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该来的躲不过

作品:《无饵钩

    莫芙里回到家刚给手机充上电,就发现一个号码给她发了条信息。


    一句话,短短八个字。


    她没回,也没删,像看到条垃圾广告。


    手机被扔回床头继续充电,脱衣服,洗澡。


    再出房门,就碰上刚从后院回来的徐阿姨。


    “芙里,给你榨了橙汁放在冰箱里,想喝自己去拿啊。”


    徐阿姨看着头发湿湿的莫芙里,投去关切的眼神。


    “头发要吹的再干一点儿啊,小心感冒。”


    她又去取了条毛巾给莫芙里擦头发。


    “好,我知道的,谢谢您。”


    “哎,嘘嘘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吃,水盆也没有见动过,可能真的.....”


    莫芙里眉眼一垂,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该来的总会来,躲不过的。


    “不过那树最近倒是长高了一些,你可以去看看。”


    “嗯。”


    院子里,秋千椅挂在树上。


    嘘嘘双眼紧闭,躺在旁边的猫窝里,身体微颤。


    以前她刚进家门,嘘嘘就守在门口,等着她回来。


    现在却已经很久没去迎接它的主人了。


    说不心疼,怎么可能。


    再抬头看那树,确实长高了些。


    虽然树干不算粗壮,树叶却倒也还算茂密。


    以前这个家没人管它,任其野蛮生长。


    连周围的草都有人按时修剪,偏偏只是不管一棵树。


    像有人刻意而为。


    前几年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下雨,本来就没人给浇水,差点儿没活下来。


    那时候莫芙里大病了一场,刚从医院回家。


    每次看见嘘嘘睡在这棵树上,她都会有一种不一样的心境。


    却也没想那么多。


    所以她救了树,亲自给它浇水。


    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无微不至。


    一只猫和一棵树。


    她很珍视的两样生命。


    猫已经被养到了一定的年龄,生病很严重。甚至可以说,已经没剩多少日子。


    莫芙里轻轻把它抱了起来。


    它疲惫的蜷缩在主人怀里,昔日的活力早已不见。


    她摸着那身皮毛,光泽不再,光滑不再。


    熟悉的柔软,陌生的忐忑。


    喉咙有些说不出的酸涩,紧接着连呼吸都跟着沉重。


    笼罩月光的云雾,趁着耀日沉睡,一步也不愿退让。


    可太阳沉睡了,会再醒过来。


    虽然你也会醒过来,但我希望,你就这样继续睡下去。


    如果病痛折磨你到这种地步,我不忍再看你这样难受。


    生命,既是我们难以割舍的一部分,也是让我们遭受苦难的一部分。


    莫芙里去了宠物医院。


    医生没有劝说什么。


    事实上,早在两个月前他探测出嘘嘘的健康状态时就已经提出建议。


    情况只会越来越糟,没有宛转的余地。


    猫生了病都是很能忍的,然而器官衰竭带来的痛苦实在太大。


    嘘嘘已经到了行走困难,不愿进食的地步。


    再等下去,对它来说,是何等的生不如死。


    莫芙里很快签了字,安乐死。


    舍不得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这样替你决定我们的诀别,不要怪我。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还有救吗?”


    屈翌隼抱着只猫,突然出现在这里。


    是只流浪猫,看着也才几个月大,但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皮,流脓严重。


    看起来,十分可怜。


    他像刚做完剧烈运动,满头的汗。


    黑色卫衣,一条项链隐隐藏在里面,下身一件黑色运动短裤。书包也是黑色的,随意搭在右肩。


    医生让他先将猫留在医院照看,皮肤病只是需要时间来养,是有救的。


    “谢谢,费用我会付。”


    莫芙里就这么看着,心情复杂。


    此刻,嘘嘘正在隔壁接受安乐死,那只流浪猫也被收治进疗养箱。


    她在送走一只猫,而他在救助一只猫。


    分明有相似的处境,却做着不一样的决定。


    她平静的接受爱猫的死亡,也同样慈悲的希望流浪猫能存活。


    而屈翌隼呢?他和医生聊完就出去了。


    现在正在玻璃门外的街道上站着,又在抽烟。


    她朝他看过去,屈翌隼感受到目光,也朝她看过来。


    像两个认识很久的人在无声的交流。


    可他们分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那眼神传达着什么讯息,她摸不清。


    可谁又能真正看得懂谁?


    没多久,医生就过来告诉她已经结束了。


    她冷静的可怕,点了头,去看了最后一眼。


    其实它也并不知道自己会再也见不到主人啊。


    小小的身子就躺在那里,没有了气息。


    它再发不出受病痛折磨的呻吟。


    也再叫不出对主人的思念。


    就这样安详的,去了。


    处理好一切从宠物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半了。


    莫芙里看着还守在门口的屈翌隼,有点不解但也没多想。


    这会倒是没在抽烟了。


    他低着头,在玩手机,听见声音也没抬头。


    她走近,向他张开右手心:“我心情不好,能给我一根吗?”


    女孩儿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却是在向他讨烟。


    屈翌隼的眼神从她的手流连到她的脸,没说什么又像说了什么。


    随后淡定将兜里的烟和打火机一并掏出来。


    她终于看清。


    普通塑料打火机,却配着卡比龙的烟盒。


    奇怪的搭配。


    很不像他的风格。


    但因为烟盒里没剩几根,莫芙里能确定,这就是他上次抽的那盒。


    就这么替她点燃一支烟,没有递给她,就只夹在手指上。


    他站得离她更远了些。


    烟雾依旧缭绕在他的周围,那么爱抽烟的人倒也实在,自己一口没碰。


    专门为她点的。


    所以莫芙里也就在那站着没动了。


    以烟作香,祭奠死去的灵魂。


    烟灰落了一地,像猫的眼泪,灰的。


    风一跑过来就跟着人家走了。


    大抵是感受到了什么,再不走,就更舍不得。


    “难过就想抽烟,烟可没有安慰人的作用。”


    没什么情绪的一句话。


    “那你为什么抽?”


    “喜欢装逼。”


    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知道不好带坏女孩儿,所以只肯给她闻闻味道。


    “那只猫陪你很久了吗?


    屈翌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


    “很久了。”


    把这些告诉他也没什么。


    “这样。”


    他没有多问,往垃圾桶扔了烟头,转身就要走。


    “烟可不能轻易尝试。上瘾了可是会死人的。”


    确实,一些瘾君子们不幸的结局。


    就又这么走了。


    第二次。


    莫名其妙的出现,随心所欲的离开。


    已经知道自己注意到他了?他最好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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