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制暴
作品:《大太监的小青梅》 蔡画并未感到身体有任何不适的地方,身上也未长什么可怕的东西,算了下时间,她已经可以出去了。
正想一个鲤鱼打挺起床,腰间的重量又将她压了回去。
辛渊只在落水回来后休息了一个时辰,也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她随即轻手轻脚的拿开手,用被子盖住,慢慢爬下了床。
传来喧闹声的地方正是县衙门口。
蔡画从正门猫着腰出去。
徐行和李启铭带着西阁银甲和衙役将一群人围住,已经拔出了刀,田征身后因为有几个衙役保护他,他站在衙门县衙的台阶上安抚大家。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因为大家都很忙。
民众手里都拿着家伙,什么刀棍铁锹铲子乱七八糟的都有,有六七十号人,都大喊着:“杀了狗太监!”
蔡画缩在角落,眼睛瞪得溜圆,心道,辛渊什么时候又惹了事情。
忽然人群里有个让蔡画异常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僧袍,项间戴了一串小叶紫檀佛珠,俨然一副和尚打扮。
“溯生师兄——”蔡画招手喊了句。
她喊也不敢喊得太大声,不敢太大声地叫。
门前本就吵闹,溯生压根就没听见,在人群里被挤来挤去,凝着脸,想从人群里出去,却又被挤进去。
他们在门口的吵闹时,田征一出现就认出了他们,围住的那群人正是桂江县的民众,有不少还是丰收乡的。
这些他的百姓都被人教唆,听信了上面的人要将桂江县的人都杀了、一个不留的谗言。
“大家稍安勿躁,容我说句话,”田知县道,“县衙现在没有杀人的意思,你们听来的消息都是假的,都是道听途说!”
“什么道听途说,我亲眼见过!”
蔡画藏在树后定睛看去,说话的那人正是从大牢里逃跑的黄开。
黄开一发声,下面的人就跟着附和。
“打开道路,让我们出去!”
“我们要通行自由!”
“你是父母官,竟然要我们的命!我要报官,报更大的官!”
……
有了群众的支持,黄开声势跟着水涨船高,底下的声音越来越大。
要不是西阁拦着,他们都要冲上来将田征揍一番了。
李启铭道:“要不先把他们拿下,再请督主定夺。”
“不行,”徐行道:“大牢牢房不够。”
现在就是有空余的房间也要留给与那二人接触的人。
里面已经有人有了症状,他们打算天一亮,就去处理转移,却又起了这样的事。
就是那个黄开让田征恨不得乱棒打死,外乡来的人为了达成私欲,竟然煽动他的百姓。
田征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见,听不进去,他们已经沉浸在领头的小道消息的激越中了,出头、恐惧、兴奋……
又是要杀太监,又是要杀知县,又是要冲进牢里救人的。
黄开举起手里的棍棒,示意大家安静。
他道:“诸位,发话的不是田知县,他上面还有更大的官,就是那个叫辛渊的太监!就在县衙里面,只要我们解决了他,桂江县就不会被屠杀干净!”
人群里有人附和着。
“你说得对!”
“乡亲们,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杀进去,杀了那太监!”
“杀了狗太监!杀了狗太监!杀了狗太监!”
大家齐齐的喊着。
辛渊站在窗户边,半阖眼睑,轻轻摇着那把蛇纹紫竹扇,没有表现出一丝情绪波动。
那些人开始往里面冲,西阁银甲抓住机会将几个叫得最大声的人揪了出来,衙役们护住台阶上的田。
李启铭小声道:“要不先杀几个?”
杀鸡儆猴。
乱成一时间县衙门口一锅粥了,蔡画跟着着急起来,一掌拍在了藏身的歪脖树下。
一片落叶飘落下来,落在她的脑袋上,蔡画仰头转了转脑袋。
黄开高举砍刀:“乡亲们,让我们冲进去,杀了狗太监!”
“冲啊!”
徐行气恼,握着刀柄锤伤几个人,快步挪到黄开身后,正要动作,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女声。
——“诸位,听我一句!”
辛渊也听到了这个声音,蔡画在的位置是他的视线盲区,他换了个角度才看到蔡画,不知她什么时候站在了县衙高高的院墙上。
院墙很高,他按住自己才没有马上下楼。
蔡画站得高,声音又大,喧闹的人声慢慢停止了。
可能大家更多地是好奇这个只有一身肥膘的女孩子要做什么。
“大家都被这个人愚弄了,根本没有什么鱼人,也没有要屠乡,只是有乡亲们生了一种奇怪的病,需要被医治,田知县一直在帮助大家!”
蔡画的眼睛落在人群里,跟人群中的溯生对上了眼睛,差点忘了要说什么,连忙移开目光嘴里开瓢般地串着词。
“田知县不让大家到县外去,是为了帮助你们每一个人,只有他才能救你们。而那个人……”蔡画将手一指,眼神坚定有力,“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事想要出桂江县,才挑唆你们!而且他也生病了,产生了幻觉,还等着田知县医治!”
