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明明知道……呜呜……你知道也不帮我……呜……你太过分了，好痛啊……”


    她哭的这模样，之前端庄得体的贵妃模样亏她装得出来。胭脂既心疼又想笑，成年人再痛苦，哭也是压抑收敛的，可这姑娘哭起来就和孩子一样，毫无羞耻感。


    “呜呜……你太过分了……胭脂你太过分了！”


    无辜被她迁怒，胭脂反而安心不少，她能有精神闹嚷就说明她人还是好好的。现实中的刑罚，绝不是电视剧里闹着玩儿似的，镜头一转就活蹦乱跳，受了刑的人没有几个不落下残疾。


    好在宫中施刑的内官自有窍门，并不敢重创贵妃，太医都说贵妃的双手只是皮外伤，过段日子必然会恢复如常。


    “是是，是我过分，是我不好。”胭脂不免发愁。虽说人家小姑娘已算坚强，对一个普通的女孩来说不能再要求太多。可是在这种你死我活的‘题材’中，普通就活不过两集。


    胭脂拨开她汗湿的额发，望着门的方向，悄声说道：“就算我有机会告诉你，可能也改变不了结果。‘胭脂’落水与贵妃相遇，太后对贵妃动用私刑，我又太后被安插到你这儿，每件事在我看来都很不合理，可全都应验了剧情。以我对太后的了解，她不可能被顶撞几句就对贵妃动用私刑，但她偏偏就……”


    情绪渐渐平复后，奚汐的脑子也清醒了一些，“你的意思是……就算预先知道了结果，也阻止不了书中的情节发生？”


    胭脂深吸了口气，“有可能我们都被这书给控制了。”


    奚汐瞪大了眼，“你也有这种感觉？我……我也是！”


    她懂，她懂！有时候，她做什么、说什么好像都被控制了，由不得她自己的想法。


    像她对皇帝，不说要讨这位美男皇帝的欢心，但也想说点温言细语，别讨人嫌，可是高贵妃的这张嘴每每一开就戳人肺管子。


    像她对太后，美人太后不算尖酸刻薄，也给了她几次机会认错，可她控制不了高贵妃这清高孤傲的傻批人设，非要去找死。


    奚汐总结了一下，“能不能……嗯，理解为，我就是个等着被这书安排当炮灰的角色？为了给逆袭我的馨宁郡主当垫脚石的角色？”


    也就是说，这书已将她的命运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只是说有可能……”胭脂烦躁地抓了抓脖子。


    她们才刚相遇，奚汐就遭受了酷刑，她不敢想象如果这姑娘知道了全书的剧情，会有什么反应。


    奚汐脑子里嗡嗡的，只想哭。


    胭脂忽然想到什么，“你有没有听到过‘系统’的声音，叫你宿主或主人？叫你去攻略某个人？如果成功了就会回到原来的世界？有没有？它告诉你接下来你要完成什么任务，有没有？”


    奚汐完全听不懂，“你……你在说什么啊？”


    “没有声音？可能不是声音，有没有接收到一些特别的信号？提示？”见她脸上浮现出看到鬼一样的惊吓，胭脂搁下药碗叫道：“系统文，攻略文啊！”


    奚汐一脸害怕，“是杀人的攻略？要解锁隐藏任务，隐藏副本？还是说是乙游，攻略对象？”


    胭脂叫道：“村里没交网费吗！你平时都在干什么！”


    奚汐缩了缩脖子，细若蚊声，“玩游戏，端游手游，竞技类的都玩，乙游很少玩儿……”


    胭脂拍了下脑门苦叫：“没事多看点书啊。”


    她一通莫名其妙的话和莫名其妙的火，搞得奚汐忘了自己刚才还在哭，望着头顶的幔帐，抽泣着问：“那你的角色又是什么？”她是馨宁郡主的垫脚石，胭脂的角色又起什么作用？


    “呃……”


    胭脂在小说中是太后派来监视高贵妃的间谍，后来与贵妃情同姐妹，反了太后的水。但再后来又和馨宁郡主手底下的小弟组了CP，倒戈郡主成为了反贵妃的中坚力量。


    “最后你为了你的CP背叛了我？”奚汐虽然讨厌这样的设定但表示理解，角色不上升到演员，“好在你知道剧情，背叛我之前说一声。”


