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院里看不见黑夜白天，只有个挂钟显示时间。


    晚上十二点。


    很多人都休息了，舞台上还亮着灯。


    舞台只有一个，二十四小时都有队伍排着等待上台排练。


    此时轮到了莫绫他们组。


    “真的能行吗……”柯林磕磕巴巴地站在台上，手脚都在打颤。


    这还是他第一次除了打扫舞台之外的事情站上舞台。


    他觉得他疯了，他怎么会同意和莫绫组队上台演出。


    同样心情的还有莎娜，莎娜看着面色平和，比柯林强一些，实则自己握着魔法棒的手指也在颤抖。


    “可以的，”莫绫给他们打气，“来，你们先来展示一下自己的魔法，我来看看怎么安排。”


    柯林憋足了劲，魔法棒一挥，一阵微风拂过。


    “噗嗤！”


    有人在下面笑出声。


    蓝袍的穆尔和三个灰袍组队演出的事情不到半天时间就传遍了剧院，不少人凑到台前来看他们的笑话，如今看见柯林的动作，皆讽笑出声，还真是个笑话！


    柯林脸涨得通红。


    “很好！这个就很不错，我想想咱们能加些什么！”莫绫满脸兴奋，仿若听不见那些笑声，拿了个本子在写写画画。


    “哪里好了……”柯林垂头丧气。


    他们这些灰袍会的就只有这么点，一点点的风，一点点的雨，一点点的火光……


    “别丧气，你这个很有用的！”莫绫道。


    柯林只当莫绫在安慰自己。


    接下来是莎娜，莎娜比柯林要好一点，能指挥着物品在空中滞留或者运动一小段时间。


    却也远远没有达到能观赏的地步，台下的人笑得乐不可支。


    台上的莫绫很高兴：“特别好！这个很有用。”


    她脑海里有无数的想法在迸发，整个人都很兴奋，是魔法，她和魔法师一块表演，可以完成无数她想完成的舞台！


    “穆尔，到你了，加油！”莫绫看着穆尔的目光亮晶晶的，仿若寄托了无数的期待。


    穆尔依旧很紧张，但莫绫的目光让他有了一点动力，他凝力推出了一团水，接着水又慢慢的蒸发成了气雾，看起来雾气缭绕的，确实比柯林、莎娜他们强一些。


    但是穆尔又失败了，雾化没有完全，一大滩水哗啦啦地落在地上，很快又消失。


    台下的笑声更大了。


    穆尔低着头，颓丧极了。


    “很好！”


    一道强有力的声音打进穆尔的耳膜，他有点诧异地抬头，却看见莫绫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兴高采烈地和他说：“你这个魔法太棒啦！”


    柯林和莎娜面面相觑，怎么看，刚才那个都是失败的魔法吧。


    这种东西拿出去演出，一定会被观众扔石头的！


    穆尔望着莫绫的眼眸愣愣出神，他的女朋友好像在发光。


    莫绫的想法来得很快，她给三人做了不同的分工，给柯林很多纸条让他吹起来，给莎娜很多的小球让她去练习，还让他们进行站位输出，同时她也全方位近距离地亲眼看见了他们的魔法。


    看着台上的低级魔法，台下的嘲笑声越来越大。


    唰！


    一张卡牌带着凌厉的风破空而来，擦着笑得最大声的卷发男人的侧脸掉落在地上，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即怒目而视：“你——”


    莫绫站在台上，面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学长，菜鸟灰袍是这样的啦，魔法掌控得不好，真是抱歉啊！”


    卷发男人咬牙切齿，正想再说什么，只见无数张卡牌稀里哗啦地朝他这个位置袭来，卡牌的刷刷声夹杂着莫绫惊慌的声音：“哎呀！怎么办？卡牌不受控制了！”


    原本靠在舞台边上的一圈人四散躲开，没人再想去前面看戏，反正看都看过了，一个菜鸟组，挺好，这次的演出不需要担心垫底被院长斥责了！


    台上的柯林和莎娜望着望着乱丢卡牌的莫绫有点傻眼，“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莎娜犹豫地劝。


    “没关系。”这句话是穆尔说的，年轻的金发男人站在莫绫身边，似乎愿意为她抵挡一切。


    柯林和莎娜一顿，也是，穆尔虽然魔法水平不行，但最起码现在是蓝袍，而且他们这些排到夜间练习的都是些魔法水平不高的人，他们也不敢像有后台的索德那样肆无忌惮。


    看着那些人狼狈四散离开，真的很解气啊！


    少了其他人的干扰，台上三个人在莫绫调配下琢磨出一点默契。


    莫绫一边观察着三人的配合，一边利用舞台上各处反光观察周围，当看见暗处几个眼熟的人又凑在一块时，莫绫眸色一深，对他们道：“我去一下厕所，很快回来。”


