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猜谜

作品:《被病娇弄死后决定和他硬刚

    一只只六角宫灯被下人们挑起悬挂,在微风中缓慢流转。烛光将写在灯罩上的谜面诗烘托出月晕般的柔和。


    孟殊台的父母满面红光,笑呵呵站在宫灯下朝他们招手。


    “殊台,慈章,快来!”


    孟夫人笑道:“去年你们父亲一个都没猜出来,输了我一整套前朝诗集,今年可不要再有难题了,不然他又要闹。”


    “夫人怎么就笃定我会输?若是今年我胜过你,你当给我什么?”


    “输赢还不定呢……”


    他们一家子说说笑笑间,乐锦快步走到元景明身旁,给他递了个“万事大吉”的眼神。


    元景明飞速眨了下眼,立时得意起来,也不管挨板子的疼了,拉起乐锦就去看灯谜。


    “咱们也猜猜!”


    “可我不懂诶……”


    乐锦嘀咕着,被元景明拽到一只红色云纹宫灯下,看到这灯上题着一首诗:


    “台上悲欢假亦真,铅华掩尽旧时痕。


    风雨不侵真颜色,原来皮下另有人。”


    元景明思量道:“戏子?”


    他回头问乐锦:“你猜是什么?”


    乐锦摇头,“我不知道。”


    她拢共没读过几年书,教科书都没摸几本,游戏诗文她哪里猜得到用意?


    元景明再把谜面来回念叨两遍,以拳击掌,“就是‘戏子’!”


    “殊台!这个谜底我猜对了吧?”


    孟殊台被他喊来,看了眼诗题,笑着摇了摇头。


    “啊……”元景明失落,“那是什么?”


    孟殊台道:“你猜。”


    孟殊台是猜迷的一把好手。自幼时起就没有谜题能框得住他。


    “九安,你有答案吗?”


    乐锦没料到自己又被点,老老实实道:“猜不出来。若是猜乡野之物还能试试……”


    孟殊台闻言,长睫忽而下压,整个人恹恹的,似在可惜着什么。


    乐锦听见他叹了口气。


    干什么……乐锦心里忽然烦闷。莫名其妙被人期待又使人家期待落空像她犯了什么罪似的。


    远处传来些打闹的声响,孟殊台转目看去,有些愠怒:“狸奴,不许扯灯下的流苏。”


    “我没扯,是有只蛾子。”


    孟慈章遥应了他,收敛手脚,乖乖坐在父母身边抬头看灯。


    狸奴?


    某片回忆被风吹动。乐锦忽想起孟殊台妆台上那只陈旧的金银笼和不知去了哪儿的瞎眼猫,他也唤它狸奴。


    瞎眼狸奴,瞎眼弟弟……


    乐锦心头冒起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这么巧?


    “孟郎君,小郎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孟殊台长睫毛微扇,乐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语气里多了些轻快,只是不易察觉。


    “意外。”


    “慈章出生后发生了一次意外,眼睛被灼伤了。”


    乐锦诧异:“灼伤?那得多疼啊!”她摸摸自己的眼睛,惋惜道:“……老天无眼。”


    元景明插话进来:“可不是!”


    “谁能想到盛夏午后的阳光被窗边的镜子折去了摇篮里!”


    元景明突然意识到自己太大声,赶紧掩嘴悄悄说:“要不是救的及时,慈章两只眼睛都没了。”


    孟慈章在原书中是个笔墨少的不能再少的角色,对剧情没有任何影响,乐锦压根不知道他是个残疾。


    粉妆玉砌的小孩子模样和孟殊台有五六分相像,若眼睛健全,长大后也定会是个风流人物。


    乐锦隐隐心疼,“那小郎以后怎么办?他这样,从仕不可能,从商也艰辛。”


    孟殊台云淡风轻:“他不会艰辛。有我这个兄长在,慈章会顺遂安乐一生。”


    一种疼痛的熟悉感如雷贯穿,乐锦浑身的经脉流淌着密密麻麻的酸胀,汇聚到心脏,每跳一下,酸疼一下。


    “有姐姐在,二妞三妞永远不用怕。”


