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巧计逃脱

作品:《庶女高嫁

    ……谁……们?


    谁们是一伙的?


    元青容一时间有些没明白她的意思。


    只听到那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小声说道,“别上牛车,他们是一伙的。”


    元青容顿时大骇。


    只是连番惊吓下,她不敢轻易相信别人,只低声问道,“你是谁?又是如何得知的?”


    那女人听到她的话,似乎怕她不信自己,“我与他们算是同乡,朱家本就靠卖女儿起家,后来更是靠着暗娼一事攒下家业,只是遭了难,如今瞧着你像是颜色不错,必然不会放过你的。“


    她说的又急又快,还带着乡音,元青容连听带猜,才明白她的意思。


    那女人又站了起来,她不敢在这里待太久,借着方便的名义过来提醒那可怜人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努力,若真是被朱老二强行掳走略卖,她也无能为力。


    元青容心中打鼓,下意识瞟向那朱老二,他正拿着一块干硬的馍馍在啃,时不时向这里看一眼,眼里满是算计与探究,看的元青容心慌不止。


    夜已过半,天光即亮,可谢庭清和令仪姑姑都还没有出现,若不是遇到了棘手的敌人,就是没找到她的踪迹。


    这对她来说不是个好消息。


    现下没人能帮她逃离,她只能靠自己。


    元青容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直跳,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若是这突然出现的女人没有骗她,朱老二明明与那自称卉娘的女人是一路人,又为何故意不相认,反而要骗她自投罗网?


    她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去回想刚刚的一切,试图从朱老二的言行中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难不成是律法?


    元青容想起正是她说到触犯律法的时候,朱老二才面色一变,眼神都狠戾了起来。


    掌权者重法家,因此本朝律法严明,略卖人口者,均处以磔刑,知情不报者,流放三千里。


    磔刑就是将人架起后,割肉离骨,分解肢体,最后才会挣扎着死去。


    之所以设下如此酷刑,就是略卖人口屡禁不止,最严重时,家家户户都不敢放妻儿独自出门。


    而且律法还声明,只要沾染略卖的事情,一律按连坐处理。


    举报如实者,还会有官府的奖励。


    如此严防之下,也只是短暂的遏制住了略卖风气。


    重金之下仍有莽夫,总有人不甘心放弃这种不劳而获的来钱方式,暗中偷偷的继续掳人略卖。


    若是如此说来,那朱老二与卉娘的行为便说得通了。


    她们不愿背上略卖的罪名,就想骗她主动上牛车,只要上了牛车,只消简单一包蒙汗药下去,她就只能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到那时,她们便可随意说她是自愿的,被卖走后,任她再贞烈再抗拒,也没有任何办法再逃脱出去。


    元青容被这想法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当然,她也可能是自己吓自己,或许那卉娘真的就是看不下眼、好心帮她,或许朱老二也真的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才想着抓她去卖......


    可她不敢赌,她甚至连那陌生女人的话都是半信半疑。


    既然卉娘有可能与朱老二是一伙的,那么万一这陌生女人也是呢......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元青容想着,心中更是着急。


    她眼神不断转动着,额头上满是汗水,试图找到一个脱身方法。


    这一行逃难的人七七八八大概有二十多个,但似乎都互不熟悉,不曾有什么言语上的交流,只是远远的坐着,各自小声而麻木的说着什么。


    若是能让他们乱起来,或者能挑起他们的争执......


    元青容默默拿定了主意,便开始观察合适的时机。


    她不曾做过这些事情,看起来便总是十分不安又紧张的样子,只是大家现下都极为狼狈,她混在里头瞧着也不算是突兀。


    日头才初初升起,就已经暑气翻涌,人们又排成一队,沉默又迷茫的前进,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不知什么时候,那牛车已经走在了了前头,成为这一队人的领头,元青容脚下停了停,不想跟着她们走。


    可只是片刻,朱老二便回过头来盯住了她。


    不得已,元青容只能再次牵着阿南迈开脚。


    那朱老二的视线在她身上逡巡一圈,最后落在她被遮盖的脸上,看了好久,才回过头去。


    越走越慢,眼看着树林荒稀,像是就快要出山了。


    她与谢庭清分散的急,身上没带着什么干粮,此下腹内饥肠辘辘,也只能累的瘫坐下来。


    阿南就坐在她身边,记着她说的话,紧紧的牵着她不松手。


    元青容用袖子擦擦他汗湿的小脸,“累不累?”