    沉浸练习的三人点头。


    莫绫顺着台阶往厕所的方向去，而那几个人刚好也在厕所旁边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莫绫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贴在墙后听到几人压低声音的对话——


    “李定的下场你们看到了，我可以保你们活着离开副本，但你们出去后副本奖励得分我一半。”是白天看到的那个灰袍男生，他看起来俨然比几个新瓜蛋子懂得更多一些。


    “可以！没问题！”


    几个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立刻追问：“要怎么才能离开这个剧院？”


    “规则限制，我没有办法直接告诉你们，我只能告诉你们，线索在垃圾房。”


    话音落下，灰袍男生的衣领被一个高壮的光头拎起，光头怒气冲冲：“张铧你在逗我们玩吗？！垃圾房都是些什么东西！”


    今天那个石化的人就是光头拖到垃圾房的，垃圾房里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石像，有的是完整的，有的是残缺的，一个个表情狰狞可怖，动作扭曲，仿若下一秒就能活过来。


    一想到那些都是活人变的，光头毛骨悚然，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匆匆把李定的石像推进去就跑出来了。


    现在张铧竟然告诉他们线索在垃圾房，那种乱葬岗一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有线索！


    瘦小的张铧被光头半拎起来，喉咙被缩紧的衣领卡得难受，他不愿意浪费自己的魔法石，只压低声音威胁：“你最好现在放开我，别忘了《新规》之下，所有人不能恶意伤人，我要是受了伤，你就完蛋了！”


    光头手指一僵，显然也很怕《新规》，把人给放开了。


    “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我已经——谁在哪里！”张铧看到自己手腕上的魔法石在亮，骤然警觉，快步朝莫绫藏身的位置走去。


    莫绫不认为她藏的地方能这么轻易被人发现，她想到张铧手腕上莹亮的石头，是那个东西吗？


    她贴着墙根脚步轻巧得躲进了更深的黑暗里。


    就在她即将走进人群隐藏身形时，她脚步一顿，又来了。


    白天她就发现了，有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转瞬即逝，而现在，那道隐晦的让人倍感压力的目光再次出现。


    是谁在看着她？又想要做什么？


    心里里揣着疑惑，面上状若未察觉，身后的张铧还在追寻，脚步声如影随形，她快步地往舞台那边走，那里聚集着很多等待排练的人。


    同时，她贴着手腕的衣袖里滑出了半个刀片，这是她白天在舞台旁边顺的。


    微弱的灯光亮在舞台上，只给舞台周围晕开了一圈光晕，莫绫即将踏进光晕范围时，黑暗的阴影倾巢而出，如同巨大的无形之网将她牢牢包裹，叫她再也无法行进半步。


    莫绫的视线里多了一双黑色的皮靴，暗色的靴带交错扣在冷冰冰的金属扣上，她停下脚步，顺着皮靴抬头。


    面前的人来得毫无征兆，他隐在黑暗里，很高，看不清脸，只能模糊窥见半短的头发和一点侧脸，肩上的黑袍无风翻飞。


    黑袍？


    “说话。”那人开口。


    声音冷冽冰凉，如冬日嚼了片薄荷，叫人肺腑间都浸染冷意。


    莫绫心蓦地跳了一下。


    “说什么？”她问，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面前人的身上，想尽可能地看清来人模样，窥探他的身份。


    但是周围太暗了，阴影中，有修长的手指落到莫绫面前，啪嗒，打了个利落的响指。


    一团软绵绵的雾气倏然出现在莫绫眼前，如同回忆录般播放着白天她和穆尔说的话——


    “看着我，已经没事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担心，都会好起来的！”


    “别怕……”


    ……


    雾气消散，画面消失，莫绫心下诧异，他是谁？他也是玩家吗？


    那人再次开口：“说话。”


    莫绫对黑袍男人的要求感到疑惑，学着雾气里的话重复：“看着我，已经没事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话说到一半，她察觉到阴影在变化，张牙舞爪，躁动无序。


    有极凉的东西触碰她的手背，像冰块一样，凉得沁人，莫绫飞快地反手挣脱，同时小指一顶，将刀片藏回袖中，她的手还是被黑袍男人攥住了。


    黑袍男人的力气很大，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话语没有起伏道：“语气不对，重新说。”


    也就是这个时候，莫绫才发现，那人脸上还戴了面具，指腹下的触感光滑冰冷坚硬，像是在摸瓷瓶。


    在他冷冽的目光中，莫绫脑海里已经闪过无数想法，同时一丝极淡的不悦萦在心头，她慢吞吞地摇头：“不行哦，男朋友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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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逃离魔法剧院（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