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争吵不休

作品:《庶女高嫁

    谢庭清?


    元青容听到莺华的话,霎时刚放下的心又捏了起来。


    她看着莺华为难的脸色,定了定神,“走,进去瞧瞧。”


    甫一进门,就瞧见院里的地上铺满了扔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踩的脏成一团的锦裘被褥格外眼熟,元青容又仔细看了几眼,才发觉那是昨晚用的喜被。


    一旁的小厮正哭丧着脸蹲在地上收拾摔烂的瓷片,收两块就叹口气,动作慢了一点,里屋就传来一声带着反问语气的“嗯”,一听就是谢庭清的声音。


    元青容顺势往屋里瞧,不知道这里头叮铃哐啷的都在做些什么,吵闹极了。


    谢庭清倒是惬意,躺在软榻上,身边有人捏肩捏腿,有人喂水果喂茶,就差个哼小曲儿的了。


    刚看了两眼,元青容就觉得眼皮子直跳。


    一旁捡瓷片的小厮抬眼看着她,立刻殷勤的小跑过来,“见过二少夫人,您回来啦?”


    元青容看他一眼,长着一脸机灵样子,天生带笑,看着倒是挺讨喜的,“你叫松……”


    “松酒,奴婢松酒,”松酒立刻接话,“二少夫人就是不一样,昨天匆匆只看了奴婢一眼,就给奴婢记住了。”


    元青容便指了指屋里,“你们二爷在做什么?这又是什么阵仗?”


    松酒挠了挠头,“二爷起来就发了一通脾气,把东西都给砸完了,又闹着让人把床给换了,只不过这雕花嵌金丝的沉香木床太难得了,短时间也找不到第二张,二爷就恼了。”


    “没过几息,就嚷着让奴婢收拾起包袱来,还说是要外出游学去……”


    松酒说的小声,时不时看看屋子里的人,似乎是怕他听见一样。


    游学?


    只怕不是闹脾气要出走吧!


    元青容顿时只觉得谢庭清实在是小孩子脾气,说甚做甚根本难以揣测,难以理解。


    她提前先给自己顺了顺气,免得一会儿被气死,才抬脚走了进去。


    谢庭清还以为来的是松酒,眼睛也不睁开,只慢悠悠道,“都收拾完了?”


    “还没有。”元青容顺势回答。


    谢庭清听到她的声音,倏而睁开双眼,“怎的是你?松酒呢?”


    “还在外头捡着呢,你扔的又多又碎,他怕是要捡上一阵子才能陪你出去游学。”元青容淡淡道。


    谢庭清眯着眼盯她几息,才有些犹疑的看着她,“你……在讥讽我?”


    是有点这种想法。


    不过元青容摇了摇头,“二爷您多心了。”


    “正好你来了,那少爷我就跟你说……慢着!母亲带你去见祖母了?”谢庭清正要说话,一转头却看到她手腕上两只剔透的红玉髓镯子,愣了一下。


    “嗯,祖母很好,待我十分亲近,才送了我这两只镯子。”元青容不明所以,见他盯着自己手腕,便解释道。


    “祖母可还康健?看着如何?精神头可足?”谢庭清眼里闪过一丝濡慕,又有几分瑟缩。


    “祖母身子骨硬朗,看着很是有精气神,除了还是记性不大好些,把我认成了府里的姑娘,其他的瞧着都很不错。”


    元青容认真的回忆着刚刚的一切,简单的说了几句给他听。


    谢庭清这才慢悠悠的又躺回去,“那就好,既然祖母身子康健就好。”


    元青容不免神色柔软几分,虽说玩闹了些,不过看来他也是纯孝之人。


    谢庭清望着她的神色却误会了,“你这是什么眼神?为何如此盯着我看?”


    “即便少爷我实有潘安之貌,宋玉之姿,但我还是奉劝你,不要痴心妄想你不该得的东西。”


    “你记清楚,纵然是娘喜欢你,给你撑腰,但是少爷我不喜欢你,你若是死皮赖脸非要留着,我日后也不会让你承嗣,你应该懂什么事识时务者为俊杰吧。”


    若是其他女子,听到这一番话不说哭个梨花带雨,只怕难堪的都想把自己吊在房梁上。


    但元青容不会。


    她甚至还松了口气。


    她本来也不是为着谢庭清才嫁过来,她不图谢庭清这个人,自然也不图他的欢喜。


    说句薄情的话,谢庭清对她来说又是谁呢?


