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满仓睁开眼睛，天色灰蒙，已然到了黄昏。


    他头痛欲裂，脸上一股热热的东西顺着脸颊流下来，他用手一摸，居然是血。


    “王哥……我……”


    一个女子的呼救隐约传来，他抬眼望去，程妙语雪白的大腿卡在破败的汽车门上，满脸鲜血。


    “妙语，别怕！”


    他强忍着痛疼，爬到她跟前，将她的身子从车门上抱下来。


    “冷，我冷！”


    程妙语娇声细语着，两只小手紧紧地搂住他，那柔软的胸脯像棉花糖一样贴着他的胸膛，一股暖流瞬间传遍了全身。


    王满仓感到程妙语身体在颤抖。


    他虽然胳膊很疼，却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脱下外套，轻轻地盖在她的大腿上。


    “王哥，都怪我……”


    程妙语充满了自责，豆大的眼泪滚落到他身上。


    雨还在下，根本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泪水。


    “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开车的技术真的不行，不过，要不是有辆车超车的话就不会这样的，现在怎么办？我的手机呢？赶紧打110报警。”


    王满仓紧紧地抱住她，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冰冷的身体。


    身边全是杂草和山石，他抬头望了下，全是山崖和树林。


    “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王满仓将她轻放在草丛上说：“别怕，我去找找手机。”


    拖着受伤的腿爬到支离破碎的车旁，找遍了该找的地方，手机踪影全无。


    即使能找到手机，也不一定能用，这么高的高度，摔也摔粉碎了。


    “会不会有人来救我们？”


    程妙语哭了起来。


    “那当然，县长和市．委书记的女儿双双失联了，这可是天大的新闻。”


    王满仓玩笑道，极力制造轻松的气氛。


    “疼，疼死了。”


    程妙语痛苦的叫唤着。


    “你胳膊受伤了，不能被雨水浸泡，我们找个地方躲雨。”


    “可我的腿动不了啊？呜……”


    王满仓望了一眼日渐阴沉的天空，哗哗的雨声，不由悲叹自己的命运。


    难道是自己没有当领导的福分，刚当上县长就要命丧黄泉？


    “我抱着你，这样感觉会好一些。”


    程妙语“嗯”了一声，将身子偎向他怀里。


    他瘸着腿将她拦腰抱起，两团棉花一样的轻柔顶着他胸口，他甚至闻到了少女特有的清香。


    艰难地在杂草丛中前行，周边除了树就是草丛，根本就没有遮雨的地方。


    “放我下来。”


    可能听到他气喘吁吁的声音，程妙语说道。


    “没事，我们再走走看，或许能找到避雨的地方。”


    “呜，实在对不起。”


    程妙语哭泣着，将身子偎的更紧了。


    “没事的，要有信心。”


    “可是，你的腿……”


    他的腿在滴血，疼痛难忍。


    “意外和灾难随时会来。这么大的雨，平阳县又是个山区小城，不知有多少群众受灾，马上夏收了，唉。”


    “自己都快没命了，还想着老百姓？”


    “我是父母官。”


    “我热，热死了……”


    突然，程妙语叫道。


    王满仓摸了下她的脸，滚烫滚烫的。


    “你发烧了，这可怎么办？”


    “冷，我冷，抱我……”


    程妙语又叫道，挣扎着将身子往他怀里挤。


    人烧到极致便是冷。


    “我给你弄点水吧？没办法，只能喝雨水了。”


    程妙语痛苦地点点头，嗓子眼象针扎一样的痛的厉害。


    王满仓用手接了雨水递到她嘴边。


    程妙语说：“不用，我自己来。”


    一边喝着雨水，程妙语问：“你以前喝过雨水吗？”


    “喝过，上学那会在地里劳动遇着下雨就接雨水喝，雨水是咸的。”


    “你有没有和女生在外面过夜？象今天这样？”


    “没有，我做人一向中规中矩。”


    “是吗?我旁边好象有个东西，光溜溜的，好象在动。”


    莫非是蛇，他又不能大叫，生怕吓着了程妙语。


    “别动！”


    他命令道。


    然后使出所有的力气，抱着她迅速走了几步，直到一处空地，这才松了口气。


    刚打算喘口气，腿上被咬了一口，“出溜”一声那东西钻进了草丛中。


    他不得不放下程妙语，蹲下身子，用嘴去吮腿上的伤口。


    一股钻心的疼痛，他硬忍着才没让自己发出声来。


    “你怎么了？”


    程妙语惊恐地问道。


    “没什么，脚崴了，我揉下。”


    程妙语如释重负地笑了下：“是吗?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被蛇咬了呢？山里面蛇多，野兽多，你说我们不会遇到狼吧？”


    “不会。”


    王满仓安慰着她，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


    荒山野岭，动物出没是常有的事。


    天象是被捅了个窟窿，一直下个不停。


    “这里面好象有个打火机。”


    王满仓猛然间想起，他的上衣兜里始终装有打火机。


    “是吗？那可太好了。拿出来。”


    程妙语取出打火机，王满仓接过来，打着了。


    “有了这个我们就有救了。”


    大腿的伤口麻麻的，有一种胀胀的感觉。。


    程妙语看出了他的异样，问：“你怎么了？伤口疼？”


    王满仓用打火机对着大腿照了下，立即就傻眼了，那条腿明肿起老高。


    “到底怎么了？”


    “刚才被蛇咬了，可能是毒蛇。”


    “那可怎么办？我帮你看看。”


    程妙语蹲下身子就去捋他的裤子，王满仓阻止她：“没事。”


    “没事？要是你死在这里了，我还能活吗？”


    她捋起他的裤腿，命令他：“照着。”


    即使再嘴硬，提到死王满仓也是害怕的。


    他才三十多岁，连传宗接代的义务都没尽到，怎么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躺下！”


    程妙语命令道。


    “干吗？”


    “我帮你把毒液吸出来，要再这样发展下去，你非得就义在这里不可。”


    “可是……”


    王满仓有些为难。


    “你躺不躺下？”


    不容分说，程妙语一把将他推倒在地，爬在伤口上吮了起来……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她已经筋疲力尽，说：“好了，看样子情况能好一些。”


    王满仓点了点头，大腿的胀感好了一些。


    “谢谢你!”


    程妙语抹了一把泪水，说：“都怪我，开车水平不行还逞能。”


    在微弱的光线下，两个被淋成落汤鸡的人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将程妙语女性的特征表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