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机谋划

作品:《庶女高嫁

    想到这,元青容豁然坐直,她快走两步坐在书桌前,铺开纸笔。


    “莺华,把莺蕊叫来,我有事问她。”


    莺华诶了一声,便马不停蹄的去叫人过来。


    莺蕊来的很快,“二少夫人,您找奴婢?”


    “我记得之前曾叫你打听郎君的事,你打听的如何了?”元青容一边研墨一边问道。


    “奴婢都打听清楚了。”莺蕊仔细的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都告诉她,元青容一边听一边誊写,仔细思量,把有用的信息都写在纸上,准备慢慢琢磨。


    谢庭清输了个头昏脑涨、口袋精光,才恋恋不舍的从赌坊出来,拉着松酒吃了碗热馄饨,才七拐八扭的回了谢府。


    这时候的谢府大门已经落锁,谢庭清娴熟的走到老地方,左右看看,麻利的翻墙进去,才鬼鬼祟祟的窜进扶风斋。


    “她屋子里怎么还亮着灯?”谢庭清无意瞥了一眼,好奇道,“这都快二更天了,怎的还不睡?”


    松酒机灵道,“奴婢猜二少夫人怕是在等您回来。”


    谢庭清一听这话,顿时想起刘世玉刚刚说的话,这下瞌睡虫也走了大半,原本想叫松酒去问问情况,现下也打消了念头,“困死了困死了,走走走睡了睡了。”


    说着便飞也似的进了卧房。


    元青容忙活半夜才整理好关于谢庭清的消息,把废稿焚毁后,她望着手里厚厚一摞纸,又开始犹豫起来。


    左思右想,还是心有不安,最后打开妆匣暗盒,把纸稳妥收好后,才净面休息。


    第二日起床晚了些,不过谢庭清更晚,他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元青容坐在院子里绣起绣鞋。


    昨日听令仪姑姑说祝玉其每日忙碌,通常都是走来走去忙个不停,元青容便想着再做一双软底绣鞋,和帕子一起送过去。


    谢庭清懒洋洋的打个哈欠,叫松酒把躺椅搬到院子里,自己躺在上面晒太阳。


    今日日头不错,也是趁着光好,元青容才在外头做绣活。


    谢庭清盯着她绣了一会儿,十指翩飞间眼花缭乱,看的他眼睛都酸了,赶忙闭目养神。


    一时间这画面倒是和谐温馨。


    祝玉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她顿了顿脚步,忍不住多欣赏一会儿。


    这不就是她心中最想看到的画面吗?


    端着擂茶冒冒失失跑出来的松酒看到祝玉其站在门口,吓了一跳,“见过夫人!”


    谢庭清条件反射的差点从躺椅上跳起来,一副警惕样子的望着门口。


    祝玉其没好气的骂道,“整天一副懒骨头样子,见我的时候倒显得你英勇矫健起来了!”


    谢庭清一听这唠叨就头疼,立刻脚底抹油开溜了。


    祝玉其见他把自己关进卧房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母亲。”元青容倒是很高兴见着她,立刻站起身来,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


    祝玉其拉着她坐下,“快歇着,日头这么大,当心眼睛。”


    她摸摸针线簸箕里的帕子,“绣的真好看。”


    “母亲喜欢就好。”元青容羞涩的抿了抿嘴。


    “给我的?”祝玉其惊讶道,她拿起帕子又仔细翻看,“绣的真好,我就绣不出来这样的帕子。”


    “母亲若是喜欢,青容再给您多绣几条。”元青容立刻欢喜说道。


    “成,那你慢慢绣,我以后都用你绣的帕子。”祝玉其笑呵呵的说道。


    看着她这不作假的欢喜,祝玉其忍不住叹了口气,“容儿,你……有没有考虑过今后的日子要怎么打算?”


    元青容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惶恐。


    难不成谢家打算不要她了?


    见她瞬间面无血色,祝玉其知道她大概误解了什么,温和说道,“人这一辈子,短短几十年,过的好与不好,全在你自己。”


    “女人家的日子总是要难一点,在家的时候要听父亲的意思,嫁了人就得听夫君的吩咐,不管怎么说,都是要吃些亏的。”


    “往事种种暂且不提,可今后的日子如何过你得好好想明白。”


    “我今天不是你的婆母,我只是站在同为女人的立场上问问你,这日子你打算如何过?”


    “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下去吗?”


    元青容说不上话来,嗫嚅半天也没吭声。


    在此之前她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富贵日子她不求,伉俪情深也不求,她只求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就够了。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祝玉其叹了口气,“年纪轻轻怎么想法却老气横秋的?你再仔细想想,当真这么糊涂的过完这辈子?”


    元青容不由自主的又想起她昨晚熬了很久才整理的那份文稿。


    她不禁在心里问自己,当真没有过其他念头吗?


    ……有过的。


    元青容的睫毛微微眨了眨,她听到自己心里有个声音。


    她不想。


    祝玉其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日子都是过出来的,你还年轻,有什么槛是过不去的?”


