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老头！你玩真的啊？！”


    南言狼狈地一个驴打滚，险之又险地躲过那道足以把她劈成两半的紫色天雷。


    灼热的电光擦着她的发梢掠过，在地面炸开一个焦黑的大坑，碎石崩了她一脸。


    就在十分钟前，她还是《识道仙途》里叱咤风云的“言出法随”大佬。


    仗着高超的游戏技术和氪金能力，调戏NPC，抢秘境BOSS，看谁不顺眼就开红名揍一顿，那叫一个爽。


    结果系统公告刚弹出个【未知错误】，整个世界就卡顿了一下，紧接着，她视界里所有的玩家ID、血条蓝条、技能图标、背包格子、甚至退出按钮…


    全！没！了！


    南言：“？服务器炸了？GM呢！我充了钱的！”


    她下意识想打开客服界面投诉，却发现连意念呼出的系统菜单都消失了。


    还没等她从“我那么大一个系统呢？”的懵逼中反应过来，一道裹挟着滔天怒意的剑气就直奔她而来。


    出手的，正是她昨天刚在仙盟大会上当众“切磋”（ennn单方面殴打），还嘴欠地评价人家“脸蛋不错，可惜是个冰坨子”的凌霄仙尊。


    没了无限重开的玩家保护，没了瞬回的血药，没了随手就能甩出去毁天灭地的技能，南言瞬间被打回原形。


    她只能凭着多年游戏练就的灵活走位，在凌霄仙尊那连绵不绝，杀意凛然的剑光中抱头鼠窜。


    南言：“误会！仙尊大大！都是误会！昨天我那是…那是给您老挠痒痒呢！”


    南言一边嚎一边往山下的树林里钻，试图借助地形苟命。


    她心里把游戏公司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垃圾游戏！毁我青春！坑我钱财！现在还要害我性命！


    又是一道剑气横扫，南言躲闪不及，左臂瞬间飙血，剧痛让她眼前一黑，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完了完了完了！要交代在这了！我氪的金！我肝的装备！我还没通关的隐藏任务！阿宅的命也是命啊！


    凌霄仙尊那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的身影如同索命阎罗，一步步逼近。


    剑尖寒芒闪烁，映出南言那张写满“怂”和“绝望”的脸。


    接着一道清冷的声音宣布了“审判”结果。


    “妖女，当诛。”


    就在那柄要命的仙剑即将刺穿她心脏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南言感觉自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从身体里拽了出来！


    眼前的一切瞬间扭曲，然后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凌霄仙君微微蹙眉，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失去所有生机而倒地的“异数”。


    她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灵力也瞬间消散一空，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刚才并未真正击中她。


    对方是在他出手的瞬间，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死”去的。


    这不合常理。


    他缓步上前，霜雪般的长剑并未归鞘，剑尖带着一丝探究，轻轻挑起地上“尸体”的下巴。


    触感冰凉毫无生命气息，像个精致的傀儡。


    他眼眸中的疑惑更深。


    指尖微动，一道灵力探查悄然钻入“尸体”经脉。


    ……


    “？！”


    这是她意识陷入混沌前最后一个念头。


    【滋滋……信号连接稳定。欢迎体验‘三界蹦极’，**样本：南言。】


    一个带着明显电子杂音的合成音突兀地在她脑海深处响起。


    “谁？！”南言吓得一哆嗦。


    【我是维持你脆弱意识不散的存在。你可以称呼我为‘维系者’，或者通俗点，我就是你们说的病毒。毕竟，是我让这三个世界都‘坏’掉了。?????】


    病毒？！就是这玩意儿害得她被困住的？！


    【规则很简单。】


    那声音完全无视她的震惊和愤怒，自顾自地宣告。


    【你的意识只能存在于一个世界。当你‘活’在此处，你在修仙界和无限流世界的身体，即为‘死亡’状态。无任何生命体征，且无任何保护机制。】


    “死……死亡状态？无保护？！”南言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修仙界那具“尸体”的下场在她脑子里疯狂上演。


    【是的，若其中一具身体被彻底毁灭，三者间脆弱的平衡将瞬间崩溃。届时，你的意识将彻底消散。通俗地说，就是脑死亡。】


    “你…”南言气得浑身发抖，脏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被巨大的恐惧压了下去。


    她能感觉到病毒没有撒谎。


    她现在就像被三根细线吊在万丈深渊之上，而这三根线，随时可能因为任何一具“尸体”被野狗叼走、被仇人补刀、被路过的小兵当战利品砍了脑袋而崩断！


    怂！必须认怂！生存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


    “病…病毒大人！”