    管她背不背叛，胭脂知道剧情，她就是她的光她的神。


    “呃……”她天真的话叫胭脂无言以对，想要说什么，却是改了口：“我很好奇，你又没看这本书，是怎么穿进来的？”


    奚汐恨得咬紧了牙，说起来倒了血霉。


    那日早上她从酒店出来，刚走上旅团大巴，站在挡风玻璃前，抬头就看到一辆小车从天桥上砸下来，别的没机会看清，只看到是个女司机。简而言之，她死于一场飞来横祸。


    胭脂脸色大变，弱声问：“是不是长安路天桥下的那个，嗯，博斯酒店？端午的那天，早上八点半？”


    奚汐眯起了眼：“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具体？”


    “车，掉下来的车是什么样的？”胭脂还在做垂死挣扎。


    奚汐额头的青筋开始跳，“红色，敞篷。”


    胭脂后退几步，挠着脑门支支吾吾：“呃，你也知道，这小说的结局挺精彩的。”眼看对方快要喷发，她差点咬了舌头：“但但但，但是我是听的！我是听书！我看路的，只是最后一激动，加大了油门，撞上了天桥的路牙子就翻了下去……”


    “我是犯了天条才遇到你这尊神的吗！”奚汐吼得差点背过气，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帮我！


    苍天啊，她就这么被一个开车打马虎眼儿的给砸死了！死就死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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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进了这本该死的破书！


    “对不起嘛，好歹是穿成贵妃……”再说她自己不也自食其果。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她居然还说风凉话！要不是双手被吊着，这夺命之仇，奚汐非跳起来掐死她不可。她看小说就看小说，穿书就穿书，怎么还能带上人家受害者！


    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胭脂不敢再和她争论，好声好气地哄着：“你还没退烧，喝了药睡会儿，我记得这一段明吟渊要来看你，你得养点精神应付。”


    她会记得这小小的细节，是因为后面有一个‘爽点’要发生，可她不敢说出来，怕又把这姑娘点炸了。同时也心存侥幸，万一没发生呢。


    “你记得？又是……又是书里的剧情？”奚汐抬起脑袋，“明吟渊？”


    明吟渊……她在心里默念，没有错，是皇帝的名讳。龙吟九渊，是先帝给唯一的嫡子所赐的名，意指他是天生的帝王。


    很‘小说’的姓和名，奚汐冒出个嘲笑的鼻音，“男主是明……吟渊？”万恶的封建社会才刚叫她领教了万恶的滋味，叫着皇帝的名字她不免心虚。


    胭脂失笑，“不然呢？”


    反正奚汐觉得他不像男主。


    馨宁郡主没逆袭之前，他和高贵妃可是官配CP，奚汐却感觉他对高贵妃也没有多热情，更说不上痴情。虽说以他帝王的身份对高贵妃算是很包容，这回他也赶来把她从太后宫里捞了出来，但怎么看两人都不像对热恋的情侣。


    胭脂以为她不信，“他真是男主，没骗你。”


    “不是说你骗我。”奚汐在嘴里含了很久才问出她逃避的问题：“我在书里最后是什么结局？”


    在她昨日就想问，只是话没说完就被弄去夹手指。既然馨宁郡主成功逆袭了她，她的下场应该不会太好。贬为庶人或是打入冷宫还算好，只是物质生活变得艰难一点，如果是杀头上吊……


    她不想死啊！


    胭脂转过身来皱紧了脸，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不太好……”


    奚汐叹气：“我就知道。”


    胭脂真不想面对这个话题：“嗯，你可能不太想知道。”


    奚汐心提到了嗓子眼：“你就说，死的还是活的？”


    胭脂细若蚊声：“死……”


    奚汐原本还有所期望，听到这个字，像刚浮出水面又被一锤子砸了下去。她咽了口唾沫问：“怎么死的？你别躲！”


    寝殿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窗户穿进来的风声。


    “你是说，高贵妃的下场是被皇帝……被皇帝送给太监，当对食？最后被这个X变态太监，折磨而死？”


    她何止是犯了天条，是宰了王母娘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