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林真(一)

作品:《骇客小姐不卖脑子[赛博]

    “嘿,诺曼。”林真松开手,就要跳下车,“你还有底牌吗?没有我就去脑他了。”


    诺曼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用。”


    他的眼底闪烁着淡淡的蓝光。


    下一秒,一个蓝色的光点顺着围墙呼啸而来,越过他们的头顶。


    那是一架无人机。


    林真下意识回头。


    “嘭!”


    无人机悍然撞在炮弹上,火花四溅。


    紧接着,更多的无人机成队飞来,像是一片蓝色的星空,挡在他们和越野车之间。


    无人机连续自爆,拦下了接踵而来的炮弹。


    在爆炸声里,诺曼重新发动摩托,钻入居民区的巷道。


    居民区的房屋越来越密集,越野车的大灯终于消失在视线中。他们穿过无人值守的大门,将居民区和常七爷抛在脑后。


    林真手一松,空弹匣打着旋坠入夜色。


    她的身体也是一松,一口气泄了,忽然靠倒在诺曼背上。


    诺曼的背脊顿时绷紧,像被突如其来的体温灼了一下。他动了动右肩,试图让出一点距离。可他一动,就感觉到林真的额头抵在他的肩胛骨上。他又不敢动了。


    “你还好吗?”他低声问,嗓音有些哑,“告诉我你没中弹。”


    林真“嗯”了一声,将左脸贴在诺曼的背上。


    夜风呼啸而冰冷,身前的人像一团篝火。


    “我只是,在想玛莎。”她说。


    “那个女人啊……真没想到收养院和黑街关系不浅,看起来居民区也不干净啊。”


    林真没有回应。诺曼试图开口说点轻松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不对?你有的是机会。”


    林真还是没应。


    诺曼试探道:“那要不,明天我们再去一次?”


    “呐,诺曼。”


    声音贴着后背,气息透过薄薄的布料。


    “你说,我给谁报仇呢?”


    “林真……还是林雪?”


    林真把脸埋在诺曼的背后。


    枪口抵在玛莎额头上的时候,她犹豫了。


    林雪的努力,玛莎的选择,和原本的林真的死去,换来了她在这里。


    两条命在这里,可她是否有那个资格去报仇?


    她本身就是她们死去的证明。她是既得利益者,又有什么立场为受害者复仇?


    诺曼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


    摩托车一路开到黑街的垃圾场。


    莫恕已经等在这里,见到“野牛”摩托,他的眼睛就是一亮。


    “你们打劫去了?”


    诺曼向他伸出手:“东西给我。”


    莫恕犹犹豫豫地拿出一板C-4,“多浪费啊,诺曼,你还欠我一辆摩托呢。我看这辆就不错,要不?”


    “常老七的车,有胆子你就开走。”


    “那算了。”莫恕瞬间跳出半米远,好像那摩托就是常七爷本人似的,“东西我带到了,我先走了啊,还得去交货。”


    诺曼和林真站在垃圾场的边缘,看着那辆“野牛”摩托在火光中炸成一朵绽放的烟花。


    金属零件和碎片如雨落下,“叮叮当当”一片响。


    火在垃圾场里烧了一会儿,自己熄灭了。


    诺曼望着火焰燃尽的地方,突然开口;


    “你认为你是林真,你就为林真报仇。你是林雪的妹妹,就为林雪报仇。”


    林真轻轻点头,若有所思。


    可诺曼接着说:“我知道你想听我说这个。可我要说,这些都是屁话。”


    他低头看向林真:“黑街的复仇不需要正当性,你不需要为此成为任何人。”


    “林真,你是活下来的那个人。”


    他抬起右手,“狗屁正义在这里。”


    接着更高地抬起左手,“你在这里。”


    林真摘下骇客眼镜,直视诺曼的眼睛:“活下来的人……就能定义正义吗?”


    诺曼盯着她看了几秒,忽地嗤笑一声:“不然呢?你死了,谁来听你屁话?你要给林真正义也好,给林雪正义也好,觉得玛莎没错也好。你活着,你的正义才活着。”


    林真露出一个勉强的笑:“那我得一直活下去了。”


    “不想笑就别笑,跟哭似的。”


    林真抬起手肘撞了他一下:“闭嘴。”


    “可以啊,等活着的人都不纠结了。”


    林真白了他一眼,披上莫恕带来的雨披,戴上兜帽:“我们现在怎么办?走回去?”


    诺曼一拍脑袋:“靠,刚才忘记抢莫恕那小子的车了。”


    “你怎么老是抢他的车?”


    “他怕死,每辆车都改装过,速度快,底盘稳,逃命用最好了。”


    他们离开垃圾场,隐入黑街狭窄的巷子里。


    走路比骑车慢多了。等他们回到安全屋,已经是后半夜了。


    林真径直走进卫生间,将匕首“哐”地扔进洗手池。水龙头一开,血水就顺着刀刃蜿蜒而下,顺着瓷面滑入排水口。


    她脱掉雨披,拎起自己沾血的衣袖,凑到水龙头下。


    “一路上三拨打劫的,你们黑街的夜生活挺热闹啊,诺曼。”


    “那不然呢?”诺曼也脱下雨披,随口道,“暴力、酒精、性……黑街人也就指着这点东西活了。”


    话一出口,他就顿住了。


    他不是在和莫恕那个混不吝的说话。


    他看了一眼林真苍白的侧脸和紧抿的嘴唇,平时说惯了的话,突然就像脏水一样卡在喉咙里。


    “我是说……”他清了清嗓子,扯开话题,“最后一拨又不是冲我们来的,你非得多管什么闲事?”


