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芳心动(二十五)

作品:《顶替表姐为质后

    元窈掀开被子下床,桑娘将摆在一边的软底绣鞋取来套在她脚上,元窈突地想着什么,疑惑往外望,“秋棠呢?”


    平日都是秋棠照顾她起居,怎么这么久还不见她?


    记忆里这些日子秋棠是在身边的,总不会是错觉吧?


    “她啊……”桑娘起身去取衣裳:“她随侯爷一同剿匪去了。”


    “她去剿匪?”元窈迈出两步追出去。


    “可不是,真稀奇了,头一次听说女子也能去打仗。”


    这几日桑娘按着她尺寸制了几件新衣,清秀的罗兰紫色,甫一上身衬得元窈娇俏。


    元窈思绪飘远,回忆那日秋棠纵马的背影,话中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羡慕:“她……可是个好厉害的人了。”


    会看天象,会骑马……还会剿匪。


    要是她也会那些……


    “咳咳——”刚走到窗边一股凉风打到身上,元窈压不住身子一颤一颤咳起来。


    桑娘瞧她这副病态心疼坏了,转头捧着披风回来给她穿上,关切劝着:“姑娘还是回床上歇着吧,才褪热再着凉就不好了。”


    这点凉风吹在身上都咳个不停,合该再修养些日子。


    “让我喘口气吧桑娘。”元窈轻柔一笑,固执地摇头。她这几日浑浑噩噩身子乏力极了,虽然风有些冷,但至少让她有尚在人世的实感。


    海棠树低压,叶片经雨水冲刷青翠鲜亮,驱散她心底郁气。元窈伸手捂住自己心口,好像回到这里后,就不再对之前发生种种感到害怕了呢。


    回忆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一种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真想不到,她竟然亲手杀了两个山匪,还能在身体虚弱之际制衡第三个人。


    杀人,真是叫人害怕。


    可……元窈眸子颤了颤,自己好像也很厉害……


    她收拢披风指尖无意识勾住领口的丝线,眼尾悄悄瞥向桑娘,眉间涌上几分微不可查的自得:“桑娘,你……可知这几日我经历了什么?”


    她向来这般性子,遇到什么不寻常的事就想同人讲,可惜母亲离世不久后宁慎也性情大变,之后的日子总是笼着一层乌云,她许久都没有过发自内心喜悦的时候了。


    闻言,桑娘身子一僵,直愣愣和她视线相接的瞬间匆忙避开,背身收拾衣物,压低声音回:“我知道姑娘。”


    知道?元窈眨眨眼,桑娘知道?


    “姑娘回来之前,府上就有其他姑娘说你被山匪捉去了……那日侯爷带姑娘回来,是我帮姑娘擦身子的……”


    听她说到这儿,元窈就知她误会了,凑上前一步:“其实……”


    桑娘叹一口气,转身将她两只手握住捧到怀里,伸手将她零散碎发别到而后,一脸心疼宽慰她:“没事的姑娘,若是侯爷不留你,咱们便回汝南,无人会知这段往事,姑娘不难寻得好人家。”


    元窈想解释的话尽数咽下,只颤声重复那句:“不留我?”不知怎么,她心尖颤巍巍的疼,脑海中尽是矿洞中霍褚将自己揽入怀中,为自己挡下落石的一幕幕。


    桑娘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说了:“我也是听那些姑娘们说的,姑娘遭了这一难,侯爷多是不会留姑娘了……不过姑娘不也正想离开吗?因祸得福也说不准……姑娘就别再想了。”


    元窈身子乍一松,黯然垂下眼帘。是啊……经此一遭,武侯定不会要她了,这不正合她心意了。


    有什么了解释的……解释就一定有用吗?谁会信她被匪首抓走两日却毫发无伤?


    怪不得……


    从前武侯看她时从不掩盖眼底欲望,但这几日她痴傻时,常一袭薄衣挨近他,发热时还做了孟浪举动……武侯也是坐怀不乱。


    毕竟他亲眼看见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了……


    亏她醒时想到这几日光景,还羞臊紧张。武侯只当做例行公事罢了。


    “嗯……”元窈低低应一声,才生出的雀跃之感瞬间无影无踪,一颗巨石沉沉压在心口。


    她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有什么可伤心、可难受的呢?


    枝头花受风吹雨打飘零在地,草木繁盛可惜见不得半分艳色。


    她朝月洞门处望去,这几日她常做此举动,这次,她看见刘伯佝偻身子从那儿匆匆经过。元窈抬眸,不久后,便见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惜这次他没想往常一般进来,只是着一身玄甲在门前一闪而过。


    她默默望着,眼中满是失落却不觉。


    一人阔步走进西院,元窈倾着身子张望——是宁慎。


    他肩头洇湿一块鲜红色,元窈看出他受伤攥紧领口小步跑出去。


    “诶!姑娘!”桑娘一个没注意她就跑远了。


    宁慎直奔厢房,元窈迈出门槛:“表——”


    这字来没念出来就被咽回去,她顿一下:“兄长!”


