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作品:《小知青的种田史[七零]》 村尾。
牛棚子之所以叫牛棚子,是因为它真的有牛住的棚子,木头围城的院墙,一个棚子,两间土屋,还有水泥围起来的猪圈,构成了这一方区域。
还没走到院门口,一股臭气就飘散过来,越走近,气味越是浓烈。
猪粪的酸臭,混着牛栏里的氨味,狠狠往人鼻子里钻,李干事没受住这股臭气,忍不住捂住了口鼻,被张主任瞪了一眼,又悻悻地放下手来,见张主任神色如常,便把笔记本往怀里紧了紧,快步走在前边,抢先一步推开了牛棚子的门,那门本就破落,被李干事轻轻一推,立马发出“吱呀”一声尖叫,像是能把人的耳膜撕破。
张主任看了看没锁的木门,又朝棚子里悠闲摆尾的老黄牛瞥了一眼,皱了皱眉,朝赵大队长问道,“这门为什么没有锁?”
赵大队长赔着笑,“上面不是要他们接受群众监督吗?这门锁着,不就不好监督了嘛。”
“事情不是这么办的!”张大队长点了点老黄牛,“这猪和牛是队里公共财产,这里这么偏,门没锁,让人把牛偷走了怎么办?”
赵大队长点头应是,“对对对,张主任您说得对!等会我就让人把锁安上,今天就安装上。”
张大队长看他认错态度良好,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了,抬眼望向这座残败的小院。
阳光最好的正北方住着三头白白胖胖的猪,正哼哼唧唧地摊在地。另一边的三头黄牛则安静地在嚼着草料。
两间土屋相连,坐落在院子的东边,前几日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土坯墙被雨水泡得鼓鼓囊囊,墙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里面混杂着麦秸的黄土,几处裂缝里还塞着干枯的茅草。屋顶的茅草被风掀得东倒西歪,露出底下稀疏的椽子,像老汉豁了牙的嘴。
屋子里没有人,赵大队长解释道,“这个点,估计她们都去打猪草去了,队里的猪崽子正长膘,一天得好几筐草,不早点出去,活儿干不完。”
“她们每天都要打猪草、喂猪喂牛、清理棚圈、协助地里生产,活都不轻松,保证能让她们在劳动中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对了,她们每周都要上交一篇思想汇报,检讨都在大队办公室存着呢,张主任您等会要去看看不?”
张主任摆摆手,指了指土屋的门,“进去看看。”
土屋的门也没有锁,推开门,便看到孤零零的一张床靠在墙边,说是床,不过是砖头上搭了几块木板罢了。木板上铺着薄薄的稻草,上边盖了一张草席,草席上颜色有深有浅,看上去颇为滑稽。
床尾摆着个竹编的篮子,篮子里是几件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灰黑的衣服洗得发白,衣服上虽有不少补丁,却干干净净的。
张主任随手翻开衣服,确认篮子里没有什么“违规物品”后,就转头去了隔壁厨房。
厨房里很也是简洁,一个土灶,一张桌子,三张凳子,连柜子都没有一个。
张主任掀开合扣在一起的土碗,碗里安静的躺着两块玉米面饼子,饼子硬的像石头,拿起来闻了闻,隐约透出一丝酸味。放回饼子,他又扫视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便朝李干事抬了抬下巴,“你再去仔细翻翻看。”
李干事立刻应了声,开始翻箱倒柜,连灶膛都没有放过。厨房没有收获,又去了卧室。这次还真让他找着了些东西。
“张主任,您看看这个?”李干事递过来的是一本笔记本,笔记本是他在一堆的农技手册里找到的,其中内容大多也是农技笔记,只几页里内容有些出格。
张主任扫了眼笔记本上的内容,汉字里掺杂着洋文,内容晦涩难懂,像是从专业学术期刊上抄下来的,他点了点上面的英文,眉头紧锁,“资本主义,烧了!”说罢,把笔记本往灶台上一扔,背起手又四处瞄起来。
赵队长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我没管好,我现在就把它烧了。”捡起灶台上的本子,三下五除二的撕开,从灶台上找到火柴,生火、点燃,一气呵成,橘红色的火焰在灶膛里跳跃,赵大队长手中的纸张越来越少,待火焰熄灭了,他还用木棍进去捣了两下,确保燃烧完全。
“张主任,已经烧完了。”赵大队长搓着手,一脸谄媚。
“赵大队长啊——”张主任拉长了声音,看向墙上挂着的草帽,“公社把人交给你,是对你的信任!她们里面,有资本家的小姐、有和洋人联系紧密的□□、还有留过洋的‘臭老九’,是戴罪之身!他们脑子里的毒根儿深着呢,稍不注意就会兴风作浪!国家让她们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思想改造是根本,不能只看表面劳动。你是大队的队长,是党的人,怎么能掉以轻心?!”