    林真甩干手,侧过头瞥了他一眼。


    “我心情不好,我乐意。”


    诺曼举起双手:“成成成,理解,绝对理解。”


    他走过去,捡起水池里的匕首,左右看了看,一时间没找到抹布,只好撩起自己的衣角胡乱抹了几下。


    林真已经脱下外套,抓住上衣下摆准备往上拉。她的动作忽然停住,转头看向诺曼:“我要洗澡。你还要待在这里吗?”


    诺曼心里嘀咕:我以为这是我的安全屋来着。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迅速捡起地上的雨披,反手带上门。


    他退得太急,雨披的一角夹在门缝里。


    林真听到门外传来一声低低的脏话,然后雨披被猛地抽了出去,发出“嗤啦”一声。


    她摇了摇头,解开马尾。


    亮紫色的头发被黑发覆盖,镜子里的女孩嘴唇发白,眼神冷漠。


    她沉默片刻,把衣服一件件脱下,扔进洗衣烘干机,然后赤脚走到莲蓬头下,伸手打开水。


    冷水扑面而下,让她一个激灵。但她没有退开,反而仰起脸迎上去。


    水流冲过她的肩膀,顺着背脊流下。


    她抬起双臂,环抱自己。她抱得那样紧,胸口和手臂围出的三角区域很快积累起了一捧水。那水贴着她的心口,仿佛灌进了她的心里,要将一切冲刷殆尽。


    如果能冲刷殆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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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起最后遇到的一波打劫的,那时她听到呼救声从一旁的小巷子里传来。


    她从背后接近那名施暴者,意识像刀一样劈进男人的思维里,将他逼跪下去,手里的匕首架上对方的脖子。


    热血顺着刀刃,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


    被打劫的是一名年轻的女性,是黑街酒吧招待常见的打扮。


    她的脖子上有青紫的掐痕和割伤,正在流血,但她还是尽力抬起头,挺起半露的胸口,哆嗦着解开衣服。


    “请放了我……您要怎么样都行,请不要杀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还有孩子。”


    林真后退一步,任凭手里的男人砰然倒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不要你。”


    她伸出手。


    女郎迟疑片刻,才敢搭上她的手。


    林真怀疑这并非信任,而是恐惧。


    面前是一具健康的,没有刀口和义体的身体,难怪会被盯上。这种身体,大概能卖三千信用点吧。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脑海,林真悚然而惊。这应该是美丽的身体、年轻的身体,而不是值钱的身体。


    她低下头,不敢再看对方的眼睛。


    “为什么?”女郎站起身,战战兢兢地问。


    林真收回手:“我听到你喊救命了。”


    说完,她拉起兜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巷子。


    想到这里,她睁开眼,伸手关上了水,取下一旁深蓝色的大浴巾,裹住身体,拖着湿漉漉的脚步走到洗手台前。


    烘干机还在工作,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林真背靠洗手台站着,盯着烘干机,努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过去的林真也喜欢等烘干机结束。


    她会守在那台老旧的机器前,看着滚筒一圈圈转动。等机器一停下,她就会把烘好的衣服一股脑儿拿出来,全部扔在床上,然后脸朝下扑进这个温暖干燥的临时小窝里。


    她会一直待到衣服变冷,或者林雪一指头戳在她的脑袋上。


    “都压出褶子了,起来啦。”林雪会这么说,一边俯身挠她的痒痒肉。


    她们会一起笑倒在温暖干燥的衣服堆里。


    一阵焦躁涌上心头,林真猛然拉开烘干机的门,拽出一件衣服,将它紧紧压在脸上。她闭着眼,深深吸气。


    衣服因为高温变得柔软干燥,将所有想要涌出的泪水吸收殆尽。


    外间,诺曼打开了屋子的安保系统。


    隐藏在墙角、地板、天花板的金属层打开,探出冷冰冰的枪管。他把林真的匕首涂上油,横放在架子上,然后转身坐上高脚凳,背对着浴室,把随身的配枪拆了装,装了又拆。


    里头的水声和烘干机的声音停下了。


    诺曼停顿了一下,可没有人出来。等他再一次给手枪上膛,里头依旧是一片沉默。


    他快速地回忆了一遍浴室里有没有能用来伤人的东西,又等了五分钟,起身走到浴室门前,轻敲两下。


    “咚、咚”


    门立刻被打开了,林真走出来。


    她已经换回了白天的衣服,刚洗过的头发贴着脸颊。


    她的眼眶和鼻尖还残留着淡淡的红痕,但语气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洗好了。”


    一股冷气随着她从浴室一同出来。诺曼扫了一眼浴室,心下了然。


    “暖气在沙发后面。”他说道。


    “不需要。”


    诺曼看着她在沙发上坐定,片刻后叹了口气,“好歹把头发吹干,我不想我的沙发长出苔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