    宁慎背影一如既往宽厚,白色纱布缠绕紧实,仍可见渗出的血色。


    这么长的一道伤。


    这是元窈见过他受伤最重的一次。


    从前她常见宁慎受伤,久而久之便不觉得什么了,可这次遭难,她方知道皮肉上绽开一个口子得多疼。


    她手背那道伤被湿布包久了,烂死几块儿皮肉,夜夜疼得钻心,腿上的血眼也麻麻刺刺地让人不安生。


    她心疼宁慎受了这样的重伤,若非雨势太大,她就要直接冲过去帮他处理一下了。


    她急急又唤一声,想要他过来,好为他处理伤口。


    宁慎被她叫住,修长身姿在雨幕中伫立良久。风起,元窈低低咳嗽数声,想再叫他一声,抬眸——宁慎一脸阴郁,眼中是元窈看不懂的悲戚和……


    元窈指尖霎时凉了几分,身子不受控制往后退了两步。


    为何……她为何在宁慎眼中看出几分晦涩难明,分明带着厌弃。


    两人相距十多步远,淅沥雨幕将他们分隔,但元窈知道,不能让他们相近的从不是什么雨。


    宁慎压下嘴角,嘴唇抿成一条线,到底没应元窈,转身进了厢房。


    元窈身子急急地往下坠,失衡的瞬间扶住门框。她万分不解望着隐去宁慎身影的幽深门洞,他为何是这样的神情?难道他也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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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纵使这样,这都不是她的错啊!被抓走亦或是怎样,难道她不是那个受伤害最深的人吗?为何宁慎要对她这般冷漠……一句安慰的话也无……


    些许雨点吹来,元窈脸上一片湿润,分不出多少是雨,多少是泪。


    秋棠风尘仆仆回来,一入院就见元窈扶门低泣,她三步并作两步跑来,将元窈散开的披风好,皱眉把她扶起来焦急道:“怎么了小姐?”


    桑娘才放下活儿走出来,见这一幕也是诧异万分:“姑娘怎么哭了?方才不是在和公子说话?公子呢?”


    公子?哪儿有什么公子?秋棠心想着,衙署总共就这几个人,能被桑娘成为公子的……是宁家公子。


    方才姑娘是同他说话?想到宁慎归时对霍褚言行,秋棠猜出大概,她张口想哄元窈两句,元窈却先一步抚去脸上泪水,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桑娘,你去瞧瞧兄长,我见他身上有伤。”


    “哎呦呦!”桑娘闻言忙不迭奔进雨幕。


    桑娘本就是宁慎乳母,主母魏氏见她周到细致,后来就将一对儿女都交由她照顾。表姐也与她亲厚,但不比宁慎,毕竟宁慎是她亲自喂养长大的。


    元窈觉得自己像个小偷,顶了表姐身份不说,还借着这层身份抢来了桑娘,不过假的终究是假的,抢来的也不是自己的。


    桑娘待她好,是因为桑娘本就是慈爱的人,但桑娘待宁慎和表姐却是真情。


    武侯亦是如此,待她柔情体贴,不过是因为她顶替了表姐的身份,若无这层身份,她不过就是长了副好皮囊……现在在他们看来也脏了,他未必会多看自己一眼。


    看清这些,元窈很快收敛好情绪,将秋棠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他们冒雨回来,秋棠身上没一出是干的,头上顶着斗笠,也碍不住雨水。


    “你们清剿好山匪了?你可有受伤?”


    “是,都有山匪都已伏诛。”秋棠搀扶元窈回房,暗中观察她情绪。


    “那你呢?可受伤了?要我为你看看?”两人算是一同经历生死,危机时携手共进的经历让元窈对秋棠多几分亲密。


    “奴婢没事。”秋棠心底暖洋洋的。


    果然没见到她身上有伤,元窈欣慰,轻道:“那你先去换身衣服收拾下吧,别着凉生病了。”


    “好。”秋棠依言去了。


    新有不少女眷入府,衙署只有秋棠、冬棠两位侍女,这些日子冬棠一直在雨花亭伺候。


    元窈坐在榻上抱膝而枕,耳边静下来就不自主又想到宁慎的神情,一想到宁慎就免不了伤心。她鼻尖酸涩,不明白为何自己从小敬爱到大的兄长为何转变如此之快,还是说自己从未看透过他?


    有人进来,元窈当做是秋棠回来了,不想她看到自己难过,把脸瞥到里面,未觉这道脚步声异常沉稳。


    眼眶滚热一时缓不过来,元窈使劲吸了口气,不满地嘟囔:“你回来得好快……”


    这么快,她都来不及把眼泪憋回去。


    “我早些回来,你不高兴?”声音清冽带了摄人的威仪,语调平缓敲击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