    不过是一个跳板,能让她跳出元家那个深渊的跳板。


    她只想在谢家好好的过完后半辈子就行了,谢庭清喜欢谁,她也不在意。


    因此元青容也只是笑一笑,“妾身当然清楚,出嫁从夫,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元青容这样说,倒是让谢庭清颇有几分不自在,他盯着元青容像盯着什么稀罕物一样看了半天,最后才感慨了一句,“你实在与小鱼大不相同。”


    “小鱼就日日挂在嘴上,若是她要嫁夫君,才不会听她阿爹的话找个富贵人家,她只嫁两情相悦的郎君,”谢庭清反而来了好奇心,“你就没有什么喜欢的郎君吗?”


    小鱼?


    是他的心上人吗?


    元青容思绪晃了一下,不知怎的又想起陆展安温柔的笑脸,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她问道,“二爷可曾用早饭了?”


    谢庭清病恹恹的摇头,“那庸医不知开的什么苦药汤子,一闻就没了胃口,不过你现在提起来,倒还有几分腹饥。”


    “去,让厨房把早饭端上来,不要早上那桌,要新做的。”谢庭清伸腿踢了踢腿边候着的墨竹。


    墨竹立刻小跑着去了。


    不多时,他带着几个下人丫鬟走了进来,随后元青容就看到了一桌子的菜肴点心。


    三凉拼三素三荤三点心,还有一份汤,摆满了整张桌子。


    谢庭清手里拿了双玉筷子,每样动了几下后便面色不虞的停了下来,“今天这味道怎的差点,你把厨子叫来。”


    片刻后,一个圆润些许的中年男子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小的厨房朱强,二……二爷找小的有什么吩咐……”


    “你是新来的?”谢庭清拿着筷子扒拉了几下菜,兴致缺缺的问道。


    “小的确实才来不久……”朱强谨慎的回答道。


    “这汤味道淡了些,你今天用了几只鸡?”谢庭清随意问道。


    “回二爷,奴婢用了九只鸡,都是新鲜的芦花鸡,每只都是不超过二斤二两的小公鸡,小的绝对不敢欺瞒主子,更不敢偷懒!”


    谢庭清又抿了两口,最后把勺子一摔,眉毛拧了起来,“墨竹,拿去倒了吧,难喝。”


    厨子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额头顿时冒出两滴汗珠,“二爷……”


    “行了不必再说,你下去吧,自己收拾东西走人。”谢庭清挥了挥手叫他出去,又叫墨竹收了饭菜倒掉。


    元青容见他根本没动几口就叫了停,便追着墨竹走了出去。


    “这些……都是要倒掉的?”


    “回二奶奶,这些东西都不能要了。二爷嘴刁,要是饭菜达不到他的要求,那是绝对不会再吃的。”墨竹恭敬答道。


    “那汤……当真的是九只鸡熬出来的?”元青容问道,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大概是六岁还是七岁,那年生辰下了雪,屋子里头冷的厉害,她特别想喝鸡汤。


    但是别说鸡,就连一块鸡肉鸡骨头,夫人也不会留给她。


    元青容第一次想吃肉想哭了,但到最后她也没能喝上那碗鸡汤。


    从那天开始,她就知道,她不能永远这样屈人之下看人脸色活着,她不想再任人摆布。


    “其实应该是九只才对,”墨竹解释道,“朱师傅偷工减料了,不仅少用了一只鸡点汤,今日的笋子也不够嫩,嵌丝白玉糕也没用到今日的牛乳和江南最新的梗米,二爷吃着味道不对。”


    “更何况二爷不吃葱蒜,也不爱萝卜的味道,更不喜芹菜、肥肉等,那厨子明明是小厨房的人,却事事不上心,不怪二爷生气。”


    “那这些便都不要了?”元青容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她虽说也算个官家小姐,但从小日子艰难,没有银子傍身的苦她很知道,因此看着谢庭清这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你在这做什么?怎的还不去?难不成等着少爷我亲自去吗?”谢庭清溜达出来,见墨竹还在这和元青容说话,顿时不乐意了。


    墨竹赶紧低声跟她告了声罪,飞快的端着残羹冷炙离开了。


    “你若是喜欢,明天叫厨子送来便是,何须在此纠缠不休。”


    谢庭清见她没走,还以为是喜欢今日的饭菜不好意思开口,便随意说道。


    元青容却觉得一股火气突然冲天而来。


    “纠缠不休?我何必纠缠,二爷您财大气粗,自然是龙肝凤髓都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