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作品:《错拿反派亡妻剧本后

    阮明枝是被刺眼的阳光惊醒的。


    她猛地坐起身,粗布衣袖上沾着几根干草。环顾四周,残破的土地庙里蛛网密结,供桌上的神像早已褪了颜色,只剩半张慈悲的脸在晨光里注视着她。


    昨夜零碎的记忆涌上来,她苦笑着拍了拍包袱,粗麻布料摩擦出沙沙声,“倒是给我留了件像样的衣裳。”


    包裹里除了一套换洗衣物,还有份盖着官印的路引,以及三个硬得像石头的杂粮馍。


    庙门外传来溪水潺潺声。阮明枝抓起包袱走出去,被扑面而来的阳光刺得眯起眼。远处村落升起袅袅炊烟,近处野草挂着晨露,倒是一派田园好风光——如果忽略她此刻处境的话。


    溪水清澈见底。饿了半天一夜,她蹲下身正要掬水,突然僵在了原地。


    水面倒映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蜡黄肤色上布满褐色雀斑,右颊生着颗铜钱大的黑痣,最可怕的是痣上那三根随风摇曳的长毛!


    “什么鬼!”


    她拼命搓洗脸颊,直到皮肤发红生疼。黑痣纹丝不动,反倒把几根毛搓得更加精神抖擞。


    正郁闷着,身后突然传来了枯枝断裂的声音。


    “阮姑娘若是后悔,现在认输还来得及。”黑衣妇人如鬼魅般立在三步外,腰间悬着的铁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三殿下说了,只要您肯点头,就立刻送您回京当侧妃,再也不会吃苦。”


    阮明枝却盯着溪水里那张滑稽的脸笑出了声:“那就替我谢过三殿下美意。”


    妇人皱眉:“你笑什么?”


    “我笑皇后娘娘和三殿下手段高明。”她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这易容术,怕是连我亲娘从地里爬出来都认不出。”


    妇人鄙夷的翻了个白眼,脚步后移,见她又要消失,阮明枝连忙喊道:“等等!这痣上的毛……”


    “特意用马尾毛做的。”妇人难得露出几分明显的表情,得意道,“泡不烂也扯不掉,姑娘死心吧。”


    求饶是不可能求饶的。待脚步声远去,她便咬着硬馍翻看路引。纸上写明她是投亲的孤女,家住三十里外青柳镇。


    纸上还说,要是坚持不下去了,随时都可以回去。


    阮明枝看完就撕了个粉碎,随手往溪水里一撒。


    她可太了解自己了。每次遇险时心里都叫嚣着“认输吧”、“放弃吧”,可当真要低头时,那膝盖却像是灌了铅,怎么也弯不下去。


    就像现在,明明可以回京当个锦衣玉食的侧妃,偏偏要啃着硬馍往山沟里钻。


    “阮明枝啊阮明枝,”她对着水面里那张陌生面孔自言自语,“你这叫没公主命偏有公主病。”


    她揉了揉发酸的膝盖,望着山下炊烟袅袅的村庄,取出干硬的馍馍咬了一口。粗糙的口感让她忍不住皱眉,却还是强迫自己咽了下去。


    “总比饿肚子强。”她自言自语着,拍了拍粗布裙上沾的草屑,朝村口走去。


    第一户人家的柴门半掩着。阮明枝轻轻叩门,很快走出一个系着围裙的农妇,手上还沾着面粉。


    “这位大娘,”阮明枝露出怯生生的笑容,讨好道:“我是从青柳镇来投亲的,路上遭了劫匪,能不能讨碗水喝?”


    农妇上下打量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突然就热情起来:“哎哟可怜的丫头,快进来坐!”


    阮明枝连忙摆手:“不用麻烦,我在门外喝就行……”


    “客气什么!”农妇不由分说拉着她进屋,倒了满满一碗水,“慢慢喝,管够。”


    两碗水下肚,她感觉喉咙舒服多了。农妇坐在对面,关切地问:“丫头多大了,怎么一个人上路?”


    阮明枝低下头,声音哽咽:“我本是青柳镇人,家中原有些薄产。可兄长在花楼与人争执,被活活打死。爹娘去衙门告状,反被打了板子……”她抹了抹眼角,哭道:“没几日,二老就……”


    农妇拍着她的背安慰:“造孽啊!那你现在……”


    “大伯让我去京城投奔舅舅。”阮明枝攥紧衣角,“谁知半路又遇劫匪……”


    “京城离这可远了。”农妇思索着,“”要不你先住下,等我当家的回来,让他找相熟的送你去?车钱等你找到舅舅再给。”


    “这怎么好意思……”阮明枝连忙推辞,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我连舅舅具体住哪儿都记不清了,若是找不到人,岂不是连累了车夫?”


