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二进宫
作品:《黎民日报》 县衙的调查不像孟允抒预想中的那样顺利。直到当天下午,他们还是没能找到报社失火的原因;而情报系统也是一问三不知,孟允抒没能从它那里获取任何线索。
因此,孟允抒和那三位伙计只能一直被扣押在县衙,听候发落。
不过,对于孟允抒来说,这次的坐牢体验比上次要好得多。虽然县衙牢房的空间比刑部小,但因为这里关的不是重刑犯,卫生条件反而还比后者好些。
而且,这一次孟允抒没有被那些旧党的人刻意为难,再加上狱卒们大多都了解她的身份和名气,对她还算照顾,孟允抒不但能照常吃饭,偶尔还能和狱卒们聊上几句,打听一番外面的情况。就这次的坐牢感受而言,她可以打出一个四星好评。
一颗星星扣在了牢房的温度上。
此时正值隆冬,牢房不见天日的特质又为严寒加了一层潮湿的属性,即使孟允抒已经将身体蜷缩成了一团,依然被无孔不入的寒意冻得瑟瑟发抖。
孟允抒刚接受审讯回来,她在外面吹了大半天的寒风,本想着回到屋内就能好些,却觉得自己的手脚有愈发僵硬的趋势。
无奈之下,她只能站起身来,开始在牢房中踱步,一边利用走动让自己的身体暖和起来,一边思索着当下的处境。
方才县尉对她和那三名伙计进行了提审,要求他们把报社失火前后的经过与见闻,以及他们平日所做的防火措施都讲清楚。
而那几个伙计的供述与孟允抒在失火当夜得知的情况一致。
夜市上最热闹的场所当属那些食肆、酒肆还有勾栏瓦舍,对于书坊和报社这种经营文化产业的店铺,夜间基本无人问津,因此他们会在这一时段闭店休息,每晚安排三名员工分别在前、中、后院看守报社。
那晚在报社打烊后,那三名伙计按照规定锁好了门,随后分别前往各院的房中值夜。在丑时初刻左右,在后院值守的伙计忽而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他急忙冲出房间一探究竟,这才发现后院中的几个屋子正燃着火。于是他赶紧大声呼救,引来周边的邻居救火,其中有人前往官府报案,不多时衙役便赶到了现场。
而在发现着火之前,值夜的这三名伙计都说他们未曾听到过任何异响,在事后的调查中,衙役们也没有发现报社的前后门有被撬动或是暴力破解的痕迹。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要么就是这几名伙计在说谎,要么就是放火者身手了得,不走寻常路,且在行动时没有被他人察觉。
孟允抒对这三个伙计的秉性十分了解,相较而言,前者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如果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报社后院着火是他人所致,最终这项罪名就只能落到那几个伙计身上,她作为社长也要受牵连。
然而,目前她对事件的真相并无头绪,孟允抒索性先将这个棘手的可能放在一边,转而考虑起了报社那边的情况。
根据伙计的汇报和衙役的初步调查,起火点就在后院的印坊,而誊写房、刻版处、杂物仓库也受到波及。这些房屋看起来倒还没事,但里面的文房器具等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尤其是印坊中的字模,它们在经过高温灼烧后多半都融化变形,要经过重新烧铸才能使用。
这些器具一时半会不可能恢复原状,所以报社在短期内肯定是无法正常经营了。
正在孟允抒头疼之际,那封恐吓信突然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事实上,在孟允抒刚刚得知报社起火时,她最先怀疑的对象就是那些被她触及利益的人。
孟允抒被关进大牢事小,其余的部门主管可以代替她打理事务;但后院工坊是刻印部的大本营,刊印报纸也是报社运营中必不可少的一环,无法完全由他人代劳。若是刻印部的房屋遭到破坏,报社就无法发行报纸,只能关门停业。这样一来,他们就达成了阻止她继续发布真相的目的,同时也能对她施以警告。
但这又回到了问题的原点。
即使孟允抒已经作出了猜想,它对于案情进展也没有任何帮助。符合这一条件的群体恰恰都藏在暗处,她根本无从得知他们的真面目。
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报社周围的民众能提供嫌犯的蛛丝马迹,好让县衙的官员早日破案,还她一个清白。
“孟社长,吃饭了。”
伴随着一阵金属碰撞发出的脆响,狱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断了孟允抒的思考。
她转过头,见狱卒已经打开了牢房大门,正将手里端的碗放在房间一角的矮桌上。
“多谢徐大人。”孟允抒向他微微颔首,顺口问道:“请问大人,早上派出去调查的那几位衙役可有什么消息?”
