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林晴对面的芮槐宁却摇了摇头：“以我对张灵菲的了解，这些边角料恐怕不是她本人的主意。”


    只能说芮槐宁猜得确实没错，张灵菲本人此刻正在跟王代打电话，痛批他消极怠工的态度：


    “我等了两天你就给我看个这？这些能让盐汽水脱粉吗？能让艾德里安把一番换成我吗？你到底是在给我打工还是在帮奚檐虐粉啊？”


    “时间有点紧我们在尽力处理了，菲总您别生气……”王代嘴上说着卑微的话，实际表情却很淡定，明显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我不想听这些借口，我要的是结果，今天之内我必须看到其他更有力度的黑料！”张灵菲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王代这次没有再对着白墙发呆，而是“啧”了一声之后便默默地发微信把老板的新任务布置给了手底下的人。


    当天晚上又有一组奚檐的照片在网上流传开来，一共四张全是他在《点苍》剧组这段时间被拍的。


    一开始营销号带的标题也很寻常，无非就是“奚檐《点苍》路透”或者“奚檐剧组近照曝光”。


    但只要点开大图就会知道散播者有多么用心险恶。


    高度锐化再加上反向P图让奚檐的脸看起来老气横秋，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在卡粉，原本流畅的面部轮廓也变得崎岖起来，肤色更是黑了少说两个度。


    语气正常的营销号发完第一拨以后，第二拨就是假装自己刚被震惊到的二次传播营销号了：


    “老天，这还是奚檐吗？怎么老成这样了？”


    “昔日影帝奚檐青春不再，男明星们做做医美吧！”


    “脸动多了就是这样的，不扛老，看看奚檐就知道了[图片][图片]”


    不一会儿这些黑图就按照张灵菲的意愿铺满了全网，王代甚至还贴心地安排了水军跟进，在每一个黑帖，每一条黑通稿底下大呼：


    “他两年前就这样了你们才知道吗？”


    “奚檐早就步入老叔行列了”


    “完了，电影圈帅哥最后的底裤也陨落了”


    “就这样还能搭菲菲拍点苍还能一番，苍天无眼啊！”


    ……


    对家粉们都在上蹿下跳地看热闹，而奚檐的粉丝们也很快组织了反击，在每一个转发和黑帖里贴上了奚檐的帅照，并留下一句：


    “事实胜于雄辩，黑子不用的眼睛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这一招可以说是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看在张灵菲是女明星的份上林晴没有让人P她的丑照回击，而是到处带风向说：


    “这回的黑子有点low，手段全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难道是奚檐又有好资源了？不知道是哪家这么眼红哦。”


    ……


    林晴跟芮槐宁沟通这件事的时候芮槐宁还有点惊讶，毕竟这种太容易被澄清的造谣并不是张灵菲一贯的风格。


    “别是他们公司内部出什么问题了吧？”芮槐宁问了这么一句。


    “谁知道呢。”林晴道，“可能就是张灵菲气昏头了吧。”


    王代的补救措施看起来是造就了黑粉和乐子人的狂欢，但张灵菲显然没有昏头，她对于这个情况并不满意，甚至一个电话大晚上把他传唤到了自己家里。


    “你耍我是吧？”


    她从开口的第一秒就拉着一张脸，原本清纯无害的长相此时看起来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来来，你告诉我放他的假丑照能有什么用？”


    王代双手一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真的尽力了，而且现在网络上的反馈也不错，这几张照片传播度挺高的啊。”


    张灵菲好看的眉毛都皱到了一起，挤出眉心的一个“川”字：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还活着，还会出席活动，还有作品会播出？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的经纪公司》甚至明天就要播第一期了？就算要睁眼说瞎话也不能下一秒就被人打脸吧？”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沉默不语的王代。


    王代既没有反驳也没有道歉，甚至摆出了老板最讨厌的“我就是只能做到这样了，你要不满意我也没有办法”的姿态。


    “你现在是不是巴不得我开除你啊？”张灵菲很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且完全不是生气的语调，而是异常冷静的。


    王代悚然一惊，没控制住抬起脑袋惊讶地望了过去。


    是，他就是故意的，就算没有素材以他的水平也可以编出更有攻击性的造谣通稿，可问题是，他何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呢？


    张灵菲要找死要得罪芮槐宁她自己去就好了，他还想在圈子里接着混接着捞钱呢，凭什么给这个已经过气的疯女人当垫背的啊？


    张灵菲见他表情惊讶也只是了然一笑，然后像是故意的一样，骄傲地昂起了脖颈：“你滚吧，明天起不用再去公司了。”


    王代惊疑不定地麻溜儿滚蛋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基本都还算是在他的预期之内，交出张灵菲不满意的答卷，然后再随随便便补救一下，等彻底激怒她以后再被开除。