    农妇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我家那口子本就是猎户,隔三差五就要进城卖野味。让他顺路捎上你,权当多带件行李。”


    “大娘真是菩萨心肠。”阮明枝眼眶微红,“若能寻到舅舅,定当厚报。”


    “说这些就见外了。”农妇笑着起身,“你坐着歇会儿,我去给你收拾间屋子。乡下地方简陋,你别嫌弃就好。”


    阮明枝作势要起:“让我自己来吧……”


    “别动别动!”农妇一把按住她肩膀,“屋里东西只有我知道放哪儿。你且歇着,待会给你送午饭来。”说完便风风火火出了门。


    待脚步声远去,阮明枝立刻敛了笑容。她打量着这间农舍:典型的农家三合院,晾衣绳上清一色男子衣衫,灶台边柴刀磨得锃亮。


    那农妇初见时满脸嫌弃,却在看了她一会后突然热络起来。


    不是吧,这样也能吸引到歹徒啊。她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若这农妇真存了什么心思,倒也不怕。原主小时候学的一点武功底子还在,暗处想必也有人盯着。最重要的是……


    “姑娘,屋子收拾好了。”农妇推门进来,领她走向左侧耳房。


    简陋的土坯房里,一张木床,一个衣柜,床尾用布帘隔出个角落。农妇搓着手道:“先将就住着,我去地里摘些菜来。”


    “我帮您吧?”


    “不用不用!”农妇连连摆手,“我一个人忙活惯了。你好好歇着,午饭我给你送来。”说罢便退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阮明枝站在原地听了会儿动静,直到外头传来落锁的咔嗒声。她才唇角微勾,从容地穿好外衫躺下。


    锁门反倒让她安心。既然要关着她,说明对方暂时不会动手。


    休息了一会,她就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


    “娘,真给我找媳妇啦?”一个粗哑却带着孩子气的声音传来。


    “那还有假?”农妇压低嗓音,“虽说脸上有颗大痦子,可那身段那皮肉,嫩得能掐出水来。你是没瞧见,她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


    “太好啦!看村头二狗子还敢笑我!”那声音欢快地嚷着,渐渐远去。


    阮明枝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穿好鞋。外间对话还在继续:


    “当家的,那丫头要是她性子烈,咱们拿了她钱财放人就是……”


    “烈什么烈?”粗犷的男声不以为然,“当年你不也寻死觅活的?有了猛儿不就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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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了?”


    “话是这么说……”农妇迟疑道,“可她那脸实在磕碜。有了镯子,说不定能给猛儿换个漂亮媳妇……”


    阮明枝摸着自己满是雀斑的脸,差点笑出声。她故意弄出些动静,装作刚醒的模样去推门。


    “大娘?大娘!”她惊慌地喊着,手上力道逐渐加重。


    外头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应答。


    就在阮明枝准备最后发力时。


    “咔嚓!”


    整扇门板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三双眼睛在烟尘中看来看去。


    阮明枝低头看了看倒塌的门板,又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农妇夫妇,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实在对不住,这门也太不结实了。我这就帮您安回去。”


    她说着轻松抱起厚重的门板,像拎片羽毛似的重新立回门框,转头问道:“这门轴坏了,该怎么修?”


    农妇和老汉面面相觑,半晌才找回声音。


    “不、不碍事……”农妇咽了咽口水,“放那儿就行,让我男人修……”


    老汉浑浊的眼睛在阮明枝腰间打转,哑着嗓子附和:“对,放那儿……”


    阮明枝乖巧地将门板靠墙放好,正要开口。


    “娘!这就是我媳妇吗?”


    一个三十多岁的歪嘴汉子从正屋冲出来,口水直流地张开双臂:“媳妇!我的媳妇!”


    农妇脸色煞白,急忙阻拦:“浑儿别胡说!这是……”


    “砰!”


    汉子随手一推,农妇重重摔在地上。他不管不顾地扑向阮明枝,却被轻巧避开,顿时跌坐在地嚎啕大哭:“娘!媳妇不让我抱!”


    农妇顾不得疼痛,爬起来搂住儿子,转头对阮明枝怒目而视:“抱一下怎么了?我又是给你水喝又是铺床的,你还有没有良心!没看见我儿子难受吗?”


    阮明枝眨了眨眼。电视剧里见过的桥段,没想到真能遇上。


    老汉阴沉着脸扫视一圈,突然暴喝一声:“闹什么闹!”


    哭嚎声戛然而止。那痴傻汉子吓得直往农妇怀里钻,农妇也瑟缩着低下头,轻拍儿子后背哄道:“猛儿乖,不怕啊……”


    阮明枝冷眼旁观这对母子。先前在屋里听得真切,这农妇当年也是被强掳来的,生了孩子才认命。倒真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老汉浑浊的目光像毒蛇般黏在阮明枝身上。她强忍不适,故作关切道:“大娘她……”


    “让姑娘见笑了。”老汉堆起满脸褶子,“犬子痴傻,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不妨事。”阮明枝温婉一笑,“大娘也是护子心切。说起来,她能收留我,正是因着这份慈母心肠呢。”


    老汉眼中精光一闪,朝农妇使了个眼色。农妇这才松开儿子,赔着笑脸道:“方才是我糊涂了,姑娘千万别往心里去。实在是……”她搂紧怀中痴儿,“我这把年纪就这一根独苗……”


    “大娘言重了。”阮明枝歉然道,“倒是我弄坏了门……”


    “旧门早该修了!”农妇忙打断她,“姑娘等着,我这就去做饭。”


    厨房里,阮明枝正帮着倒忙,她假装不会生火,在一旁碍手碍脚。


    农妇嫌弃的看她一眼,似乎是觉得她不够“贤妻良母”。待示范几次后,她才笨手笨脚地学着添柴。


    等到暮色四合,四人终于就着最后的天光在院里用了顿粗茶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