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发喽

作品:《以身入局后发现全是局

    司命殿内


    棠榕着一身青色外袍与司命站在窥世镜前,镜中赫然是棠渝与司桢


    “司命不觉得奇怪吗?”棠榕的眉头有些皱


    “奇怪什么?”


    “九幽明明是喝了忘川水下转命司,他为何会对一位来历不明的女子钟情至此,他明明知道阿渝并不是渝姬了!”


    “许是,轨迹重构,九幽殿下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荥安上神身上有九幽殿下熟悉的气息,在一切因果没有落定前,或许会产生依赖性”


    棠榕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眼下的情形他已无法干预


    “罢了,再观察观察。近日在忙着鬼蜮的事情,也未能有时间去看看阿渝,阿渝便交由司命上仙代为照顾了”


    “对了,西烨天这百年来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人都没个踪影,还劳烦司命在凡间继续帮忙寻一寻”棠榕将目光移开镜中的情景,嘱托道“这孩子顽皮,但也该收收心性继承彭蠡泽神位了。”


    “彭蠡泽上神聪慧,上神不必担忧。”司命颔首道


    彭蠡泽上神乃是承袭魔神和仙族血脉之子,自一出生便是仙体之躯,袭承彭蠡神位只是多年来心性贪玩从未开始接受供奉


    “但愿如此,鬼蜮之事一天不解都是心头大患,西烨天就劳烦司命仙了”说罢棠榕便匆匆离去


    鬼蜮动荡,始终是三界上下的心结


    鬼蜮不比三界,他是一个漏洞的存在


    三界之中死去的生灵都应当入幽冥,度忘川,洗净一切浮华后有些魂飞魄散,有些则是能够转世。


    可不知几万年前起,在仙界与魔界的交界处孕育出一个新的空间


    里面的生灵没有自主意识,只会不断的释放怨念,企图同化整个世界


    创世主槐帝给予这个世界生命和生灵存在的权利,同样也创造了法则和神明。


    那位神明无名无姓只知道她以“元”自封,后世的人也会尊敬的称呼为元帝


    可她消逝了


    在一万年前的那场长明之战,她以自身封印了鬼蜮的出口,并以魔界帝君之力相辅相成,封禁了鬼蜮


    司命伸出手,隔空比划着镜子中棠渝天真烂漫的笑脸,少女面庞青涩完全没有历经尘世的浮华,司命眯起双眼呢喃道“不愧是元帝塑造的神明,天生的福泽。”


    待到身后的小童走了进来司命才收了手


    “仙君,这是近日的命簿已经整理出来了。”小童道


    “知道了,放进藏书阁吧,挑些好的放在显眼处留给荥安上神吧”


    与此同时,北域


    正值雪季,漫天飞雪覆盖大地,似是要这天地融为一色


    外围是飞雪可越往北域腹地前行


    雪花逐渐消融,万顷大地上也开出繁花点点,尤其是北域中心的王都阙下临飞竟无冰雪之患


    而传闻中的圣皇宫矗立于王都山峰之上,宫殿的外部洁白无瑕,期间黄金点缀着宫墙的瓦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北域人民大多聚居于阙下临飞附近,受圣皇福泽,才能使北域人民躲避冰雪


    而圣皇所居住的宫殿,立于陡崖之畔,其中若有若无的丝绸连接着一个又一个宫殿。


    此刻元阁巍巍大门紧闭,而殿外却跪着一位男子,一身黑白相间的斗篷将其身形彻底隐匿在其间,只留下带着半边面具的五官视人


    来来往往的宫人也只是低着头从他身旁走过,不敢做一下的停留


    只有几位供奉大人身穿白袍,焦急的在远处观察情况


    “这又怎么回事,老七你看看这都跪了两天了!”一位白袍金纹的老者撵着一把胡须,有些焦急的看向身后的中年人


    “你这么急,你去劝?”那被发问的中年人环臂抱胸,依靠在白玉蟠龙柱上


    “那老夫可不敢!,你又不是不知道近几年小陛下的脾性越发让人难看懂了!”钟老头连忙挥手作罢


    赫连情原本只是站在一旁,见远处的大门渐渐敞开,大喜道“唉唉唉!门开了!”