    唯一的意外是张灵菲似乎在收尾的时刻看穿了他的把戏，她最后那居高临下的一瞥仿佛在说：像小丑一样的人不配再跟在我身边。


    那一瞬间王代突然想起站在他面前的其实是一个非常有手段的女人，只是他长年以来都跟她利益一致，以致于差点忘了如果被她报复的话会是怎样的下场。


    但是无所谓了，只要能从这团大麻烦里抽身就好，王代忍了张灵菲十年自问已经仁至义尽，这次的事情确实有点大发了，他可不想领教芮槐宁的招数，还是让张灵菲自己去死吧。


    其羽的反攻随着第二天《我的经纪公司》的播出全面拉开了帷幕。


    首先当然是奚檐变老变丑的谣言不攻自破，毕竟这个综艺里面还有一群人呢，同样的镜头下谁帅谁磕碜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当然，这其中还要格外感谢天因娱乐老板梁磊声和南圭传媒老板程浩等人的衬托，有了这几个典型中年丑男的存在，所有观众都非常直观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仙畜有别”。


    盐汽水们也总算扬眉吐气，拿着综艺里的截图和片段到处发，誓要证明自己的审美没有任何问题，是黑子和水军们用心险恶！


    路人和吃瓜群众则松了一口气，纷纷表示“幸好幸好，还以为我最爱的一张脸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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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帅哥恒帅的世界对我很好”……


    这一出闹剧的另一个作用是许多网友刷到了综艺截图以后对节目也产生了点兴趣，非要点开《我的经纪公司》第一期，亲自审判一下奚檐的颜值是不是真的依旧那么巅峰。


    于是乎节目的播放量也跟着水涨船高，总导演郑管伟笑得连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在办公室里连连拊掌大呼：


    “不枉我要死要活地赖着芮总跟奚老师啊！观众果然就好这一口！”


    郑导贵人事忙也不是天天盯着娱乐圈时事研究，所以小小的归因错误完全能够理解。


    他当即决定安排营销#奚檐芮槐宁天作之合#，吓得节目组一众小年轻大惊失色，最后好说歹说换成了#芮槐宁奚檐最强娱乐圈合伙人#。


    没想到这个词条被舞上热搜以后，此前一直在休假，连频繁被黑也一直沉默的奚檐却突然发了条微博：


    【奚檐


    我就是其羽的一个普通艺人，还远远达不到合伙人的程度，项目对接商务洽谈等等事项请认准@nzz芮槐宁】


    苏芒星刷到这条微博的时候在茶水间里捂着嘴笑，一边给林晴看手机一边道：


    “我们奚老师这么逗的吗？他这句话的潜台词好像在说‘休假中，别来烦我，谁是老板你们找谁去哈’。”


    林晴看完却没接这话，而是若有所思地道了句：“他对槐宁的老板身份认同度还挺高，好像生怕别人觉得自己分了槐宁的功劳似的。”


    苏芒星一个战术后仰：“要不要这么夸张？想太多了吧你？”


    林晴耸了耸肩：“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除了带领观众了解艺人的工作状态以外，第一期节目也放出了此前预告过的双人采访完整版。


    而奚檐跟芮槐宁在一众组合里面显得尤为扎眼，至于原因嘛，实在是其他几对都太符合“老板+艺人”的刻板印象了。


    比如“对彼此还满意吗”这个问题，金方传媒的张明德趁机夸了自家艺人张淘业务能力强，而张淘也投桃报李，表示如果没有公司的培养自己是绝对拿不到前年的“最受欢迎男歌手”的。


    另外几对嘉宾也是差不多的回答，最多辛文澄年轻胆大说了句“那不敢不满意呀”，然后被老板陈洄榛狠狠地瞪了一眼。


    结果轮到奚檐芮槐宁这组一下子画风突变。


    先是芮槐宁纠结提问用词，后有奚檐直白地追问“所以呢？你对我还满意吗？”，摄像甚至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给了一个特写，搞得全国观众都看清了他眼睛里的一点戏谑和十分期待。


    弹幕里全是“哎呀简直没眼看”、“奚老师给我们看看正脸！别看你家芮总了！”、“我寻思我也没点开恋综啊？”、“可耻地嗑到了”……


    连一向不太待见CP粉的唯粉们这次也破天荒地没有跳出来阻拦，反而阴阳怪气地表示：


    “这下某人没得蹭了吧”


    “想借过世CP闹事的可以消停了吧”


    “反正都是假的，嗑檐宁总比嗑檐菲强”


    ……


    林晴一边浏览评论区跟弹幕一边激动地搓了搓手，她的檐宁终于也是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