    “我年幼丧母,跟随父亲驻军西北,从小就在军营长大,虽说与谢润是自小定亲但其实并无多少情分,刚成亲的日子也是相敬如宾、索然无味。”


    “婆母看在眼里,便同我说了这番话,”祝玉其温声说着,“她是我的婆婆,是母亲,也是前辈,今日我同样以这样的立场劝慰你,好好过日子,好一天坏一天,都是你自己过出来的。”


    元青容忍不住微微倾斜,靠在她的怀里,“……我明白了,谢谢母亲。”


    “我去和清儿谈谈,”祝玉其没有拒绝她的靠近,而是等她自己起身离开,才说道,“若你能管着他点,我和夫君百年以后也能安心合眼。”


    谢庭清还在屋里四仰八叉的翻着话本,突然就被人拧着耳朵揪了起来。


    “疼疼疼!”他表情狰狞的抱住祝玉其的胳膊,“娘松手松手……”


    祝玉其把他从床榻上揪下来才松手,“左右你也不听话,这耳朵我看揪下来也合适!”


    “娘!”谢庭清抱怨道,小心的捂着‘伤势惨重''的耳朵,“您这又是干什么啊!”


    “我问你,青容怎么睡厢房去了?”祝玉其每每见不到他时担心的要命,可见到了又气的要命。


    “我说了我不喜欢她!”谢庭清抗拒道,“要是沾了她,她以后怎么嫁人?”


    祝玉其却道,“我认定她是我儿媳妇,其他的事你想都不要想,今晚我就叫她搬回来住。”


    谢庭清还要抗争,只见祝玉其坚决道,“这事没得商量,你自己不在乎名声也就罢了,新嫁娘和夫婿分房睡,你不知道人言可畏吗?”


    “若是不慎传出去,青容一辈子都不用出门了!”


    谢庭清这才不服气的哦了一声。


    前脚祝玉其刚走,后脚他就叫松酒在屋里再摆一张竹榻。


    而元青容取出那摞文稿,再一次仔细读来。


    人人都说他坏,但元青容经历过的桩桩件件来看,实在讲不出他一句坏话。


    只觉得他像只单纯天真的小狗,有着一套自己面对众人、探索世事的方法。


    祝玉其的话不断在脑海里回荡,一遍又一遍的敲打着元青容。


    她当真想稀里糊涂的过一生吗?


    人都是有贪欲的,元青容也不例外。


    若是谢家是个捧高踩低的傲慢样子,她便安安稳稳的守着一席之地。


    可谢家不是,谢家干净又温暖,叫她不自觉的想要更多的东西。


    元青容打开妆匣,对着镜子拿出那只东珠流苏钗,慢慢插在头上。


    母亲说的对,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她被推着一步步走到现在这里,没道理就这么停下。


    她贪心,想过上更好的日子,她能在那样孤立无援的境地里为自己筹谋一桩合适的婚事,就也能继续为自己谋划未来更好的生活。


    “扣扣。”


    窗户处又传来响声,元青容收好文稿,不紧不慢的打开窗户。


    果不其然又是谢庭清。


    他苦着脸,看着很是颓丧,“我想去游学。”


    元青容了然。


    闹脾气了想离家出走。


    “想去哪里游学?”元青容此刻也有心思陪他聊天,“若是不远,我帮你和母亲说?”


    谢庭清顿时一脸感动,“真的吗?你人真好……”


    元青容心中好笑,“你若真是想去游学,母亲没道理不答应。”


    谢庭清顿时泄气,“不行不行,我看书就头疼,写字就头晕,不成不成!”


    元青容看他撒娇耍赖的模样,愈发觉得像只赖皮小狗。


    “若是有赌钱学院,那我定会去的!”他摇头晃脑道,“多刺激啊!”


    “刺激到钱袋都空了个干净?”元青容笑道。


    “那不是……运气不太好吗……”谢庭清尴尬摸头。


    元青容不得不承认,谢庭清属实是有点霉运在身上的。


    逢赌必输算一条。


    奈何人傻瘾大。


    赌坊都乐开花了。


    东拉西扯的闲聊了一阵,谢庭清蔫蔫道,“饿了。”


    元青容想起小厨房里一直温着甜汤,就叫莺华端来一碗,“你先垫垫,谁叫你中午不肯起,硬错过了午饭,现下除了点心再做也来不及,等晚饭再吃吧。”


    谢庭清立刻高兴的不行,他满足的咂吧两口,“味道不错,是你做的?”


    元青容点头,她下厨时候不多,除了甜汤,偶尔还会做擂茶。


    谢庭清就心安理得的趴在她窗下,看她为自己忙来忙去。


    又是端甜汤,又是拿帕子,还准备了解腻的清茶。


    妥妥帖帖的。


    谢庭清终于察觉到成亲好像确实不太一样。


    和娘亲的关爱不一样,和下人的侍奉也不一样,是一种全然陌生的稳妥熨帖。


    望着元青容忙碌的身影,谢庭清不知怎的,脱口而出道——


    “待会儿我叫松酒帮你搬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