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导航指引将车子驶进一个老旧小区大院。


    王满仓惊讶地问：“你家就住在这里？”


    程妙语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怎么了？谁规定市．委书记就必须住别墅大平层？这里是市医院家属院，住的是我妈参加工作之后分的房子。”


    “货币分房时代的房子正儿八经是老旧小了，你们还住在这里？”


    “我爸说人是旧的好，房子也是老房子好，住着安全。”


    王满仓眼中的程家元和蔼可亲，一副儒雅的模样，特别有亲和力，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勤俭过日子的人。


    “你爸才四十多岁你都这么大了，他们是早婚？”


    程妙语轻掩嘴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他看着年轻，实际上马上五十了。怎么，你一个县委书记还想调查市．委书记的婚姻问题？”


    “不敢。要不是你这么说，我还以为他才四十多岁，他确实看起来很年轻，很会保养。”


    “你就不要挖空心思赞美他了，他不喜欢拍马屁的人。”


    上到五楼，王满仓累的腿都抬不起来了，忍不住问：“到了没有？”


    “没有，我家住六楼。”


    市．委书记住这样的房子，要是在平阳，房管局局长早该下课了。


    上一次还是和何洪生见的程家元，此时他已经成了阶下囚，世事无常，多年之后，程家元还会保持这样的风格吗?


    门已经打开了，程家元夫妻俩穿戴整齐，满脸含笑迎候他，显的很正式。


    特别是女主人，还化了淡妆。


    王满仓抓住程家元手说：“程书记，给你添麻烦了。”


    程家元哈哈一笑说：“这有什么？这年头，能被人想起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快进来，马上开饭。”


    女主人满脸含笑，说：“我是妙语妈妈左梅，市医院的妇科医生。”


    王满仓叫了一声“阿姨”，跟着他们进了屋子。


    客厅里十分简陋，家具也是些很有年头的旧式家具。


    程妙语拿了件男式睡衣递给他说：“王县长，这是我爸的睡衣，你去洗洗来吃饭。”


    “等等。”


    王满仓接过衣服刚要进卫生间，就被程家元叫住了。


    “满仓，你额头怎么了？”


    程妙语抿嘴一笑抢先说：“他自己走路的时候接电话不小心撞树上了。”


    “走路看手机，这习惯可不怎么好。不过县长工作繁杂，也难免会发生这样的事，不过工作再忙，安全第一。”


    王满仓不迭答应。


    匆匆洗了澡，穿上程家元的睡衣，不大不小还真合适。


    刚出卫生间，一杯热茶就递到了手上。


    程妙语微微一笑说：“王县长，我们家是不是象个贫民窟？”


    “怎么会呢？住多大的房子都比不上你们家的幸福指数这么高，你爸爸是市．委书记，妈妈是医生，你是大学生，妥妥知识分子家庭。”


    “哟，嘴巴抹蜜了？刚才还瞧不上我们家。”


    程妙语已经脱掉了校服，换上了一件白色的睡衣，头发也被她随手一挽，变成了个俏皮的丸子头，整个人看上去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程家元微笑着看着他，王满仓连忙解释：“妙语你误会了，我就是觉得像程书记这样的领导，不说住别墅了，好歹也得住大平层吧。”


    “小王，你这话有问题。”


    程家元说道。


    左梅白了他一眼，说：“我赞成小王的意见。老程，我们还是买套新房子吧，这房子房龄太长了，都快成危房了。“


    程家元扬了下手说：“左医生，满仓是客人，房子的话题以后再说。开饭吧。”


    饭菜很简单，稀饭馒头还有几个素菜。


    左梅解释道：“小王，不知道你要来，我们俩工作都忙的很，妙语在纪委实行，最近也忙的。家中没有好的食材，你们程书记说你大老远从平阳过来，肯定又渴又饿，我就熬了稀饭。”


    “阿姨，这样的天气喝稀饭最好了。辛苦你了。”


    “别和她客气。满仓，何洪生出事后，你有见过他爱人林可心吗？”


    看着程家元期待的眼神，王满仓有点心慌。


    何洪生出了事，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谁还会主动上他家去沾染秽气。


    “怎么？连你也不想和他家人有来往？他对你可是不错的。”


    程家元脸色不怎么好看。


    王满仓忙说：“本来想和我们办公室女同志一起去看的，后来因为通用机场建设的事就耽搁了。明天回去后我立即去看她。”


    左梅说：“不必了，她离开了平阳。”


    程家元一惊：“去哪儿了？”


    “回娘家呗。老程，不是我说你，看人能不能有点准。何洪生这个人出事是迟早的，当年要不是他死皮赖脸地缠着可心，能有他的今天？可是你看看，他非但在外面有了女人，还贪污受贿，什么东西？”


    王满仓听的一头雾水。


    他所知道何洪生和周静宜的关系可不是这样的。


    “少说两句行不行？”


    程家元的话非但没有让左梅住嘴，反而激发了她说话的欲望。


    “说说又怎么了？老程，我一直怀疑那场车祸是何洪生做的手脚。”


    “胡说！”


    “我一点也没胡说，当时他已经担任了平阳县副县长，觉得自己在省政府当领导的岳父已经没有可利用价值，要不然为什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非要在那个时间出事。”


    程家元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这都是你的推断，又没有证据。”


    “咋没有？我有个在平阳县医院的同学说她看到何洪生陪一个女人在医院产检，没多久可心就出车祸了。”


    程妙语不满地说：“妈，爸，你们这是干什么？家中来客人了，你们扯那些干什么？让不让人吃饭了？”


    王满仓听的很是上头，说：“妙语，我乐意听这些。边吃边聊会多吃些。”


    他转过头问左梅：“何县长的前岳父是干什么的？”


    “省政府政策研究办公室主任。”


    “这么说来，何县长走上仕途作还是仰仗的老岳父？”


    左梅长叹一声说：“是啊，你们这位何县长人品真是不咋地，为当官不择手段，把人利用过就来一招过河拆桥。你现在接了他的班，千万不要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