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坦诚
作品:《恶女》 “这个……同他没关系……”
陆昭宁摸了摸鼻尖,小心翼翼地看向塌陷的床尾,又朝陆晏听瞄了两眼。
不对,她怕什么?这不本来就是陆晏听把她关在房内的恶果吗?他又不是不知道她能做出什么来。
陆晏听看着她那坐在破床上替程怀新开脱的样子,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径直背过身去。但没一会儿,他又转过来,皱着眉头把她从已经不成样子的床榻上抱下来。
“我今晚……睡哪儿呀?”
她抓着陆晏听的胳膊,脚尖踩到地上,却又被凉得惊了一下,踩上陆晏听的鞋尖。
“当然是回迟日轩——”他咬着牙道,话未说完,又察觉到锦缎靴上的触感,低下头去,“你方才就是光着脚练字的?”
墨黑的云纹靴上是一双莹白如玉的脚,就连脚趾头都是圆润的、泛着淡淡的粉的。陆晏听嘴上咬牙切齿,双手却紧紧扣着她的腰身,生怕她又掉到地上去。
“啊?你现在才相信我方才是在练字呀,我练字时是穿了鞋的……”她说着,又要弯腰去够绣花鞋。陆晏听看不得她这般蹦蹦跳跳,一手抱起人,一手将鞋提了过来。
“姜……母亲没同你说过要同外男保持距离?”他将人放在梨花木椅上,语气还是硬邦邦的,修长的手指却已经轻轻抬起她的脚跟,为她穿上鞋了。
“说过,怎么没说过?我在家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好吗?”
“那你怎么把程怀新——”
“我觉得他不一样。”
陆晏听眼皮一跳,手上的动作也一顿,但还是继续拾起另一只鞋。
“哪儿不一样?”
“我觉得,我可能喜欢他。”
绣花鞋刚好卡进细腻柔软的脚后跟,一双鞋都已经穿好了,正正合适,上边的牡丹纹也秀美地舞动起身姿来。
陆晏听垂着脑袋,盯着上边的纹路出神。
他已经设想过很多次陆昭宁说出这样的话了。从小到大,她就没对哪个少年郎这般上过心,哪怕是自己反对,也要把他请进府来。
这是早晚的事。
可自己还是很奇怪,和以往幻想时的感觉完全不同,自己似乎也没有很难过把,只是有些害怕去看她。
谈到喜欢的人,她的眼睛该是亮晶晶的吧,或许还弯成了缝,满脸都是乐着的。
“哦。”
他还在盯着那飞舞的牡丹纹,心思却早不在眼前了。
哪怕她真要同他在一起,他也得铺好后路。
毕竟,他是她唯一的阿兄了。
阿兄……
陆晏听闭了闭眼。
“阿兄,”上方传来清脆的声音,每当她这般唤他时,声音总是夹杂着些撒娇的意味,“那我回去啦?”
陆晏听点点头。
“小姐!”外边忽然又传来一声唤,陆晏听眉头一皱,出神的眼立马锋利一扫,横向门外的程怀新。
“在下的青玉牌落下了。”
陆昭宁摸了摸脑袋:“奇怪,也没看你摘下来呀……”
她站起身,替他去翻床板。身后的陆晏听总算控制住了眼神,却也不同程怀新搭话,只转过身来,将陆昭宁搡到一边去。
“我来。”
那声音中还带着怨气。陆昭宁眨了眨眼,看着陆晏听在有些碎的木板中翻找,整块的木板被撞得啪啪响,似乎在发泄着什么。
“叫徐青来吧……”她摸了摸鼻尖,总觉着阿兄有些过于气愤了。
至于讨厌程怀新至如此吗?
“不用他,我自己来。”
又一阵动静,几片略微完好的床板又碎了几分。
陆昭宁咬了咬唇,悄悄朝程怀新靠近几分:“阿兄好像生气了,我方才同他说了我喜欢你——”
“陆昭宁!”
身后传来一声怒喝,陆昭宁来不及去看程怀新的神情,迅速转过身来,抿唇假笑,眯眼望着陆晏听。
陆晏听从一开始的生气,到现在只觉得头疼。
就算她真打定主意同那家伙在一起,也没有这般迅速就把自己的心思和盘托出的吧?
他伸出手心,里面又是那块碍眼的青玉牌:“给他。”
陆昭宁伸手过来拿,他却又一收掌,将手中的青玉牌收回。
“我来给他。”
程怀新似乎是被陆昭宁那番话吓着了,此刻仍愣在原地,直到陆晏听一巴掌揽过他的肩,将人带出屋外。
“青玉牌,收好。”
程怀新接过旧绿色的青玉牌,轻声道谢。
“阿宁离择婿还远着,你离她远些。”
程怀新微微有些惊讶。他印象中的任之兄可没有这样直白的性子。他看着陆晏听,轻轻点头:“任之兄的教诲,自生铭记于心。”
“最好是。”
望着陆晏听远走的背影,程怀新将青玉牌重新寄上脖颈,黑色的布绳被他灵巧地打了个叶片似的结。他扯了扯坠子,严实的很,丝毫没有掉下来的可能。
他轻轻叹了口气。陆昭宁不谙情事,可他却没想到还要对付个陆晏听。
喜欢?他摸了摸颈间的青玉牌,一双眼望着竹柏摇曳的惊风堂,收了笑意。
*
陆昭宁终于逃回了迟日轩,可当她以为自己重获自由时,却发现身后跟上一只尾巴。
“陆晏听!”她被吓了一大跳,直呼其名,“你干什么?”
