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柳月如必须嫁给丞相
作品:《这一世我绝不会放过你》 暮春时节,京城柳絮纷飞,如一场缠绵的雪。丞相府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在柳府门前停下时,铜环叩门声惊飞了檐角栖息的燕子。崔姨娘正对着铜镜簪花,听闻门房禀报,眉梢扬起得意的弧度 —— 她早算准了丞相府会来提亲,毕竟自家女儿柳月如容貌姝丽,又得老爷偏爱,嫁入高门是迟早的事。
然而,当管家将丞相的 “礼单” 呈上时,柳老爷手中的茶盏 “哐当” 落地,碎瓷片溅上他月白色的锦袍。礼单上并无金银珠宝,只压着一张字据:若想柳家布庄在京城继续立足,须将二女儿柳月如送入丞相府为七姨娘,且需在三年内诞下男嗣,否则柳家产业尽归丞相所有。
“岂有此理!” 柳老爷气得胡须乱颤,“那萧丞相年近五旬,月如才及笄,这不是羞辱我柳家吗!” 崔姨娘脸上的笑容僵住,抓起字据细看,指尖簌簌发抖:“老爷,这…… 这可如何是好?丞相权势滔天,我们惹不起啊!”
消息传到后院时,柳烟正在窗边临摹《女诫》。她是柳家嫡女,生母早逝,自幼在祖母身边长大,性子沉静,眉眼间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通透。侍女春桃气急败坏地跑进来说:“小姐,不好了!丞相竟要纳二小姐为妾,还要老爷答应那些无理要求!”
柳烟笔下的墨点微微晕开,她抬眸看向窗外那株盛开的西府海棠,轻声道:“意料之中罢了。” 春桃愣住:“小姐怎会料到?” 柳烟放下狼毫,用帕子擦净指尖:“丞相近年来结党营私,早想插手江南商路,柳家布庄是他眼中的钉子。如今拿婚事做要挟,不过是借题发挥。”
她话音未落,便听见前院传来柳老爷的怒吼:“我柳某人就是破产,也绝不将女儿推入火坑!” 崔姨娘的哭嚎声紧随其后:“老爷糊涂啊!没了布庄,我们母女日后怎么活?月如嫁过去是做姨娘,可那是丞相府啊!将来生下儿子,母凭子贵,我就是丞相的岳母,不比在这柳府看大太太脸色强?”
柳烟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崔姨娘果然如她所料,为了当家主母的位置,什么都肯牺牲。当年生母在世时,崔姨娘不过是个陪嫁丫鬟,仗着会讨老爷欢心,一步步爬到姨娘的位置,如今更是觊觎主母之位已久。
深夜,柳烟换上一身素色衣裙,避开巡逻的家丁,悄然来到后门。一辆青布马车早已等候在此,车帘掀开,露出贵妃身边的大宫女云珠。“柳小姐,娘娘已在宫中备好茶点。” 云珠低声道。
马车驶入紫禁城,在偏僻的角门停下。柳烟跟着云珠穿过九曲回廊,来到一处雅致的宫殿。贵妃身着常服,正临窗赏玩一只雪白的波斯猫。见柳烟进来,她挥退左右,笑道:“烟儿来了,快坐。听说丞相府的人去了柳府?”
柳烟屈膝行礼,语气平静:“是,娘娘。丞相以柳家产业相逼,父亲正左右为难。” 贵妃轻抚着猫背,眸光流转:“丞相权势日盛,皇上近来为此烦忧。若能让他分心家事,倒是给了皇上整顿朝纲的时间。”
“娘娘所言极是。” 柳烟抬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只是那崔姨娘野心勃勃,定不会放过这个攀高枝的机会。与其让她日后在柳府作威作福,不如借此机会,让她和她的宝贝女儿尝尝苦头。”
贵妃闻言轻笑:“你倒是个有主意的。只是那柳月如…… 终究是你的妹妹。” 柳烟垂下眼帘,声音冷了几分:“当年母亲病重,她偷换了药方,此事娘娘并非不知。崔姨娘苛待下人,中饱私囊,早已将柳府搅得乌烟瘴气。她们母女,本该有此报应。”
烛光下,两人低声商议许久。贵妃答应在皇上面前旁敲侧击,让柳老爷误以为有宫中撑腰,敢去求见。而柳烟则负责在柳府内部推动,让崔姨娘心甘情愿地答应这门婚事。
三日后,柳老爷果然奉旨入宫。他跪在殿中,将丞相逼婚之事哭诉一番,指望表妹贵妃能为他做主。谁知贵妃只是淡淡一笑:“表哥何必动气?男婚女嫁,本是常事。丞相位高权重,月如嫁过去也是她的福气。再说,” 她话锋一转,“皇上近来忙于国事,前朝之事,本宫不便多言。”
柳老爷如遭雷击,抬头看见贵妃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眼中满是母性的温柔,哪里还有半分当年帮他争家产的凌厉?他这才明白,如今的贵妃一心护着龙裔,早已不愿再插手娘家的 “闲事”。
失魂落魄地回到柳府,柳老爷刚跨进大门,就看见崔姨娘正指挥下人张灯结彩。“老爷,您可回来了!” 崔姨娘满脸喜气,“我已替月如应下了这门亲事,丞相府送来的聘礼可丰厚了!等月如生下儿子,我就是丞相的岳母,到时候看谁还敢给我脸色看!”
柳老爷看着她那副谄媚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反胃。他想怒斥,却想起贵妃的话,又想到丞相的威胁,满腔怒火化作一声长叹。他今年才四十出头,却要将女儿嫁给一个比自己还大的男人做妾,这叫他如何不心痛?如何不憋屈?
婚期定在三日后。柳月如起初哭闹着不肯嫁,但崔姨娘连哄带骗,说丞相府如何富贵,姨娘的位置如何风光,又拿出一匣子珠宝首饰利诱,终于让她半推半就地应了。她毕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女,哪里懂得深宫后院的险恶,只当是从柳府的牢笼跳进了另一个更华丽的牢笼。
大婚那日,京城的大街小巷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丞相府的仪仗从街头排到街尾,金瓜钺斧,朝天镫,彰显着赫赫权势。柳月如坐在八抬大轿里,盖头下的脸庞苍白无血色。她偶尔掀起盖头一角,看见路边百姓指指点点,听见他们窃窃私语,只觉得无地自容。
柳府门前,柳老爷穿着岳父的喜服,脸上强装笑容,眼底却是化不开的愁苦。崔姨娘则穿着一身簇新的绸缎衣裙,珠光宝气,逢人便说:“这是我女婿送来的,那是我女婿赏的……” 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惹得不少下人暗中撇嘴。
柳烟和丈夫沈砚站在人群后,看着花轿抬出柳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崔姨娘以为攀上了高枝,柳月如以为嫁入了豪门,却不知这一切都是她和贵妃布下的局。丞相府的七姨娘,听起来风光,实则是个烫手山芋。没有子嗣,地位不稳;若有了子嗣,只会成为丞相政敌攻击的靶子。
而她柳烟,借贵妃之力,除去了崔姨娘这个心腹大患,又让柳月如自食恶果。从此柳府内宅,再无人能与她抗衡。至于丞相和柳月如的未来?那便不是她需要关心的了。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红绸,也吹乱了柳烟的发丝。沈砚抬手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这场以婚姻为筹码的交易,究竟是柳烟赢了,还是命运赢了?无人知晓。只知道从这一天起,柳府的天,变了。而京城的风云,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