赵队长的脸涨得通红,嘴里不停念叨着,“是是是,主任说得对,是我疏忽了,回头我就叫人再来清查一遍,该烧的都给他们烧了!保证让她们一门心思搞劳动。”
张主任又在屋里转了一圈,见实在没什么可查的,便往门口走去。走到门槛边,他又停下脚,回头看着赵队长,眼神严肃得像块铁板:“赵队长,这些人,你必须严格约束!每天晚上开批斗会,让她们汇报思想,检讨错误。劳动上也得抓紧,天不亮就得起来,天黑了才能回来,让她们累得没时间胡思乱想!”
“最重要的是,要让她们从骨子里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知道自己是罪有应得,是党和人民给了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要是再让我发现她们阳奉阴违,别说你这个队长当不成,我连你一起批斗!”
赵队长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他连忙挺直腰板,用力点头:“您放心,张主任,我保证照办!一定让他们好好改造,绝不辜负党和您的期望!”
待张主任走出了院子,李干事才适时地插了句嘴,“赵队长,张主任也是为了你好,这些人要是出了问题,你这个队长也脱不了干系。前阵子隔壁公社有个大队长,就是因为没看好下放人员,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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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革委会主任都被撤了职,你可得吸取教训。”
赵队长的脸更白了,忙不迭地说:“我记住了,记住了,保证不会出这种事!”
送走了张主任和李干事,赵大队长身上的紧绷才松懈下来,他抹了把脸,长长地叹了口气,“赵大海呢?把他给我叫过来!”
***
明月初现,几亿光年之外的星光终于来到了这片土地上。
第五大队打开了晒谷场上的大灯,场上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
苏盈盈来到村里快四个月了,还没见过这个阵仗,紧紧挽住李晓红的胳膊,“这是要干嘛?”
李晓红叹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今天革委会的同志来了,还能干嘛!做思想汇报呗!”她看了看苏盈盈胸前的像章,又问她,“语录带上了吧?”
苏盈盈点头,两人说话间,赵大队长走上了临时搭的台子上,“打倒……”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吞了口沙子,他看了眼台下被草绳捆着的三人,最终还是一咬牙,扯着嗓子念起来,那些“修正主义”“资产阶级”的词儿从他嘴里蹦出来,硬邦邦的,像往人脸上扔石头。
大队里的人似乎是对此已司空见惯,跟着赵队长举手呐喊,有些村民们喊得懒洋洋的应付了事,有的却激情澎湃,声音激昂。
李晓红用手肘捅了捅苏盈盈,让她别干愣着,赶紧学着大家伙的样子动起来。
苏盈盈不明所以地跟了起来,神色轻松,像是在玩游戏,可当她看到那三个被捆着胳膊推上台的人的时候,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为什么?”
李晓红赶紧捂住了苏盈盈的嘴,生怕下一秒她就要为台上之人进行辩解,她可是知道苏盈盈对那几人挺有好感的!
确保苏盈盈不会“口出狂言”之后,她才放下手,压低声音对苏盈盈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革委会每次一来就会有这么个事儿,要搞个三五天呢!大家伙做什么你就跟着一起做就行了!多做,少问!别惹事儿!”
台上被捆的人一个接一个做着检讨,台下嘀嘀咕咕的声音不绝于耳。
苏盈盈茫然地望向四周,周围的人或是一脸愤恨、或是一脸看戏、或是一脸厌烦,但无一例外,全都对此习以为常。
看着台上人那如死灰一般麻木空洞的神情,她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一般,猛地刺痛,而后痛感又以那刺点为中心,四散开来,指尖都因此微微发麻。
批斗会结束后,苏盈盈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整个人恍恍惚惚。
“没事的,晚点我就过去看看。”贺知谦扯了扯嘴角,还是没能扯出一个笑来,“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也会没事的。”这话说得,不知道是在安慰苏盈盈,还是在安慰自己。
而后又将在掌心里攥了很久的糖递了过去,“家里寄过来的,我不爱吃,你尝尝吧,听说吃点甜的会让人心情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