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下药

作品:《庶女高嫁

    邓佑做的很隐蔽,邓长发几乎察觉不到不对劲,他那几个儿子早已经争红了眼。


    他向来爱重嫡长子,对庶子们几乎都是不闻不问,若是嫡长子是个心胸开阔的还好,可他偏偏是个眼界小的,就看的到那一亩三分地,从来都瞧不起他的庶弟们。


    眼下瞧着有了机会,庶子们哪能不急?


    元青容和令仪隔岸观火,名义上是兄弟实际上却像仇人一样下手毫不手软,就怕自己一个心软反而叫被人夺去了机会。


    不知是直觉还是记恨,几个庶子默契的选择了暂时结盟对付嫡兄,在邓佑的暗中鼓动下,邓家大公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从来不觉得这些贱妾们的儿子能跟自己媲美,只觉得他们就该唯唯诺诺的仰人鼻息,像只狗一样讨自己的欢心才对。


    至于邓家,那只能是他这个嫡子的,其他人想都别想。


    因此当庶弟们一起发难时,他显得十分不可置信。


    甚至是愤怒的、不顾一切的开始反击。


    邓佑冷眼旁观着,又趁乱去和大公子表了一表“忠心”,大公子眼神又是轻蔑又是得意,说着算他识相。


    邓佑便顺势拱火,让邓家大公子原本平息了一些的怒气再次飙升。


    狗咬狗,一嘴毛。


    他们争得越厉害,邓佑就越发畅快。


    矛盾愈发激烈,愈发水火不容,愈发紧张压迫。


    下人们噤若寒蝉,生怕哪天哪位主子迁怒到自己身上,丢了饭碗是小,丢了命可就真是冤枉极了。


    元青容糊弄着邓长发,与他周旋。


    这老胖子是个人精一样,元青容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他。


    随着日子一天天,还真有了点上位者难以捉摸的气势。


    邓长发捏了捏眉心,身旁管家为他端来提神的茶水,“老爷,夜深了,您该歇息了。”


    他摆了摆手,端过杯子灌了一口,才叹气道,“我如何睡得着?我儿的事还不见进展,我是夜夜难寐啊……”


    他说着又来了气,“那女表子当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这都多少时日了,也不见她松口片刻,要她不是县主的人,老子早弄死她了!”


    管家便附和两句,随后献计道,“老爷,不若我们叫大公子和她走动走动如何?”


    “她就是再厉害,也是个女人,女人是不能成事的,要是被占了身子,大公子再哄哄她,哄的她动了心,那还不是对大公子言听计从?”


    邓长发沉吟片刻,“不失为一个办法,我明日再探探她的口风,若她还是那般油盐不进,就休怪我了。”


    心里有了办法,邓长发也不再那般难熬,很快有了睡意。


    第二日,元青容正坐在院子里看书,就听到下人来报,邓老爷来了。


    她不甚稀奇的点了点头。


    邓长发大概是急了,这几日不仅将那几个庶子训斥了一番,几乎是日日都来见她一见。


    元青容不胜其烦,但更提高了警惕来应付他。


    这种人渣,急眼后无外乎两种可能。


    一种是认命了,干脆偃旗息鼓。


    另一种就是恼羞成怒,不见黄泉不回头。


    元青容觉得,邓长发是第二种。


    邓长发提着一个盒子,笑呵呵的走了进来,“女使大人,昨夜睡得可好?”


    “还不错,虽说没有府都舒适,不过勉强可以。”元青容懒懒的说道,习以为常的“挑剔”两句。


    邓长发见怪不怪的笑了两声,“喏,昨日有人给我送了一盒上好的燕窝,我这就拿来借花献佛,送给您尝尝看。”


    元青容挑挑眉,令仪就接过来打开放在她眼前,她扫了一眼,面上的轻蔑肉眼可见,“不错,多谢您了。”


    邓长发额角青筋跳了跳,上好的血燕怎么叫她说的一文不值,很是勉强。


    他默默平复心情,又扬起唇角,“眼下马上就要入伏,杭州热燥,不若府都凉爽,不知女使准备什么时候返程?我儿也盼望许久了。”


    元青容照例敷衍他,“再过几日,县主还未传信,我等也得听命行事,邓老爷莫急。”


    邓长发又聊了几句后,才笑容满面的找了个借口离开。


    元青容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的背影,“令仪姑姑,我怎么觉得,他不太对劲?”


    “他是不是憋着要使坏?”


    “今夜奴婢便去探听一下。”令仪也觉得不对劲。


    前几日都能看到邓长发的急躁和不耐,怎的今日竟然又风平浪静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能掉以轻心。


    邓长发出了水榭便沉下脸来,他唤来管家,小声道,“去弄点最烈的药来,再叫几个家丁来,老爷我今晚要设宴。”


    他目光里的淫邪和恶毒肉眼可见,吓的管家心里一跳。


    “老爷?咱们不是徐徐图之?”管家小心翼翼的说道。


    邓长发冷笑一声,“这女人给脸不要脸,拿乔拿惯了还以为是在府都?不过是一个下人,真当老爷我敬着她?”


