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沐一直觉得凌钺是在所有人中最听话的，也是最让她放心的。


    她也明白，能做到那个位置，也并非一点手段也没有。


    她甚至并不介意有人在她面前装乖，但是她不喜欢有人骗她。


    她给过凌钺机会，问他为什么要收购陈氏医疗，但他让她失望了。


    林沐沐靠在椅背上，凌钺试图去牵她的手，被她躲开了。


    他低垂着头，便不敢再碰。


    “对不起。”


    凌钺把至今为止所有的道歉全给了林沐沐，面对她，他总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那些机关算尽的计谋没有一个可以用在她身上。


    她像一张他无法在上面涂抹的白纸，从来都无法证明与他有关系。


    “是因为陈清嘉吗，为什么？”凌钺压抑着自己，在两人间提起这个名字。


    他调查过，上次游泳馆确实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但正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就可以让她放下戒备，在对方怀里哭泣，才更让凌钺忌惮。


    他用尽办法想让林沐沐依靠自己，而另一个男人才第一次见面就做到了。


    从知道陈清嘉这个人开始，凌钺就莫名生出一种恐惧，好像林沐沐原本是属于这个人的，他才是抢走她的那个人。


    他不敢让林沐沐知道，但又控制不住自己。


    只有让这个人再也不要出现在林沐沐眼前才行。


    “和陈清嘉无关，”林沐沐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介意陈清嘉，明明她和陈清嘉只见过一面。


    “可你再生气。”


    虽然她还愿意和自己讲话，但凌钺丝毫放松不下来。


    “我生气的是你骗我！”


    林沐沐扭过身子面朝凌钺，“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信，反正我也不了解你们那些弯弯绕绕。”


    林沐沐这一刻真切的体会到了谈恋爱交往对象年纪比自己大的坏处，对方无论是在阅历还是经验上都远比自己要丰富，他们看待自己，就如同看待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平时哄一哄，必要的时候骗一骗，反正对方也不会知道。


    林沐沐感觉到了被欺骗，被看轻，这种天然的看轻感甚至凌钺自己都没有发现，因为外面裹了一层名为“你还小”的糖霜。


    因为林沐沐还小，所以无论凌钺背地里做什么，他都自信她不会发现，即使发现，三言两语也可以骗过去。


    事实上他想得确实没错，如果不是凌羿在临走前告诉她，林沐沐绝不会如此确信陈清嘉家里的事是凌钺故意的。


    看着林沐沐因为生气而微微涨红的脸，凌钺心里难受极了，但是没有她的允许，他又不敢碰她。


    “不是，下次不会了，”他只能干巴巴做出保证。


    “看见你在他怀里哭，我太害怕了，才会选择这个办法。”


    凌钺并不擅长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尤其是恐惧，但就像他所说的，他太害怕了，他和林沐沐的关系稍微有一丝松动他都抑制不住的恐惧，觉得她马上就要离自己而去了。


    他此时毫无安全感，所以那些自矜和骄傲也就无从谈起。


    “谁叫你当时不在我身边，”林沐沐娇嗔道，这还怪她了。


    凌钺当然不会怪她，要怪也只会怪那些在她身边窥伺的人，所以他才要想办法除掉他们。


    “是我的错，”但是此时他也只能如此说道，并且他真的觉得自己也有错，他当时不应该任由她离开自己身边，给了别人机会。


    此时太阳早已落山，车窗外是漆黑的夜色，林沐沐觉得有点冷，她搓了搓胳膊，凌钺见了立刻将暖气打开。


    也许是温暖的气流让林沐沐一下子放松下来，她感慨果然吵架也是需要你来我往的，她在这生气，凌钺却始终在低声下气的道歉，根本吵不起来好吗。


    顿了顿，她说，“那你不要再针对陈清嘉了，放过他吧。”


    她本以为凌钺会马上答应，谁知凌钺听了，却难掩失落。


    “你还是因为陈清嘉。”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陈清嘉，


    林沐沐不知道这事和陈清嘉到底有什么关系，她冷静下来的内心再次烦躁起来，“和他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放过他？”凌钺问。


    既然没关系，她应该并不关心陈清嘉的死活才对。


    正是因为没关系，才不应该牵连到陈清嘉。


    林沐沐定定地看向凌钺，她忽然发现她和凌钺的价值观有着本质的不同，她第一次意识到，她眼前的男朋友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上位者。