狱卒局促地笑了笑,他还是没能习惯这个称呼:“社长客气了,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连最末等的小吏都算不上,哪能担得起‘大人’的名号。”
接着,他回答起了孟允抒的问题:“目前那些人都还没回来,我们也不清楚他们的走访情况如何。”
孟允抒闻言只好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狱卒却并未马上离开,他飞快地环顾四周,蹲下来压低声音对孟允抒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个坏消息要告诉您。”
孟允抒心头一紧,连忙将碗筷推到一边,向他点头道:“大人请讲。”
“我听说,在今日早朝的时候,朝中有不少人参奏陛下,说您如今势力日盛,又因先前破案有功,一时得意忘形,目无法纪,竟敢在皇城脚下让报社走水。”
孟允抒不用动脑子都能猜到,这些事肯定是旧党那伙人所为。在他们眼里,她到底有没有犯案并不重要,关键这是一个给她扣帽子的好机会。
落井下石这招还真是屡试不爽。
但问题在于,按照许昭的说法,现在皇上对她疑心正重,要是他再被这些人煽风点火,还指不定会作出什么决断。
孟允抒赶紧追问狱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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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皇上对此作何反应?”
狱卒回想了一下他听来的情报,转述给孟允抒:“他并未对此事作出评判,但他在听闻这条消息后曾问许大人,对此他有什么想说的。”
孟允抒担心许昭会像上次那样触怒皇上,语气紧张地问:“许郎是如何作答的?”
狱卒抬眼看了看孟允抒,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许大人说,您与他是夫妻,无论他说什么都有徇私之嫌,所以他不应对此发表意见。他相信,最终朝廷和官府一定能查清真相,作出公正的决断。”
说完,狱卒又赶忙补充了一句:“孟社长,许大人一向都是这样大公无私,您别多想。”
孟允抒只是笑着点点头:“我明白。”
许昭作为她的夫君,却不趁着这个机会为她求情或是辩白,反而把自己放在一个事不关己的位置上,还能说出这等大义凛然的话,这在旁人看来未免有些无情。
但孟允抒得知情况后反倒放下心来。在这种时候,感情用事只会让她的处境变得更糟糕,经历了上次的冤案风波,许昭肯定也明白这一点。
“不过,那些人并没有因许大人的话善罢甘休。”狱卒继续说道,“他们话里话外都在讥讽许大人,有些大人看不过眼就为许大人仗义执言,接着又引来了那些人更激烈的反驳。他们就这样越吵越凶,朝中的几派大臣各执一词,最后惹得皇上大发雷霆,这才止住了纷争。”
孟允抒抓住关键信息问:“皇上发怒时是怎么说的?”
许多人在情绪激动时往往口无遮拦,但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会说出心里话。
“陛下说,‘就这种芝麻大点的小事,也值得在早朝上争论?’”狱卒复述皇上的话,“他还说,朝中诸臣不知道帮他分忧,整日只顾着内斗,把朝堂上弄得乌烟瘴气。”
孟允抒知道,皇上夹在这新旧两党之间也是左右为难。他每天一睁眼就是上朝,上朝就要听他们互相掐架,想想也挺崩溃的。
从这点上来说,皇上和他们的愿望倒很是一致,巴不得早点结束党争。
不过就眼下情况而言,既然皇上对此事没有采取任何举措,这说明他依旧保持着中立态度,并不完全信任两党中的任何一方。
这对孟允抒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从好的一方面来讲,至少旧党不会像先前的那次事件一样占据上风地位,孟允抒也不用在逆境中艰难反击;从坏的一方面来讲,皇上说她这是小事,也没有表示出任何态度倾向,很显然他并不打算插手此事。这就意味着孟允抒还得蹲上一段时间的大牢,等候县衙的调查结果。
不过,一回生二回熟,相比于上次坐牢而言,这次孟允抒多了几分悠然自得的心境。更何况,她的势力已经比先前壮大了许多,她被无罪释放只是时间问题。
对她来说,当下最要紧的是稳住心神养精蓄锐,等待出狱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