    “她失了清白,还是那么多男人,要是不想死的声名狼藉,还不是得任我摆布?”


    邓长发圆胖胖的脸上带着狞笑,一点都看不出来和善和亲切,像只厉鬼。


    管家吓得心里突突,不敢再看,匆匆应了一声,便左脚踩着右脚赶紧跑开了。


    邓长发麽挲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漠然的想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元青容打了两个喷嚏,令仪便扯了一件外衣过来给她披上,“昨日夜里着凉了?奴婢去煮点姜茶来?”


    元青容拉着她的手,“不用了。只是鼻子莫名有些痒,现下已经没事了。”


    令仪便给她压压被吹起的衣襟下摆,“若是哪里不舒服,就赶快告诉奴婢,奴婢给您备着药。”


    元青容点点头,“我会的。”


    “邓佑已经在联系城里其他几家这几家平日里被邓家挤兑的厉害,要是有机会他们定会吃下邓家的铺子。


    “而且这两日他借着散心的名义,让邓家长子染上了赌瘾,联合赌坊做庄,邓家长子身上几乎不剩什么资产了。”她一边小声和令仪说着,一边心里默默盘算着。


    “如此下去,若是顺利,再过不了五天杭州就没有邓家了。”


    而她已经悄悄吞下了将近一半的粮仓。


    这些粮食一部分陆陆续续的运到府都,另一部分则是直接运给了谢润。


    元青容前几日还收到了两封信。


    圣上一封,谢润一封。


    元青容喜滋滋的看了好几遍,才嘱咐令仪好好收起来,待回去了她要拿给谢庭清看的。


    正说着,一个圆脸小丫头低眉顺眼的走了进来,“女使大人,老爷说今夜设宴,请您一道参加,有要事相商。”


    元青容有些诧异,怎的突然就设宴,邓长发才离开不就,他也没说啊。


    那只可能是刚刚才决定的。


    她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圆脸小丫头这才退下。


    令仪默默说道,“不对劲,有诈。”


    元青容也点头,“看来势必要提高警惕了,邓长发这次必然有所求。”


    夜风微凉,元青容换上一件织锦长裙,在令仪的陪同下欣然赴宴。


    邓长发将宴会选在一处亭台,从窗口望去,花团锦簇,十分漂亮。


    就是有些偏僻。


    元青容和令仪交换了一个眼神,才带着笑落座。


    “女使赏脸。”


    邓长发看着她窈窕的身姿和娇艳动人的面庞,笑容愈发灿烂,举起酒杯来就要敬她。


    元青容抬手,令仪将酒杯端给她的时候,不起眼的停顿了一下。


    邓长发没有注意,只是盯着元青容不转眼的看着。


    酒杯刚刚递到元青容的手上,就听到门外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令仪立刻大声道,“是谁!”


    邓长发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跟着转头去看。


    只是那声巨响之后,门外便悄无声息了。


    邓长发皱着眉头,“还不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旁的下人赶紧跑了出去,片刻后便回来禀报道,“老爷,是楼梯塌了一角。”


    “楼梯怎么会塌?”邓长发本能的感觉到不对劲。


    下人老实道,“从木头来看,是虫蛀了。”


    邓长发顿时被打消了疑虑,“算了,叫人重新来修便是。”


    他又回过头来,端着杯子继续要敬元青容。


    元青容嗤笑一声,好不给面子的讽刺了他两句,“邓老爷,您这楼梯都蛀了,可真不像是杭州首富的排头啊。”


    邓长发面不改色的笑道,“年久失修,毕竟也是百年老宅了,明日我便叫下人返修去,绝不会让女使再惊着。”


    元青容这才给面子的喝了酒。


    邓长发看着她一饮而尽,不由得勾起嘴角来。


    喝吧,喝完就是你的好日子了。


    如此这般,邓长发更是笑意吟吟的看着元青容,那目光叫人十分不适,仿佛元青容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一般。


    令仪默默捏紧了拳头,真想捶他脸上,打的他痛哭流涕才好。


    邓长发却越吃越莫名忐忑,直到酒过三巡,元青容除了有些酒气上头,也不见她有丝毫不对劲。


    莫不是这药有问题?


    他百般不得其解,暗中皱起了眉头来。


    “邓老爷,有心事?”


    元青容感觉到令仪在身旁轻轻碰了碰自己,便笑着问道。


    “哪有,只是有些醉酒罢了。”邓长发搪塞道。


    元青容手指捏着小小的酒杯,轻声笑道。


    “我怎么觉着你是在想,这药怎么不起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