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是什么？


    是刚刚从家回学校，马上又要回家了。


    林沐沐从小说世界出来，睡醒后一睁眼，就是十一小长假前最后一个周五，再有一天，第二天一早她就要坐高铁回家了。


    连满课都不觉得痛苦了。


    一天的课结束后，林沐沐和舍友们一起开开心心地去学校超市买第二天路上要吃的零食，走进超市，里面买东西的人明显比平时多。


    她们也赶紧加入进去。


    林沐沐一路逛，一路拿，进超市的时候想着买不了多少所以没拿购物车，逛到一半就后悔了，可能是心情好，看见什么都想吃，很快就拿不下了。


    在她把一包果丹皮放进怀里，最下面的果冻却从臂弯里漏出来后，她发誓，以后绝不再相信自己“买不了多少”这种话。


    一边控制怀里的零食不掉，一边艰难地去捡地上的果冻，在就差一点距离时，果冻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捡了起来。


    陈清嘉将她怀里的那些零食也拿出来，自己拿着，看着她。


    自从上次一起吃早饭后，陈清嘉又约了她几次，但都被她找理由拒绝了，说起来他们有一星期没见了。


    林沐沐有些尴尬，“哈哈，你也来买东西吗？好巧。”


    “不巧，我跟着你进来的，”陈清嘉笑着说，“如果今天见不到你，又要一星期以后了。”


    “沐沐，我们需要聊聊。”


    林沐沐承认这段时间在躲着陈清嘉，主要是她还没有理顺小说世界配角会出现剧情记忆的问题，她总是会忍不住想陈清嘉会不会也是因为梦到小说世界才觉得她特殊，才会喜欢她的。


    但是，又没有勇气直接问他。


    “你想聊什么？”她问。


    “不着急，你先挑零食，之后我们去吃饭，吃完饭再好好谈一谈。”


    行程都被他安排好了。


    现在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并且林沐沐觉得自己也需要时间准备准备，她点点头答应下来。


    当事情到了没有退路躲避的时候，她习惯性一鼓作气解决，生死由天。


    毕竟在同一个学校，总有见面的时候，不能永远躲下去。


    挑完零食去收银台结账，舍友们已经在等她了，看见陈清嘉跟在她身边有些意外，但谁也没说什么。


    陈清嘉和她们打招呼，也都礼貌地回应。


    工作人员扫完商品，陈清嘉自觉的在她之前将付款码扣了上去。


    林沐沐拿着手机的手停在半路，瞪着他。


    上次吃早饭还是各付各的呢，一个星期没理他，竟然还得寸进尺了。


    陈清嘉将零食一件一件装进塑料袋里，似乎很喜欢她这种生动的表情，像是在和他撒娇。


    “我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要有追女生的自觉，分得太清楚，你就容易忽略我们之间不清楚的关系了。”


    陈清嘉拎起装满零食的袋子，笑着看着她。


    什么叫不清楚的关系？


    他们之间分明清清白白的好吗？


    林沐沐腹诽，看了一眼旁边的舍友，又瞪了他一眼，“你瞎说什么呀。”


    陈清嘉笑笑，不回答她这句话，而是直接换了个话题，宠溺地问，“晚饭想吃什么？”


    似乎更加证实了他们不清楚的关系。


    “……”


    一种莫名的失败感油然而生，林沐沐卸了气，转身和舍友解释自己不能和她们一起吃饭了。


    “没关系，没关系。”


    邢露作为陈清嘉追人道路上的一号支持者，说完拽着其余的舍友风一样就离开了。


    天知道这一个星期以来学生会的气压有多低，大家都在祈祷自家会长和林沐沐不管发生了什么快点说开。


    实在是不想忍受汇报工作时陈清嘉手机突然来消息，他拿起看完后一脸失望，好像天塌了一次又一次的表情了，好像她们的工作做得有多差劲一样。


    晚饭吃的是上次没吃到的川菜，吃完饭两个人沿着学校的小路散步。


    傍晚的风干燥舒爽，陈清嘉的声音在风中消散之前先一步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他问得小心翼翼，又有一丝不知所措。


    陈清嘉明明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态度缓和了，都答应和他一起吃早饭了，但从那之后，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她一直在躲着自己。


    他把自己那天的行为翻来覆去的复盘，想了无数种可能，最后觉得也许自己做得真的很差劲吧，她对自己失望，才不想继续理他。


    但他愿意按照她的喜好去改啊，再给他一次机会就好。


    “什么都好，我都可以改，你别不理我。”


    他接受不了得到后再失去。


    林沐沐这一刻忽然理解了为什么说自卑是男人最好的嫁妆，陈清嘉多么天之骄子的一个人啊，为了她却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但是，他对自己的感情真的是真的吗？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诚实回答。”


    林沐沐拉住他的衣服，两个人停住脚步，她咽了咽口水，盯着他的眼睛。


    “你做过与我有关的梦吗？”