    南言在脑子里尖叫，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您老行行好！吊着我！千万别撒手！我保证好好当这个‘**样本’！求求了！”


    【滋滋…识时务者为俊杰（日本大佐音），介于你态度良好，以及没及时通知你，也没开启任务。修真世界中你的身体在你再一次回去之前，我就大发慈悲的给你开保护机制吧！≡ω≡】


    【努力活下去吧，样本南言。你的‘旅程’，才刚刚开始。本病毒祝你好运。】


    ……


    艾瑞兰德大陆，迷雾沼泽边缘，腐朽的古代精灵祭坛。


    “咳咳咳！”


    剧烈的呛咳让南言猛地坐起身，喉咙火辣辣地疼。


    她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眼前不再是仙气飘飘（要命版）的修仙界。


    南言视野一片模糊，只有头顶巨大的，布满藤蔓和苔藓的穹顶，投下惨绿幽暗的光线。


    她发现自己半身浸泡在冰冷的黑水里，背靠着一块布满滑腻苔藓的古老巨石。


    巨石表面刻满了早已模糊不清的符文，在幽光下显得更加诡异。


    这里像是一个半塌陷的巨大祭坛内部，污水汇聚成了浅洼。


    更让她害怕的是下半身传来的剧痛和……异动！


    她僵硬地低下头。


    浑浊的黑水中，一头形似巨大蜥蜴，皮肤腐烂的怪物，正用它布满利齿的嘴，贪婪地啃噬着她浸泡在水中的左小腿！


    污浊的水面下，暗红的血丝正晕染开来。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利齿撕扯皮肉，摩擦骨头所带来的的剧痛！


    沼泽劣齿兽！


    《传说史诗》里迷雾沼泽的低级怪物！


    她上次在西幻世界“下线”时，好像正蹲在这个废弃祭坛里研究一个隐藏任务？


    当时还觉得这地方很阴间，很隐蔽，是个不错的临时落脚点……


    落脚点个鬼啊！这地方会刷新怪物的！


    剧痛和恶心感瞬间冲垮了南言的神经。


    “滚开！！！”


    她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求生的意志压倒了一切！


    她完全凭着本能反应，用完好的右腿在水中猛地一蹬祭坛湿滑的底部，身体借力向后狠狠撞向背后的巨石！


    哗啦！


    水花四溅！


    那专心啃噬的劣齿兽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和挣扎惊动，发出一声恼怒的嘶鸣，阔嘴下意识地松开了。


    南言趁机将血肉模糊的左腿从冰冷的污水中抽出，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地向祭坛后方更高的石台上爬去，身后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暗红水痕。


    劣齿兽甩了甩丑陋的头颅，浑浊的黄色竖瞳锁定了猎物，粗壮的四肢划开污水，不紧不慢地追了过来。


    那眼神，像是在打量食物。


    南言浑身湿透，冻得牙齿打颤，左腿的伤口暴露在阴冷的空气中，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剧痛，血还在不断渗出。


    她背靠着冰冷的祭坛内壁，急促地喘息，肺部火辣辣地疼。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这鬼地方！这该死的怪物！这具身体的状态糟糕透顶！


    别说找地方藏起来了，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成为这劣齿兽的晚餐，然后另外两个世界的“自己”也得跟着玩完！


    就在这绝望的念头刚升起时……


    盯！


    一片突兀的，带着廉价闪烁特效的粉红色半透明光幕，毫无征兆地弹开在她视野正前方。


    像……


    一张可爱的死亡通知单。


    粉色光幕上，同样粉得刺眼，刻意卖萌的的文字正在滚动：


    【(?ω?) 亲~西幻·艾瑞兰德大陆·身体‘保鲜期’倒计时开始啦！当前环境腐蚀度：高！预计安全存放时间：2分59秒！58秒！57秒……加油藏好自己哦~么么哒！~ (づ￣ 3￣)づ】


    粉色的字体还在俏皮地跳动，后面跟着一个不断跳动的猩红倒计时数字：2:59，2:58，2:57……


    南言：“……”


    极致的荒谬感，瞬间冲垮了恐惧，直冲天灵盖！


    南言盯着那粉得令人作呕的弹幕，气得浑身发抖，肾上腺素狂飙，甚至压过了腿上的剧痛。


    “么你个头啊么么哒！”


    南言用尽全身力气，对着空气发出咆哮。


    劣齿兽已经爬上了石台，布满粘液的鼻孔翕动着，贪婪地嗅着空气中新鲜血液的味道。


    充满威胁的吼叫从它喉咙深处滚出。


    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