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双闻言，轻叹一声，所以她不愿高嫁。


    “正妃侧妃一同入门，全了男子的面子，可谁考虑过你这个正妃的体面。


    还有那两个侧妃，都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闺秀，如果有的选，谁不想做风风光光的正头娘子。”


    霍无双挽着沈琳琅的手臂，靠在沈琳琅的肩上，竟也生出几分惆怅。


    “正妃侧妃都有了，谢尘的牙齿该收不住了吧。”


    沈琳琅伸手点了点霍无双的额头，笑声从喉间溢出来。


    “你怎比我还生气。”


    “我只是觉得对你不公。”


    沈琳琅扯出一抹笑，眸间神色渐浓。


    “世上哪有真正的公平可言，女子存活于世，受诸多规矩教导束缚，三从四德，女德女戒，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离那二字更是远。”


    “无双，我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霍无双拧着眉头，心疼地看着沈琳琅。


    “无双，不用担心，那点体面，算不得什么，捏在手里的权势地位才是立身之本。”


    “至于王府的姬妾，钱穗也好，荀湘灵也罢，只要她们安分守己，把心思放在谨王身上，莫要来招惹我，我也不会与她们为难。”


    霍无双知道，可都在一府住着，妒心实难控制。


    “咚咚咚！”


    小二推开门走进来，两壶清酒，一桌子好菜。


    “算了，不说那些烦心事，今日我陪你，你尽管喝，若是醉了，便和我回家，嫂子会派人去沈家解释。”


    霍无双站起来，执着酒壶给沈琳琅倒酒。


    “来，喝了这杯，烦恼随风尽消。”


    沈琳琅看着霍无双端到面前的酒杯，轻笑出声。


    借酒消愁愁更愁，不过她也不想拂了霍无双想安抚她的心。


    “好。”


    素手接过酒杯，抿了一口。


    霍无双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下沈琳琅的白玉酒杯，杯中酒入喉，一滴不剩。


    “琳琅。”


    霍无双话还没说完，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钱穗一袭鹅黄色长裙，头上是一整套头面，朱唇轻点，好不得意。


    “姐姐，你怎饮酒了，莫不是听闻外头的消息，心情不爽利？”


    钱穗不理会霍无双的眼神，嘴角勾着讥笑，看着沈琳琅。


    沈琳琅没有露出让钱穗满意的神情，十分平静。


    “钱穗，你母亲跟我爹有一腿？”


    …


    钱穗嘴角抽了抽，粉面神情有些皲裂。


    “沈琳琅，你又红口白牙浑说什么。”


    沈琳琅笑出声。


    “我母亲只生了一儿一女，父亲的姨娘生了两个庶弟，沈家只一个女儿，我可没有什么妹妹，你张口唤我姐姐，我还以为你是我父亲在外的女儿呢。”


    “你闭嘴，你休要乱说，你沈家不要脸，我钱家还要。”


    “钱穗，不要脸的人，你说谁？”


    “说的就是你。”


    “噗嗤！”


    霍无双嗤笑出声，捂着嘴打量钱穗，神情若有所思。


    “原来钱姑娘也知道自己不要脸啊。”


    钱穗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神色不虞，胸腔上下起伏。


    “沈琳琅，你有一张嘴有什么用，女子还是要有子嗣才能站稳脚跟。”


    霍无双下意识看向沈琳琅。


    沈琳琅却没有把钱穗的话放在心上。


    “啧，那你多生几个。”


    “沈琳琅，你别逞强了，你心里肯定难受坏了吧。”


    “钱穗，你真可怜。”


    沈琳琅陡然换了语气，带了一丝心疼和怜惜，钱穗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


    “居然靠生孩子才能站稳脚跟，你不可怜吗？愚蠢的东西。”


    钱穗哪里听得进去沈琳琅话中的深意，一门心思都在沈琳琅最后五个字。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待我生下谨王长子。”


    “你生不了。”


    不等钱穗放完狠话，谢尘冰冷的声音打断了钱穗。


    谢尘身上还穿着朝服，分明是下朝急忙赶来的，先看向沈琳琅，随即才扫了钱穗一眼。


    “臣女见过王爷。”


    钱穗清了清嗓子，声音重新夹了起来。


    “王爷，臣女只是跟沈姐姐开玩笑。”


    “她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


    钱穗再次被噎住，略显委屈，可谢尘又不是怜香惜玉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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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你同她开玩笑，可本王没有开玩笑，你生不了。”


    钱穗睁大眼睛，惊慌往后面退了一步。


    “王爷，你想给我下药？”


    “滚！”


    谢尘眼下没有心情跟钱穗瞎扯。


    钱穗被吼了一声，吓了一跳，红着眼睛走了。


    谨王一点都不温柔。


    霍无双眼眶有些发红，不由得瞪了谢尘一眼，这才走出雅间。


    谢尘自知理亏，抬眸看向沈琳琅。


    “琳琅，侧妃一事，是太子和贤妃搞的鬼。”


    沈琳琅转身，仍旧笑着，可谢尘敏锐感觉到，笑容底下藏着的淡淡疏离。


    该死，好不同意拉近关系。


    谢尘心中暗骂。


    “无妨，迟早的事，殿下不必解释。”


    谢尘皱着眉头，不解释？


    他可不想追妻火葬场，再说了，依着沈琳琅的性子，她要是往前了，他未必能追回来，那他可真要孤身一辈子了。


    “琳琅。”


    谢尘伸出手，沈琳琅转身避开，坐回位置上。


    “殿下，用过午膳了吗？”


    逃避，沈琳琅不想讨论这个问题，谢尘如今对她有些心思，他能解释一次，可日后呢？


    她若是当真了，他不解释了，她该如何自处？


    枕着鸳鸯软枕，哭诉到天明，撑着身子扮贤妻？


    又或是吵嚷摔杯丢盏，夫妻不睦，家宅不宁？


    还是暗自神伤，郁结于心，困顿束缚，以死脱身？


    那些都不是沈琳琅想要的，沈时自私，柳棠偏心，长夜漫漫，夜深人静时，她早已想明，她要更高的地位。


    高到沈时夫妇懊悔不敢言语，高到无人用她身世拿捏她。


    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权利地位和情爱亦是。


    她懦弱也罢，无情也好，她不愿赌。


    谢尘看着沈琳琅平静的神色，伸出去的手微微发抖，慌乱在此刻达到顶点。


    “琳琅，你想逃避。”


    沈琳琅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没有回答谢尘的话。


    “琳琅，你是不是在想，我是男子，又是王爷，三妻四妾，世道允许，你在心里劝说自己，我迟早会纳妾，所以你在逼自己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