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作品:《我竹马才不是大奸贼

    “回娘家?”方妈妈很不理解,“家里早没人了,就连老宅都给了隔房的叔伯,顶多算走亲戚,端午节礼都送了,现在过去也没有由头。”


    蒋夫人的声音有点发涩,“我就想回去看看,看看我做姑娘时住的院子、屋子。”


    方妈妈更觉得今天的太太很奇怪。


    蒋家无子,根据律法宗规须立嗣子承继家业。


    蒋老太爷心疼女儿,背着族人把产业一分为二,全给了两个女儿做嫁妆,只余一座老宅居住。


    如今院子都还在,可成了别人的家,改的改,挪的挪,早就不是当年的样子了,看了也是徒增伤感。


    而且因为承继的事,和族人闹得很不愉快。


    太太嘴上不说,心里明白得紧,自蒋家二老故去,便再也没回过老宅。


    想到方才老太太单独留太太说话,她试探问道:“是不是老太太说了不中听的话?”


    蒋夫人沉默了会儿,隐下边老太太讥刺她的话,只说“她看中了我妹妹的小儿子,想把安懿许给他”。


    方妈妈惊愕不已,“老太太也真敢想,当初姨太太嫁入侯府还被人说高攀,更别提张家了!平阳侯府怎么可能答应?”


    蒋夫人深深叹气,“谁说不是呢,偏老太太执拗得很,定要我去说亲。我怎么能开这个口?”


    “太太顾虑的是,提亲要两方相当,若五姑娘是个出挑的也能搏一搏,可她既没有三姑娘活泼大方的讨喜性子,也没有四姑娘令人称道的姿容才情。十来岁的年纪,身上的香烟味洗都洗不掉,弄得跟个尼姑似的。”


    方妈妈不住摇头,“提了就是得罪人,就算姨太太不介意,侯夫人和太夫人也会埋怨太太。”


    顿了顿,她又说,“老太太刚帮着太太处理了姚姨娘,一味拒绝倒不好。大后天后湖赛龙舟,平阳侯府肯定去,到时候太太带着几位姑娘走一圈,只说犯愁五姑娘的亲事,姨太太肯定说帮着打探。如此一来,便可回老太太,侯府婉拒了。”


    蒋夫人思索一阵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苦笑一声,“先这样吧,只怕老太太还有的说道。”说话间,瞥见窗外有人影闪过,立时喝道,“谁在外面?”


    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缩着脖子禀报,“四姑娘给姚姨娘送吃的,在院门口拦下来了,哭着不肯走。看门的婆子请太太示下。”


    蒋夫人说:“让四丫头进去。”


    方妈妈再次愕然,想提醒一句,蒋夫人却摆摆手,“可怜她一片孝心,算了。”说完微微垂眸,“我想尽孝都不能了……”


    一声饱含思念和遗憾的叹息声,随风四散在这阴郁的高墙深院里。


    天色渐渐暗了,当太阳敛去最后一丝光亮时,天空俨然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漆漆的锅,严严实实扣下来,闷得人喘不上气来。


    北镇抚司门前的灯笼散发出昏黄的光晕,照着两个人从里面出来了。


    “要下雨?”吴勇猎犬似地吸鼻子,“有股潮湿的雨腥味,啧,皇上头一回在后湖办赛龙舟,赶上下雨可真扫兴。”


    陈令安一边走下台阶,一边整理着袖口,“梅雨季节,有点雨再正常不过了,何谈扫兴?你还是把心思放在……”


    他突然身形微顿,一摆手示意吴勇警戒,随即一抽腰刀掷向照壁旁的暗影,“出来!”


    一声惊叫,有个黑影抱头滚了出来,吴勇上前制住他一看,不禁笑了,“我道是谁,原来是周公子,怎么着,想进诏狱一家团圆?”


    陈令安没想要来人的命,那刀特意避开了他。饶是如此,周永昌也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瘫在地上筛糠般抖了半天,好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舌头。


    “我、我有事求陈大人……我娘身子不好,受不了诏狱的阴寒,求大人放了我娘,换我进去坐牢吧。”


    他砰砰磕头。


    吴勇一乐,“你当诏狱是你家后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周永昌不敢多言,只不停磕头哀求。


    陈令安偏头看着周永昌,忽笑了下,笑得周永昌心底发毛,不由得住了嘴。


    “看不出你倒是个孝子……”陈令安慢慢道,“我这人心软,看不得别人受苦,这样好了,你帮我做件事,做好了,我就把你娘放出来。”


    你哪来的自信说自己心软啊!周永昌腹诽一句,刚想问什么事,转念一想,他根本没资格拒绝,遂硬着头皮应下,“只要大人用得着我,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我也万死不辞。”


    陈令安嘴角翘翘,如此这般吩咐一番。


    周永昌听完,不敢相信似地反问:“这么简单?大人别逗我。”


    陈令安挑眉,“我从不开玩笑。”


    “大人放心,这点子小事,我肯定能办好!”周永昌一挺胸脯。


    陈令安拍拍他的肩膀,眼中露出期许的神色,“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周永昌愣住了,一股酸辣热浪冲抵上来,烫得眼睛发疼,似乎有奇怪的液体就要流下来。


    他恩荫入国子监,连个秀才都没考中,父亲见他就说不成器丢人。母亲溺爱他,可从不指望他能做成什么事,不过宠着他一味吃喝玩乐做个游手好闲的纨绔罢了。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期待!