    她很久没有见过姐姐了,但记忆中那张面容却仍然明媚鲜活。


    没有嫁人之前,姐姐会因为两个妹妹只能捡别人不要的破烂鞋子穿而去山林里摘小甜果子,一块钱两斤买出去攒钱,给她们买爸妈不肯买的新鞋子。


    姐姐常说,乐锦和三妞的天有她撑着,永远不用怕。


    后来姐姐嫁了人,不久怀了孕。


    乐锦也带着三妞去摘果子卖钱,给姐姐买鸡蛋。


    她俩背着爸妈攒了一篮子鸡蛋,穿着姐姐买的鞋子,欢欢喜喜走在去姐姐新家的路上。


    走到一大半,就快看见姐姐新家门口那颗杨树了,迎面来了个婆婆,满脸焦急,一见到她俩就大力拍腿,“不得了了乐家丫头,你们姐姐生娃难产,死了!刚咽气……”


    乐锦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的家,只记一路上三妞哇哇大哭,记得她死死捏着三妞的手,心里一个念头:不能放开。


    她只有妹妹了。


    后来她学着姐姐的样子去爱三妞。给她凑吃食,攒衣穿,为了让她继续读书和爸妈据理力争,放弃学业出门打工……


    豆大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地往下落,乐锦抬起手臂一顿胡擦,脸埋在手臂上无声哭了几下。


    元景明不知所措:“九安,你怎么了?”


    “没事。”乐锦硬挤出来一个笑,可笑比哭还难看,“小人就是想起没进宫前,家里头也有个姐姐对小人这么好。”


    她望一眼孟殊台,眼泪又涌出来,嗓子沙哑:“像郎君这么好。”


    孟殊台真的很像她姐姐,温柔善良,珍爱手足,仁慈可靠。


    乐锦自己都没发现从一开始她就很依赖孟殊台。


    但此刻她回过味来且找到了原因——他身上有姐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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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叠成小方形的紫色棉巾被一只玉手轻轻托着递给她。


    “亲人分离,痛彻心扉。”孟殊台眉间满是怜惜,“若九安肯,就将我当做兄长也未尝不可。”


    乐锦接过他的棉巾,刚一贴在脸上就闻到一股微弱的檀香。


    这是他贴身的巾子。


    棉巾柔软干燥,一瞬便饮去她的泪珠,像一只温柔的手抚摸她的脸颊。


    “棉巾脏了,等我洗好了再还给郎君。”


    “不急。”


    孟殊台淡淡一笑,指指挂在另一处的宫灯,对乐锦说:“不如去试试那个?猜不中也不要紧,图个趣儿而已。”


    耀耀灯火下,孟殊台眉眼似水柔情,他只看向她,盼她换换心情。


    “好。”


    似是鬼使神差,也似是故意放任自己亲近他,乐锦明知自己不善于猜谜却还是答应了。


    孟殊台极为自然地牵过乐锦的衣袖走向他指的方向,留元景明傻了眼。


    “耶?你们俩背着我干啥了突然这么要好?!”


    孟殊台指的是一盏蓝色流苏的琉璃灯,上写:


    “苔痕石隙认行藏,水作菱花月作裳。


    解得芳华三日谢,始知天地是沧桑。”


    乐锦口中念念,孟殊台背手站在她背后望着她,目光很是平静。


    仿佛他在看的只是一个件冰种翡翠器具,一眼看得透。


    乐锦丝毫没发觉他眸中的淡漠,心中有了个八九不离十的答案,此生第一个自己猜出来的答案。


    “是……水飞虫?”


    “我家乡水边常有一种小虫子,有透明翅膀,小拇指那么长,可惜只能活几天。我们喊它‘水飞虫’。”


    乐锦比划着跟孟殊台解释,生怕他理解有误说她的答案不对。


    “蜉蝣。”孟殊台嘴角噙着笑,“你答对了。就是那种虫子,‘蜉蝣’。”


    乐锦来了精神,眼睛亮亮的。第一次猜谜就猜对了!


    “原来那种虫子就是蜉蝣。”她豁然开朗,话匣子打开了:“小时候书上看过蜉蝣两个字,却不知道活物就在自己身边。”


    孟殊台恬静笑着,侧耳倾听她说话,漂亮中多了几分乖顺,极其惹人爱。


    只是……乐锦隐隐觉得他这乖顺有些反常。


    像什么东西压抑到极致即将反弹之前的那一刻。


    孟殊台道:“蜉蝣,古人说它转瞬即逝不知朝夕。可我倒是觉得,蜉蝣若有情怀,说不定也壮丽澎湃,甘愿赴死。死心塌地,死得其所。”


    乐锦心头忽而触动。


    这话就像是在说她。


    小,微弱,生不圆满,死未解脱。


    但她也有自己的希冀想去实现。


    乐锦点头,“生命或短或长都有自己的价值。”


    哪怕三天的朝暮,也是宇宙运行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