大家也听说这个病是会传染的,听到她说黄开有病,下意识就远离了他,往后退。
黄开一人一下子像是孤立无援一般,又被蔡画说中了心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他在牢里时,确实是听到了辛渊说要屠乡的,他不能死,他要回临平。
幸好他早年就开始混迹江湖,街头表演个缩骨功什么的,这个吃饭的家伙如今却救了他的命。
他一逃出来将这消息告诉了大家,一来争取时间,二来也怕他先被人发现抓了回去。
大家早就猜测县内抓了很多人,还不让进去,一定是情况不对,黄开一说,他们就明白了,敢情是在这等着他们。
天没亮就集结了人,闹到县衙,他跟辛渊无冤无仇,倒不是非要杀了他,而是估摸着先将事情闹大,最差也能得个允许出去的机会。
前面是真事,后面他可不应。
黄开往后退,想回到人群,他望着高处的蔡画道:“你胡说八道,我才没病!”
兰慧慧已闻声赶来,弄清楚情况后立即决定跟蔡画打配合。
她道:“诸位,这个人叫黄开,是被田知县下令捉拿的,现在却偷偷跑了出去,他就是有病!”
有个胆大的咽了下唾沫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说谁有病就是有病吗?”
“凭我是大武朝的太医,凭我是皇上派来给大家治病救命的太医!”兰慧慧这两句话掷地有声。
黄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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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在反驳,蔡画快一步指责他道:“这个人现在还要说田知县的坏话,这是要田知县的命啊!田知县可是你们的父母官!你这么多年为大家做的大家看不到吗!”
虽然蔡画只和田征接触了几天,但能看到他的为人,也幸好田知县平时为大家办了许多实事,也确实当得起父母官的称呼。
比起身边这个张嘴就是说的黄开更让人害怕,蔡画这边举出的物证、人证更让人信服,大家的天平慢慢倾斜。
“那个太监,是宫里来的,也不是来杀你们的,他是——奉皇上的命来救你们的。我们就是皇上派来救大家的,不是来杀大家的。”
口说无凭,蔡画解下腰中的香囊,高举着,道:“这是信物,大家请看!”
大家离得远,天又还没亮,依稀只能看到一个黄色的东西,这就够了。
这个节骨眼上,百姓们不管什么黄,只要是黄色就可以。
如果此时是白天的话,可以看到此时蔡画的手正剧烈的抖动着。
“大家请看,这里面装着皇上带给大家治病的药。”
蔡画把皇帝都抬出来了,快的人怕田征找他们算账一溜烟就跑了,慢的人朝黄开吐了一口也跟着跑了。
黄开方才还得众人拥护,现在却是无助地站在县衙门口,想拉几个人,人们生怕和他沾上一点,一点儿都不让他碰到。
黄开也想跑了,李启铭正要擒拿他,被兰慧慧一喝。
“他被感染了,不要和他近距离接触。”
李启铭一怔,他以为兰慧慧是诓黄开呢。
兰慧慧眼尖,甫一出来,就注意到了黄开脖子的颜色的变化。
黄开是见过兰慧慧的,知道她是太医不假,原本还想反抗一下,这下彻底僵住不动了,任凭李启铭押送着进了县衙。
徐行也跟着李启铭松了一口气,再晚一点儿,也许他们就真的要杀几个人了。
田知县弯腰向蔡画一揖:“多谢蔡姑娘出手相助。”
蔡画不好意思的笑笑:“情急之策,幸好有用。”
兰慧慧诧异道:“蔡姑娘,你是如何上去的?”
一个姑娘爬上那么高的地方实在是危险。
这个问题蔡画实在难以回答,就是成年男子,爬上那棵树,也够不到院墙。
为了不吓到这个可爱的太医,蔡画蹲了下来,希望能从视觉上降低高度,让人放心些。
不过这么多人看她,要她下去可真是个问题。
田征后知后觉,万一再掉下来可不好交代,还要耽误工夫。
他连忙对衙役道:“快去搬梯子。”
其实徐行已去搬了,还没回来。
蔡画却对人群当中还没有走的人招手:“师兄,接住我。”
天色亮了起来,光辉洒在溯生的白袍上。
溯生微笑着,像看着一个顽皮的妹妹,他行至墙根下,张开手臂。
蔡画从高高的墙头一跃而下,稳稳被溯生接住,将溯生冲击得往后退了两步。
溯生将人放下来,敲了下蔡画的脑袋,力道温和,并不疼。
“你这心性还是要收一收。”
蔡画揉了下脑袋傻笑:“知道啦知道啦!”
徐行扛着梯子到了门口,他站在辛渊身后,看不到辛渊的表情。
但他知道,那脸色一定说不上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