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冯子晋并不想改变原来的计划。


    他一开始计划，先挑拨离间林轻甜和她男朋友，最好让两人分手。等林轻甜落单，他就找借口去关心安慰她，然后再找她“借钱”，甚至复合。


    在他眼里，林轻甜就是个心思单纯的软包子，善良、颜控、大方、很好拿捏。如果不是她太过古板无趣，总是拒绝他，他也不至于劈腿刘欣美。


    本来以为秦怀川的绯闻传播开，林轻甜就会马上分手，没想到两人感情那么稳定。


    一计不成，冯子晋利用手上的资源，调整策略。


    他给林轻甜发匿名要挟邮件，附件暗藏电脑病毒。等他拿到林轻甜电脑里的隐私信息，就可以直接转走她的钱。


    林轻甜醉心美食事业，只会P图、剪辑、做一些小特效，对IT技术并不精通。个性比较内向独立，遇到事情不太会找人求助。她看到那样的邮件，八成会独自处理，下载附件。


    冯子晋觉得，林轻甜应该不敢让秦怀川看这封邮件。即使她相信秦怀川，找他帮忙，那个四肢发达的健身教练也不会有什么好方法。


    这个病毒很隐蔽，市面普通的安全软件检查不出来，是他和几个技术同事的得意之作。


    这个病毒本来计划用在其他地方，不应该到处乱用，但是他现在自身难保，只好先偷偷破例，就当是私下做测试了。


    他离开黑网吧，一路躲藏，小心翼翼地回到父母的家。


    自从他和刘欣美在那个屋子大闹一场，还被警察带走，他回来之后，就一直被邻居们八卦，出入都被盯着。他感觉很不自在，又担心私底下做的一些事被人发现，干脆搬回家里，把那个房子租了出去。


    等他把公司的债还完，他有几分把握，可以继续留在公司“将功折罪”。即使不能留下，他也可以帮技术同事，继续他们原来的计划。赚到钱之后，他就可以换一套更好的房子。


    …………


    花了一番功夫，秦怀川查到发邮件的网络IP地址，大概在西城区，西风五、六、七、八路的几个街区之间。


    不过，那里居民区分布很广，附近还有客运站和学校，人员密集，流动性很大，不是很好查。


    林轻甜梳理之前得到的线索，想了几个调查的方向，还有了一个怀疑的目标。


    两人交流了各自的发现和怀疑，可惜时间已经很晚，两人干脆都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林轻甜便和秦怀川先去了一趟西城区的西风几条街道。


    发邮件的人昨晚刚在这边出现过，说不定会有人见过他。


    另外，那人是用电脑发邮件的。


    那人散播谣言和发邮件，都用了新建或者买来的二手小号，足见其谨慎。


    估计那人不会直接用自己有关的网络和电脑，大概率会去网吧之类的地方，而且可能会选择去一些不正规、不查身份证的网吧。


    如果那人是去的黑网吧，那范围就小了很多。


    趁着路人记忆犹新，他们赶紧过去打听看看。


    和陌生人打交道是秦怀川的主场，他很快就和街头巷尾的店铺老板交上了朋友。


    他们得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信息，例如街头那家肠粉店好吃、市场某家肉档用鬼称……但是，他们想打听的那种信息却不多。


    秦怀川只好主动引导话题，往黑网吧的方向上靠。


    “你们这边哪里可以上网？我工作有点事，突然要用电脑。”


    “很多啊，五街、七街那边有好几家网吧，有几家装修得特别有型。年轻人说那叫什么？科技感！”


    “可是我忘记带身份证了，网吧不查吗？”


    网吧刚开始盛行的时候，国家还没有管得很严，很多未成年人经常去泡网吧，后来监管严了，去上网就要出示身份证。


    “哈哈哈，哥哥仔真会说笑。你牛高马大，一看就不可能是未成年啦。你女朋友去网吧，就有可能被人查身份证。”


    “哎，就是担心网吧执行得严嘛，不想白走一趟。这附近这么多学校，肯定有学生长得比较着急。”


    店铺老板哈哈大笑，却不再出主意，摆摆手：“你们自己去找吧，我店里还有事。”


    两人无法，只好先离开。


    林轻甜换位思考，很快想到了店铺老板们的担忧。


    “老板可能猜到我们在找黑网吧，担心惹事，就不肯继续和我们说话。”


    “估计是，一条街上做生意的，老板也不想得罪人。看来不能光靠打听了，我们到处走一走吧。”


    两人开车绕着几条街道跑了几遍，又下车步行，试探着进了好几个网吧。


    可惜，那几家网吧似乎都很规范。他们一进去，就要他们出示身份证，没有遇到黑网吧。


    他们和前台接待员搭讪聊天，也没有打听到什么可疑的线索。


    白白浪费了一早上，两人都有点沮丧。


    “看来，这个线索只能交给田警官去跟进了。”秦怀川叹气，无可奈何地说道。


    “可是他那么忙……如果可以找到证据，证明事情和冯子晋有关，就可以节省很多功夫了。”林轻甜扼腕。


    不是他们爱逞能、出风头，而是时间很紧迫。不仅秦怀川被污蔑，林轻甜也准备被人泼污水。


    虽然他们可以证明图像视频是伪造的，但是人言可畏，只有从源头制止，他们才不用被人牵着鼻子，一直做解释。


    秦怀川安慰道：“对方说了三天之内给他转账，我们还有时间。”


