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龙辇临狱!暴君:妖言惑众当凌迟!
作品:《我在暴君面前唱孤勇者》 天牢外的声浪几乎要将厚重的石墙掀翻。
“先知!求先知赐福!”
“知识就是力量!信先知得智慧!”
狂热的口号混杂着哭喊与祈求,如同沸腾的泥浆,裹挟着令人窒息的期盼,从铁栏的缝隙里汹涌灌入。沈青璃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墙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抵御这荒诞洪流带来的眩晕感。她不是神,她给不了他们力量!可那一双双跪拜在地、盈满泪水的眼睛,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栗。
“肃静!统统给老夫退下!”赵元晦的厉喝在嘈杂中显得苍白无力。他带来的侍卫勉强维持着摇摇欲坠的防线,刀锋在推搡的人群面前微微颤抖。紫袍老臣的脸色铁青,浑浊眼底翻涌着被冒犯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这“势”,已成野火!
“大人!压不住了!”一个侍卫头领踉跄着挤到赵元晦身边,头盔歪斜,脸上带着抓痕,“人…人太多了!再这样下去……”
赵元晦眼神一厉,杀机毕露:“调弓弩手!敢冲击天牢者,杀……”
“无赦”二字尚未出口——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九声!
清脆、冰冷、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如同九道无形的雷霆,骤然劈开了鼎沸的喧嚣!一声接一声,节奏精准,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威严,由远及近!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狂热的口号戛然而止。推搡的人群僵在原地。连赵元晦嘴边未尽的杀令都凝固了。所有人都像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某种至高无上力量的恐惧!
“净…净街鞭……”赵元晦瞳孔骤缩,失声低语,那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猛地抬头望向长街尽头,深紫色的官袍无风自动。
拥挤如潮水般退开。
沉重的车轮碾压青石板的辘辘声,取代了所有声响,如同碾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四匹通体墨黑、神骏异常的高头大马,拉着一辆通体玄黑、毫无纹饰的巨大车辇,缓缓驶来。车辇形制古朴厚重,宛如移动的黑色山岳,散发着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车辕前端,一名玄甲骑士面无表情地收回刚刚挥出九响的长鞭。
车辇两侧,是两列沉默如铁的玄甲侍卫,头盔下的目光如同冰锥,扫过之处,人群如同被收割的麦子,齐刷刷地、更深地跪伏下去,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死寂笼罩了一切,只剩下车轮碾压石板的单调回响。
车辇在距离天牢大门十丈处稳稳停住。
一只骨节分明、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从玄黑色的车帷中伸出,随意地搭在窗沿上。那手指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漫不经心地轻轻叩击着坚硬的黑檀木。
哒。哒。哒。
每一声轻叩,都像敲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车帷并未掀开,一个低沉、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的声音,却清晰地传遍了这片死寂的天地,如同冰泉流过寒铁:
“朕的疆土上,”那声音顿了顿,仿佛在品味着某种荒诞,“何时,竟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位能号令万民、让这森严天牢化为朝拜圣地的……”
叩击声停止。
那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能冻结灵魂的漠然:
“……‘先知’?”
最后两个字,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精准地穿过铁栏的缝隙,刺向牢房深处那个脸色惨白如纸的沈青璃。
与此同时,跪伏的人群中,一道被狂热和恐惧掩盖的、充满怨毒的目光骤然锁定沈青璃!借着所有人匍匐在地的混乱,一道淬着幽蓝暗芒的细影,如同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自人群缝隙中激射而出,直取沈青璃的咽喉!
死亡的寒芒,与帝王的注视,同时降临!
沈青璃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那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却蕴含着比赵元晦的厉喝更恐怖万倍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冰山轰然压下,冻结了每一寸空气,碾碎了所有嘈杂!
“先知”二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精准无比地穿透人群和铁栏,狠狠扎进她的耳膜,直抵灵魂深处。
她僵硬地转动脖颈,视线越过跪伏如蚁群、瑟瑟发抖的信徒,死死钉在那辆宛如深渊入口的玄黑龙辇上。车帷低垂,只露出那只搭在窗沿的手——苍白、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正以一种近乎优雅的节奏,轻轻叩击着黑檀木。
哒。哒。哒。
每一声,都像是死神的倒计时。
赵元晦早已深深躬下身去,额头几乎要触到地面,深紫色的官袍在细微地颤抖。他身后的侍卫、如狼似虎的衙役,此刻全都化作了泥塑木雕,连呼吸都屏住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那道潜伏在狂热信徒阴影里的怨毒目光,捕捉到了千载难逢的时机!所有人匍匐在地,帝王威仪震慑全场,沈青璃心神剧震、毫无防备!
一点幽蓝的寒芒,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蝎尾针,自人群缝隙中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快!准!狠!目标直指沈青璃毫无遮挡的咽喉!空气被撕裂的微弱尖啸,在绝对的死寂里显得格外刺耳!
死亡的气息,冰冷刺骨!
沈青璃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身体的本能快过思维,她猛地向侧面扑倒!可沉重的木枷限制了她的动作,冰冷的铁栏更是无处可避!那点寒芒在她眼中急剧放大,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完了!她绝望地闭上了眼。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脆响!
