪。
男生打球出的汗多,学校又要求学生必须穿着校服。
所有人都穿着短袖,却还是十分闷热。
早上,临近早读,班级后门走进了一个与周围十分格格不入的人。
季洵绕过苏唯,跨坐在位置上,靠在窗边。
没有风。
季洵穿着校服外套,叶泽刚要问热不热时,他就脱了下来。
里面的蓝色短袖露出来。
克莱因蓝。
这下好了,不管是穿着还是脱了,都和周围白色校服的人格格不入。
“你咋不穿校服啊?”叶泽一眼为难地看着季洵,“被老师发现怎么办?”
苏唯坐在一旁早读,听到这话后头皮有些发凉。
因为她自己也没穿校服。但是性质不一样。
她是没校服穿不了,而季洵,是有校服不穿。
班上就两个不穿校服的人,十分惹人注目。
关键还是一桌子,莫名觉得般配。
旁边身穿克莱因蓝的人在一众穿着蓝白色校服的人群中十分扎眼。
而且颜色衬的他皮肤要白许多。
就这么一根白得晃眼的胳膊,在苏唯面前动来动去的。
季洵在找一个舒服的坐姿。
他懒散地回答叶泽,“那能怎么办?老子可不局限在校服里。”
话毕,季洵顺手把校服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管都不管。
“而且校服不是要勤换的吗?”
苏唯听到一挑眉。
没想到季洵这么爱干净。
毕竟洁癖在身。
仔细想想,班上的男生大多都是汗臭味,特别是在夏天。
而季洵不同,他坐在身边后并没有臭味,反而有一股清冽的,独属于少年的青春味道。
季洵这么一问,叶泽倒是反省自己了。
他闻了闻自己的校服,发现还真有这臭汗的味道。
但是班里男生多,又懒得勤换衣服,所以这味道扩散得也大,弄得班上到处都弥漫着这呛人的气味。
因此,叶泽不以为意。但被季洵这么醍醐灌顶后,就明显上心了。
他心里头一边夸赞季洵真干净时,一边勉励自己晚上一定要换衣服。
对了,都快一个月过去了,苏唯的校服还是不见踪迹。
秋天都来了,现在天气还算热,但到了国庆节后面,秋高气爽的,没有外套怎么办?
迟早都要冻感冒了。
苏唯不禁祈祷校服赶快到来。
盛淮的秋天干燥炎热,但是不代表会一直热。
苏唯刚到这里时并没有做充足的准备,衣服还都是夏天的。
现在高三她也没有时间去买。
况且,在这里也没见过有卖衣服的店铺。
苏唯看向好似被季洵遗忘的外套,陷入沉思。
“他哪里来的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