    林轻甜点头：“嗯，我们还可以和对方协商，延长筹钱的时间，大不了先转一部分钱过去。警方应该可以通过线上转账，找到收款人。”


    虽然对方给的账户可能不是自己的，可能一收到钱就化整为零，不停转移，但是他们如果提前和警方说清楚情况，在监控下操作，说不定有机会找到金钱最后流向的地方……


    另外，即使发件人这条线索断了，他们还可以直接去查冯子晋那边的情况。只要证明他有动机有条件，他们就可以说服田警官先去查他。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两人很快就振作精神。


    时间不早，林轻甜看了看手表，提议：“快中午了，我们不如先去找地方吃饭。下午去一趟警察局，找一下田警官。”


    “也好。等学校中午放学，我们就要和中学生抢位置吃饭了。”


    两人就近选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茶餐厅，点了两份快餐，付款拿到号码牌，找了一个靠墙朝外的位置坐下。


    等餐的时候，两人看到外面有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经过。


    没多久，茶餐厅里面就坐满了中学生。


    旁边人多眼杂，林轻甜和秦怀川颇有默契，都主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继续说话，只用眼神交流。


    服务员送餐过来，他们低声谢过，安静地低头吃饭。


    不过，吃饭的时候，他们都悄悄竖起了耳朵，留意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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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聊天的内容。


    如果街上有网吧不检查身份证，学生是目标客户，很可能会知道什么。


    两人侧耳偷听了一会儿，果然，听到了一些好像有用的东西。


    “中午不睡觉了，去网吧……我知道有个地方，我们可以进……”


    “我也知道那里……不过那里怪人挺多的，没有XX、YY那几家舒服。”


    “怪人？你遇到三和大神了？”


    “不止，昨晚我和朋友开黑，还看到一个自己带手提电脑的……”


    “呃，是不是电脑没电啊？”


    “不是，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怪怪的……”


    “哎，别管那些人了，中午你去不去？”


    “当然去啊！”


    林轻甜看向声音的方向，那是几个非主流打扮的学生。


    两人对视一眼，都留意到了那桌学生聊天的内容。


    他们继续按兵不动，加快了用餐的速度。


    等那几个学生吃完离开，他们悄悄跟随在后。


    没多久，他们就到了一家不起眼的没有招牌的网吧。


    他们进了店里，几个学生已经拿了卡片，飞快地溜到楼上。


    店里灯光昏暗，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几条长桌，桌面上摆放着一排排电脑，显示器的光线映照着一张张或冷漠或好奇的脸。


    店员看到他们，可能觉得面生，热情的笑脸带着几分警惕，“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


    秦怀川说明了他们的来意：“请问昨天晚上，你们店里谁值班？我们想让他帮忙辨认一个人……”


    店员立刻换了一张不耐烦的脸，“你们问这个做什么？来上网的都是客人，我们不能透露客人隐私。”


    “中学生也是你们的客人？”秦怀川指了指楼上，语带威胁，“别紧张，只要你们帮个忙，我们就什么都没看见。”


    店员抿着嘴，不动声色地按了桌子下的按钮。


    楼上忽然响起一阵嘈杂声，似乎是哗啦啦的脚步声，不到一分钟，声音就远去了。


    店员得意地笑：“我们这里没有中学生的客人。”


    秦怀川看着对方耍无赖，一时有点无语。


    林轻甜上前一步，拿出胸前口袋里的微型相机，在店员眼前晃了晃。


    “我们刚刚跟着那些学生过来的，全程录像了。你们配合我们，我们就当没来过。”


    店员惊疑不定，上下打量着他们两个，犹豫了一会儿，给网吧老板打了个电话。


    听完电话，店员说：“我昨晚也来值班了，配合你们可以，但是你们刚刚的录像要彻底删掉。”


    “没问题。”


    两边达成一致，秦怀川把冯子晋的照片拿给店员辨认。


    店员眯着眼看照片，回忆了一番，又用手遮挡了照片中人的下巴，微微点头：“他好像是来过这里，就上了一会儿网，一个人来的。但是那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一身黑，背着双肩包，看不清脸，所以我也不确定。”


    秦怀川继续问：“他用的是哪一台电脑？”


    店员查了一下记录，找到了那台电脑，给他们开了机子。


    “正常收费哦。没其他事了吧？”


    林轻甜：“他除了来上网，还做过什么？”


    店员说：“他好像还拿了自己的电脑出来，反正他就呆了十几二十分钟。”


    自己的电脑？


    林轻甜和秦怀川交换了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