    阿南脸都走的通红,他看着像是瘦了些,没有刚见面那时候的圆润爱哭,闻言只是点点头,下垂的狗狗眼看起来十分有气无力,“有一点点哦。”


    元青容有点愧疚,“抱歉,让你跟着我吃苦了。”


    阿南眨眨眼,有点疑惑,“可是你也吃苦啊。”


    又不是只叫他自己吃苦。


    元青容就摸摸他的头,小声说,“一会儿若是有城镇,我再带你买些吃的。”


    阿南于是贴她更紧的坐着,一点也不嫌弃热。


    这时那卉娘捧着一块馍馍过来,笑着说,“我瞧着你这是干粮吃完了?我这里先匀你一点,不过也不多,只是填填肚子。”


    元青容不想接,怕里头有药,但又怕打草惊蛇,只能接过来,小声说了句谢谢。


    卉娘见她收了东西,还不急着走,而是好奇的问道,“你怎的一直用头发遮住脸?不觉得热吗?”


    元青容下意识一躲,躲开她伸过来想要触碰自己的手。


    卉娘一愣。


    她随后尴尬一笑,“是我冒犯了......”


    “吓到你了?”卉娘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刚刚被朱老二吓到了,“要不要随我去车上休息一下?”


    元青容立刻摇摇头,“多谢,但是不必了,我在这坐会儿就好。”


    卉娘被她再三拒绝,倒也没再说什么了。


    待她走后,元青容也没敢吃那块馍馍,而是偷偷塞进了怀里。


    随着一路走下去,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远远便望见一处村镇的影子。


    人们顿时精神一震,脸上也带了点笑容出来。


    虽说这村镇不算大,可看着人倒是挺多的。


    几乎是坠在队伍最后头的元青容默默观察了一眼朱老二,见他眼里夜带着兴奋和好奇,才松了口气。


    看来他并不熟悉此地,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


    只是眼见着大家进了村镇后就要各自分散,她又不免有些着急。


    这时正巧路过一辆马车。


    元青容耳尖,听见里头似有人在轻声低叹,又闻到了似有若无的檀香,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两匹马儿都在不停变得从鼻子喷着气,还在摇头晃脑。


    只是车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们这些人身上,并未注意到马儿的异状。


    元青容想起有一次谢庭清带着她出门,曾在市集上遇到一匹发狂的马,四处乱蹬乱跳,连主人都被甩了下来。


    那是她好奇问了一句,谢庭清便洋洋洒洒的跟她说了一些马儿受惊的表现,与现在这两匹马的表现如出一辙,还嘱咐她若是遇到这种情况,定要躲得远远的。


    若非熟悉马儿的高手,怕是难以急中救险。


    她当时似懂非懂,可也记在了心中,现在顿时有了主意。


    待到那车夫正路过她的时候,元青容便提声说道,“这位大哥,您这马儿像是受惊了,怕是要有危险......”


    车夫正在拉着缰绳控制方向,闻言被吓了一跳,连忙定睛一看,却发现只是个浑身脏乱、抱着孩子的妇人,便没当回事,立刻驱赶道,“去去去!瞎说什么!别拦着路!你这农妇懂什么马?!”


    元青容还要继续提醒,大概是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这马儿更加焦躁不安,不等她继续说,那马儿已经仰起头发出了嘶鸣,还将前蹄抬起,反复的在原地跳来跳去。


    车夫瞪大了双眼,差点被两匹马带翻,好歹还记着自己的身份,努力的拽着缰绳想要控制局面。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不断有人推挤着想要离开这里,可结果也只是越来越混乱,所有人都挤成了一团。


    元青容趁乱拉着阿南,奋力往人群边缘挤去。


    她站的离马车最近,周围的人也都在拼命往外挤,生怕自己被卷进马蹄下丧命,她看准了跟在一个大汉身后,借着他的力气顺利挤到了外头。


    回头一看,人都挤成了麻花,根本看不到朱老二在哪里。


    她赶紧拉着阿南,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跑去。


    朱老二骂骂咧咧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站在路边骂了声晦气,可抬起头一看,才想起自己盯上的那女人,再仔细一看,却找不到人了。


    朱老二脸色难看了许多,他不甘心的往前走了两步,再次仔细的搜寻了一遍,依旧没发现那女人的踪迹。


    他也顾不上什么,铁青着脸径直跑到牛车边上,低声说,“卉娘,那女人不见了。”


    卉娘闻言探出头来狠狠刮了他一眼,“跑了??不是让你盯紧点?”


    朱老二也觉得委屈,“谁知道那马会惊啊,我不是急着躲开吗!”


    卉娘只觉得晦气,和这么个顾头不顾腚的人合伙,要不是看在赚钱多的份上,她真的能气死。


    “她那么显眼,还带个孩子,一定跑不远,你沿着街边打听打听,赶紧把人带回来!”


    朱老二不大高兴的嗯了一声,这女人又看不起他。


    他随便找了个路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不知您二位刚刚可见过一个女人?穿的绿色衣裙很是狼狈,还带着个孩子。”


    那路人指了指镇外,“好像是看见了,她挤出来后就往镇子外头跑了。”


    说着还好奇的问,“发生什么了?你找她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