    心在摇荡,血在沸腾,他嘴唇乱抖,千言万语堵在喉头说不出,最后狠狠抹了下眼睛,重重一点头,昂首挺胸的去了。


    一缕似透明薄纱的月光从云缝破处投下来,映出吴勇那张满是迷惑的脸,“他怎么了?”


    陈令安:“不知道。”


    吴勇一甩脑袋,“我还是操心赛龙舟吧,嘿嘿,这回可得让那些勋贵世家们吃个大惊!”


    这晚的潮气很重,果不其然转天一早下起了牛毛细雨。


    张小满找张安懿去后园子散步,“朦胧烟雨,看花别有一番趣味,咱们坐在亭子里,风吹不着雨打不着的,泡壶茶,嗑嗑瓜子聊聊天,多惬意。”


    张安懿,犹豫片刻,细声细气地拒绝了,“祖母说静养才是长寿之道,让我每日念经打坐,没事不要到处跑。”


    小满只觉得好笑,“老太太说的全对吗?”


    张安懿慢慢张大嘴,脸上全是震惊,显然被她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吓到了。


    一时屋里的气氛泛起微妙的尴尬。


    好在此时帘子挑起,蒋夫人过来了,适时冲散了微僵的空气,


    她给张安懿带了两块尺头,浅金桃红撒花和杏黄牡丹折枝莲样式,都是鲜活的颜色,很适合十来岁的小姑娘穿。


    蒋夫人笑道:“后天咱们去看赛龙舟,你的衣裳都太素净了,今儿个叫针线房赶做两身衣裳,这里还有一些首饰,到时候打扮得漂漂亮亮去玩。”


    应是提前得姨娘的指点,知道自己要留在城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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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张安懿乖巧点头,“一切都听太太安排,往后我有哪儿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太太多教我。”


    蒋夫人爱怜地摸摸她的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光影更替,五月五这天,起早的人们惊奇地发现,绵绵不绝两日的淫雨奇迹般地停了!


    张小满和张安懿兴致勃勃出门。


    让张小满惊奇的是,张君懿也来了,妆容精致,衣着鲜丽,看不出一丝颓败忧心的迹象。


    “你以为关了我姨娘,我就会一蹶不振,就此作罢?”张君懿冷冷瞥了张小满一眼,“别得意太早了,有我在,张家还轮不到你出头,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小满瞠目结舌,半晌才笑着摇摇头,刚要招呼五妹妹一起走,张君懿却抢先拉住张安懿,“小五,坐姐姐的马车。”


    也不等张安懿说话,直接把人拽上了马车。


    车帘垂下,张君懿虎着脸教训小妹妹,“别看她整天笑嘻嘻胸无城府的样子,其实心机深着呢,你小心点,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张安懿小声嘀咕,“我看三姐姐待人挺真诚的。”


    “你被那几块青金石迷花眼了?眼皮子可真浅,一股子小家子气!”张君懿没好气戳了她脑门一指头,“我给你那么多好东西,也不见你说我一句好话,和你姨娘一样,都是白眼狼。”


    当初姚姨娘有孕,不方便伺候张文,张文就想从外头买个丫头来。


    是姚姨娘找到老太太,说外头买的终究不如家生子知根知底,选个温厚柔顺好生养的,老爷用起来也放心。


    老太太觉得有理,就将身边的丫鬟指给张文——便是孙姨娘了。


    按说从奴婢升到半个主子,孙姨娘应该感激姚姨娘才是,却不知怎么回事,她一直淡淡的没有表示。


    姚姨娘几次与蒋夫人斗法,她都站得远远的,生怕溅上一滴水,后来更是避去庵堂,专心过她的清净日子去了。


    张君懿想起这事就气,碍着孤立张小满的想法,还得“好言好语”劝说张安懿。


    “我以前也以为她是个好的,帮她往宣府捎信捎银子,送她贵重的首饰,可她是怎么回报我的?抢我亲事,坏我名声……”


    “这些倒也罢了,我不与乡下人计较,可她不该三番五次陷害我姨娘!”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听说庵堂日子清寒,除了白菜就是豆腐,连个荤腥都不见。冬日除了老太太屋子,别处都没有炭火,我姨娘身子骨弱,平日里全靠燕窝养着,这一去……她可怎么受得了。”


    “还是我姨娘说得对,咱们都是府里精心教养的姑娘,就像温室里的娇花,不懂人心险恶。”


    “她可不一样,小小年纪就抛头露面上街卖东西,专门跟泥腿子打交道的,为几个铜板能把良心扔地上踩,面上笑嘻嘻,其实一肚子坏水,和咱们不是一路人。”


    张安懿低着头不说话。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听者半点反应没有,说者觉得被轻视了,语气变得不好,“烂泥糊不上墙,和你姨娘一样,一辈子当奴婢的命!”


    许是这句话太重,张安懿终于有了回应,“四姐姐别生气,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回来再教训我,一会儿还要靠你撑场面,太太说平阳侯太夫人和夫人也会去看龙舟。咱们肯定要过去请安的,保不齐……会碰到刘公子。”


    张君懿脸色一僵,不由自主全身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