“我床都被你弄塌了,你说我今晚睡哪儿?”
他怀中还抱着两床褥子,大摇大摆地走进里间,铺在地上。陆昭宁目瞪口呆,他这般躺下,自己今晚还怎么逃出去?
“我让下人收拾间厢房出来吧。”
“若是程怀新来,你也会让他去厢房吗?”
陆昭宁缩了缩脖子,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话有些阴恻恻的。
“他来了也得睡厢房——阿兄,今日你的床我真不是故意的……”她说着,险些又咬了舌头。自己似乎还真是故意的……
她无话可说,只得收拾收拾,老老实实上床躺着。
陆晏听轻车熟路地从木柜里取出个方枕,刚放到褥子上,又有些不放心,溜到门口,同守在门前的侍卫悄声道:“你们守好了,别让不该来的人进来。”
交代完毕,他才回去躺下。陆昭宁本是面朝外侧的,见他过来,又有些闷闷地转回身,思量如何跑出去。
“怎么?这么不欢迎阿兄?”
“阿兄变了,和以往不一样了。”
陆晏听微微皱眉:“怎么?”
“什么事都瞒着我不说,还变凶了,尽想着把我关起来。”
她打了个哈欠,转过身来,半眯着眼。
他们好久没这样待在一个房间里了。
“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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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怪阿兄。”
他承认了,但只是承认。
陆昭宁转过身去,不说话了。
陆晏听一连守了她好几日,时间一晃,终于到了中元节。
大晟的中元节向来是家国上下都重视的大事。平民百姓上香烧纸钱,皇室也得去郊外天坛山祭祖。只是今年特殊,皇帝的病越发不见好了,只能将这等大事往下派。
是日,李泓吟便带着皇子公主去了北郊的天坛山。
同随而去的臣子还有陆晏听。
陆昭宁打开木门,一眼同外边的徐青对上眼。
她默默把门关上。
“二小姐!”一个小丫头忽然跑到院子里,“贺兰先生要走了,夫人唤您过去送行呢。”
陆昭宁神色一亮,得意洋洋地朝徐青看去。
这是母亲的吩咐,他总不至于还拦着吧?
徐青为难地摸了摸佩剑。这是主母的吩咐,他虽跟着陆晏听,但若不放人,姜鸾琴面上也难看。
“二小姐,属下伴您一道去吧,还请您莫要为难。”
陆昭宁抬了抬下巴,大摇大摆地跨出门槛。
“原本早就该走的,恰逢天子突发疾病,便留了使团的巫医,如今也拖不得了,明日便走。”
眼前的男人比起两月前来时还更精神些,一眼望去,意气风发得像个少年郎。陆昭宁凑上前去,轻轻抱住贺兰鸢,却也发觉他垂着眼尾,周身环绕着难得的怅惘。
许是要分别了吧。陆昭宁轻轻叹了口气。不说贺兰鸢,就连她也有几分舍不得。这两月来贺兰鸢日日陪着她泡在箭靶前,二人情谊早就深厚非凡。如今一别,还不知何时能再相见,陆昭宁心中也涌出股酸胀的情绪。
她不说话,只是默默抱着人,手指窜进他腰间的荷包。贺兰鸢看出她的不舍,却也被她的小动作逗得散了惆怅。他轻轻拍拍她的脑袋,任凭人将东西拿出去:“好了,阿宁,来日你来西域,我带你看大漠戈壁、落日银河。”
陆昭宁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她和姜鸾琴一直将人送到门口。碧玉的绿袍在马上渐渐远了,缩成一道小影,像是一只翠绿的眼睛。
渐渐的,那只眼睛也不见了。
身旁传来低低的一声叹。
陆昭宁转过头去,姜鸾琴却已经背身了。
“今日中元,夜了就别出门了。”
陆昭宁没有回应。她隐约觉着,母亲的心思早不在话上了。
她比他们都要难过。
*
是夜,迟日轩前的侍卫倒了一大片。陆昭宁蒙着口鼻,挥散空气中氤氲的迷香。
这玩意儿真好用。她看了看手中的小罐子,带上收拾好的包袱,朝长公主府溜去。
她打定主意趁此机会赖在那边了,否则陆晏听还得将她关起来。
中元节的夜寂静得很。各家早早灭了灯,上床入了梦乡。陆昭宁睁大一双露在外边的眼,骑着小探花朝长公主府跑去。
忽然,远处闪来一大片金黄的火光,亮堂堂地压了下来。陆昭宁揉了揉眼,耳边却率先听见声势浩大的喊声。
“诛反贼,清君侧!”
晋王这就动手了?
陆昭宁神色一凛,却瞥见浩荡的队伍后还有着一大群西域模样的士兵。
她定睛一瞧,险些以为自己花了眼——
李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