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
沈青璃猛地睁眼,只见就在她咽喉前方不足三寸的铁栏缝隙处,一枚通体幽蓝、形如柳叶的淬毒飞镖,被另一道更细小的乌光精准地击中!乌光去势不减,带着那枚毒镖,“夺”地一声深深钉入了她身后潮湿的石墙,尾端尤在嗡嗡震颤!
出手的是龙辇旁一名不起眼的玄甲侍卫,他甚至未曾转头,只是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快!快到无法形容!若非那钉入墙中的乌光和毒镖,沈青璃甚至怀疑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
这电光火石间的刺杀与化解,几乎发生在同一刹那。跪伏在地的百姓甚至没几个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股森寒的杀气一闪而逝。
“护驾!”赵元晦这才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地嘶吼,老脸煞白。侍卫们慌忙拔刀,如临大敌地指向人群,引起一片压抑的惊叫。
龙辇上,那只轻叩窗沿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车帷依旧低垂,里面的人似乎对这场差点成功的刺杀毫不在意,甚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那低沉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是对着赵元晦:
“赵卿。”声音平静无波,却让赵元晦浑身一颤,躬得更低了。“朕的天牢,何时成了筛子?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伸爪子了?”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臣…臣失职!罪该万死!”赵元晦声音发颤,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目光阴鸷地扫过混乱的人群,杀意沸腾。王侍郎!好大的狗胆!竟敢在陛下面前动手!
“哼。”龙辇里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仿佛碾死了一只蚂蚁般不值一提。随即,那无形的、如同实质的目光,再次穿透车帷,落在了刚刚劫后余生、脸色惨白如纸、扶着铁栏才勉强站稳的沈青璃身上。
“抬起头来。”命令,不容置疑。
沈青璃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死死咬着下唇,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那几乎要将她碾碎的威压,一点一点,艰难地抬起头。
隔着冰冷的铁栏,隔着匍匐颤抖的人群,隔着十丈的距离,她终于“看”向了那辆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玄黑龙辇。
车帷低垂,挡住了里面人的面容,只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但沈青璃能清晰地感觉到,两道冰冷、漠然、如同深渊寒潭般的视线,正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那视线仿佛能穿透皮囊,洞悉灵魂深处所有的恐惧、荒诞和那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样”。
时间仿佛凝固了。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
就在沈青璃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凝视压垮时,龙辇里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审判般的漠然,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天牢门前:
“妖言惑众,聚众滋事,更引杀机,乱朕法度。”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在青石板上,冰冷清脆,宣判着命运,“依《大胤律》……”
沈青璃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来了!死亡的判决!
“……当处以……”
“凌迟”两个字如同悬顶的铡刀,即将落下!
极致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沈青璃!求生的本能如同火山般喷发!大脑一片空白,什么牛顿,什么知识,什么梗,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尖叫:不能死!不能这样死!
就在那冰冷的“凌迟”二字即将出口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股巨大的、无法言喻的委屈、恐惧、不甘和一种被命运捉弄到极致的荒诞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堤坝!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挺直了被木枷压弯的脊背,用尽肺里所有的空气,对着那象征着死亡的龙辇,发出了一声绝望到极点、也尖锐到极点的嘶喊!
那不是求饶!不是辩解!
而是——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
沙哑、跑调、带着哭腔和破音的嘶吼,如同受伤野兽最后的悲鸣,又像一道撕裂死寂的惊雷,毫无预兆地炸响在所有人耳边!
歌词?曲子?什么东西?
跪在地上的信徒们茫然抬头。赵元晦惊愕地张大了嘴。侍卫们握紧了刀柄,不明所以。连龙辇旁那个出手如电的玄甲侍卫,指尖都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唯有龙辇里,那宣判的声音,戛然而止!
死寂!比之前更恐怖的死寂!
下一秒——
“哗啦!”
玄黑色的厚重车帷,被一只苍白的手猛地从里面粗暴地掀开!
一道身影,如同蛰伏的凶兽骤然苏醒,带着席卷一切的恐怖威压,一步踏出龙辇!
玄衣墨发,身姿挺拔如孤峰寒刃。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却覆着一层万年不化的寒冰。一双深不见底的墨眸,此刻不再是漠然,而是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剧震!那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闪电,死死钉在沈青璃身上,仿佛要将她连同灵魂一起洞穿、焚毁!
他死死盯着那个扶着铁栏、满脸泪痕、嘶吼着怪异歌词的狼狈女子,薄唇微启,一字一句,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如同来自九幽寒渊的森然质问,轰然炸响:
“天启战歌?!”
声音里那滔天的震惊和凛冽的杀机,瞬间冻结了所有人的血液!
“你——!” 萧玄夜指向沈青璃的手指,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微颤,声音如同九幽寒铁摩擦,“**怎会朕登基那日,天降陨星带来的神之旋律?!”
天启?战歌?陨星?神之旋律?
沈青璃的嘶吼卡在了喉咙里,整个人彻底石化,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回响。
她刚才…情急之下…唱了什么来着?
《孤勇者》?
她那KTV必点的儿歌…是这位暴君登基的…天降BG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