    蝉鸣，虫叫，还有她自己的心跳声，一起响在昏暗的夜色里，然后又一起消失在那一声“有”中。


    林沐沐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果然如此，她想。


    凭什么这么优秀的人只是见了自己第一面就喜欢上自己了呢，她不是学校里最漂亮的，也不是最聪明的，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而已。


    陈清嘉说话的时候稍微侧过了脸，好一会儿没听到林沐沐的声音，看到她的表情，顿时慌了，连忙解释，但一向八面玲珑的他，却罕见的不知说什么好。


    毕竟他确实是做了有关她的梦。


    米色的沙发上，她睡得恬静酣然，呼吸匀净，一声开门声，他看见自己走进来，笑着俯身在她微张的唇上吻了吻。


    她睡意朦胧地睁开眼，喊了他的名字。


    “陈清嘉。”


    然后自然地朝他张开双臂。


    他不负她期待，伸出手抱起她，宠溺的在她即将阖上的眼皮下又落下一个吻。


    “下次不要等我，困了就先睡好不好？”眼里满满的怜惜与幸福。


    转身朝楼上的卧室走去，房门虚掩，一室温情。


    “我知道我混蛋，但我发誓，在你答应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


    陈清嘉举起右手对她发誓，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梦里那两个亲吻，抱起她时她柔软的身躯，以及她勾住自己脖子，眼里的依赖。


    好渴望，好想拥有，好想让梦境变为现实。


    陈清嘉看着她的目光好像燃起了一把火，一面热烈一面羞愧，林沐沐这才注意到他耳尖窜起的红晕。


    等等。


    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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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好像和他说的梦不是一个梦。


    林沐沐又被从冰窟窿里捞了出来，她沉默了一瞬，尽量忽略掉空气中逐渐尴尬的氛围，小心翼翼地问，“你的梦里除了我和你，还有其他人吗？”


    虽然似乎好像可能get到了陈清嘉做的梦是什么，但她现在有更关心的事，尽管和当事人讨论自己和他的春梦，她也觉得尴尬，但她还是继续问道。


    陈清嘉小心观察她地神色，见她好像并没有生气，长呼出一口气，“没有，就只有我们两个。”


    这种事要怎么有第三个人，他绝不允许！


    林沐沐听他说完，也放松下来，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她装作严肃谴责的样子，“只有这一次吗？还有没有其他的了？”


    “真的没有了，”陈清嘉向她保证。


    林沐沐觉得自己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狠狠落了地，陈清嘉没有受到小说剧情记忆的影响，他在小说世界也不喜欢自己，更不会受到情感记忆的影响，那么他喜欢自己，就是真的喜欢自己。


    谁不希望自己被人喜欢呢，林沐沐也希望。


    她看向陈清嘉，主动说，“我们再继续走一会儿吧。”


    陈清嘉怎么会不答应。


    两个人沿着小路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月亮湾。


    今年来这里的频率还真是创了历史新高呢。


    林沐沐腹诽。


    因为是放假的前一天，月亮湾的情侣尤其的多，空气似乎都缠绕着暧昧的因子，他们刚走了一小段路程，就已经遇见好几对难舍难分搂抱在一起的恋人了。


    林沐沐尽量让自己做到目不斜视，非礼勿视。


    陈清嘉也发现了此时此地的特殊，他本没想那么多，只是大家都说月亮湾是恋爱圣地，就想和她一起逛一逛，所以既然她没说想去哪，他就“诱拐”她到这里了。


    又有一对情侣抱在他们眼前，陈清嘉突然掩耳盗铃般用自己的手掌盖住她的双眼。


    耳尖再一次泛上绯红。


    眼前一片漆黑，林沐沐眨了眨眼，睫毛扫到前面的掌心上。


    放松了，就有闲情逸致胡思乱想了。


    她怎么没发现这人原来这么纯情呢，之前还“欺负”自己呢，还说自己装鸵鸟也没用。


    已经“身经百战”的林沐沐自然不是当初的小弱鸡，她双手握住他的手拉下去，恶作剧般逗他，“你干什么呀，我看不见路了。”


    被握住的皮肤隐隐发烫，好像从下面深处有一团火烧了起来，陈清嘉难得结巴，“我们……我们往回走吧。”


    “咦，可是还没逛完呢？”


    林沐沐睁着大眼睛天真地看着他。


    “太……太黑了。”


    “你牵着我的手不就好了？”林沐沐伸出自己的手。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在月光下泛着莹润如玉的光泽，陈清嘉像被海上妖女蛊惑了一般，颤抖地深处自己的手，梦里就是这双手紧紧勾住自己的脖子。


    他忽然觉得颈部发根又烫又痒，急需什么触碰。


    轻轻覆上去，可还没等自己握住，那只手就如同一条滑嫩的鱼一样从自己手里溜了出去，他下意识向前追了一下。


    “骗你的，我视力很好的。”


    林沐沐狡黠地背着手转过身，迎着月亮向前走。


    陈清嘉摩挲着指尖，回忆着刚刚掌心触摸到的温度，露出一个比月光还要温柔明亮的笑容，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