    为达目的可以罔顾其他人的人生，那些人对他们来说，如同轻飘飘的一只羽毛，没有任何重量。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忽然想起在温煦的世界里，在公园里，随手扶起小朋友的陈清嘉。


    对比明显。


    林沐沐看向凌钺的视线不知不觉带上失望，他们的话题中心是陈清嘉，她想到了谁不言而喻，凌钺心中对陈清嘉的怨气更甚，眼中滑过一丝狠戾。


    仅仅一瞬，很快被他隐藏起来，但林沐沐却看见了。


    她第一次见到凌钺露出这样的表情，以往听话乖巧的人好像终于掉了一块面具，露出本来的面目。


    “你以为我哥就是什么好人吗？”


    “很多人因为他家破人亡。”


    凌羿的声音响在耳畔。


    她下意识往后坐了坐，离他远了些。


    这个动作却刺痛了凌钺，他不能接受，不顾林沐沐反对，伸手向前拉住她的胳膊。


    只有紧紧握在自己手里，他才会觉得有一丝安全感。


    “放过陈清嘉，”林沐沐感受着握着自己胳膊的手在不住的颤抖，冷声说。


    “沐沐，不要逼我，”凌钺的表情十分痛苦。


    他没有告诉林沐沐，也永远不会让她知道的是，自从她和陈清嘉遇见后，他就会经常梦到他们，在梦里，他才是那个求之不得的局外人。


    甚至他比梦里的自己更痛苦，因为他曾经得到过。


    苦受噩梦折磨的他，花费重金找了位登高望重的老师父，在听完他的讲述后，这位老师父却说梦里的世界才是真实的，让他放下。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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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梦是真实的，那他现在得到的一切就是虚假的。


    他绝不允许。


    他当场起身，留下一句“师父今日犯妄语了”，便离开了。


    就当他从没来过，也从未听过。


    私下里，却开始着手准备对付陈清嘉。


    他不信神佛，神佛如果不能帮他解惑，他就靠自己。


    无论使用什么办法，他的身边都不能没有林沐沐。


    他要趁陈清嘉羽翼还未丰满，趁林沐沐还没有和他过多接触时，就切断一切的可能性。


    他会把围在她身边的人都赶走。


    只有他是她身边唯一的一个，他才会安心。


    哪怕林沐沐恨他。


    林沐沐并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她只是觉得有些麻木，凌钺似乎铁了心，一心要致陈清嘉于死地。


    最后她累了，闭上眼，让凌钺送她回学校。


    她和凌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自主争吵以系统将她先行传送回现实世界暂时结束，回到宿舍的床上，脱离了那个世界，她仔细回想着这次任务。


    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凌钺会对陈清嘉有这么大的敌意。


    她看向邢露的床位，决定明天醒来问一问，临上床前，她要和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有关陈清嘉的。


    或者直接去问陈清嘉。


    她打开手机，却看到凌羿给她发了消息。


    小说世界里那些限制级的画面不由自主浮现在眼前。


    她瞬间觉得空气热了起来，将脚露出被子外。


    凌羿还在封闭训练中，好不容易有拿到手机的机会，才知道她脚受伤了，马上表达关心。


    林沐沐：“已经快好了，不要担心。”


    凌羿给她推荐了一款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说是他们运动员受伤时经常用的一款，很有效。


    凌羿给她发的是自己常备的一只，通过包装可以看出经常使用。


    “你经常会受伤吗？”林沐沐出于礼尚往来关心地问。


    凌羿：“不经常啦，就是我的身体比普通人更容易留下痕迹，所以会注意一下。”


    林沐沐看见他这句话，想到在小说世界时，她去按凌羿的胸肌时，拿开手指后留下的红印好像是要消失的慢一些，她当时还以为是他的肌肉要更有弹性的原因……


    也确实要更有弹性……


    林沐沐胡思乱想着，不禁有些渴，觉得更热了。


    一走神的功夫，手机里已经刷刷刷多出来几张脑海中的图片，全是高清□□大图，引人犯罪。


    凌羿：“沐沐姐，教练说要选出一张寄给杂志社，你觉得哪张最好看，我听你的。”


    理智告诉林沐沐不要点开，现在又不是小说世界，但欲望总是和理智唱反调，并且现在天黑着，也没人知道。


    简单劝完自己，她屏住呼吸点开第一张。


    ……


    林沐沐觉得，女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看完性感肌肉帅哥的图片后，她压抑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于是她主动问道：“你们的训练什么时候结束，确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