    门中的环境昏暗,只得见一少女身形之人,身穿白色斗篷遮住了下半身,露出的脸蛋同样戴着鎏金半框面具,看款式应当与上宫出自一人之手,精妙绝伦


    少女的身形弱小,伫立在上宫面前,笼下一片阴影


    “陛下。”上宫起身,应当是想行礼,却手脚有些不受控制踉跄住了,正好挡在少女的面前,拦住了去路


    “上宫,你越界了”


    少女虽身形上差了上宫一大截,可话语间的威压足以跨过体型的差异


    上宫行礼的手还没有放下,头微微下垂,只留额间细发荡在空中,他薄唇·紧抿,神色微冷


    “吾才是这阙下临飞的王,这北域的天命之主,吾不是你养大的娇娇儿!”


    “上宫你看看吾!”少女伸手一把掐住上宫微垂的下巴,使他抬头正视自己“吾是你的王,只要你还身在北域一天,就得匍匐于吾脚下一天!”


    “你没有资格质疑甚至妄图改变吾得想法!”说罢,放下了被她托起的下巴


    “臣只是不明白,陛下为何执意要参与南地之争!”上宫的声音低沉有些嘶哑,这是他这两天来说的第一句话


    “北域偏安数千余年,自第一任圣皇以来便以自给自足为本,您是臣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何一定要将手伸进那暗流之中,若说是为了权,臣是万万不信的!”


    上宫的语气中带着隐忍,可那自眸中便看出的怒意像散开雾气一般弥漫在周身,就连后面躲在白玉柱后的几位供奉都闻之变色


    “这,是不是又吵起来了?”钟老头的眸中带着无奈


    可面对这一切的少女却撩起一丝玩味,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上宫是在冲吾不满?”


    “臣不敢,只是心中有惑,还请陛下解惑。”上宫露在面具外的眼睛清晰可见的顿了一下,下一秒便收敛了情绪


    “解惑?”少女扬起右手,划过上宫面具下的鼻子,少女的手指纤细白皙,指腹更是柔嫩,如同一渠流水划过


    “吾若说只是想还南宫安珩一个人情,你信吗?”


    上宫不语


    “你看,吾说了你又不信。”


    “因为这并非是真正的理由,所以臣不信。”


    少女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她一晃斗篷底下的罗裙便现了现,这是南域的款式


    光是从布料上看去便知是上等的好料子,在阳光下像是在表面催了细沙,是淡粉的


    “既然上宫觉得这并非真的理由,那何不随吾一同前去,自己去找?”·


    上宫抬起头,有些惊异的看着少女


    少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并不在乎上宫投来的目光


    “南宫安阳告诉过吾,南地信奉仙神,各地分裂自主为王,那里有四季之景山川变化,不像北域终年积雪“


    “上宫也曾许诺过,会带吾去看,吾不想做那囚笼之鸟,禁锢于阙下临飞,也不可能有人能永远束缚吾!”少女转头眼中的**如同她口中的野心般,越燃越盛


    “对吧”


    少女与上宫擦肩而过,劲风扑面而来鼓起她宽大的披风


    她立于殿前,这里是阙下临飞的至高点,当北域百姓朝圣之际,便是圣皇至高无上的象征


    从此地有一瀑布从元阁落下,就像一道来自于天上的绸带,被神明放下人间的恩德


    这里阳光常媚,却很少能感觉到烈日曝晒的温暖透过元阁,俯瞰大地,那是一望无际的白,但少女知道在那里是千里冰封的边界


    少女的身姿屹立雪中


    下一刻少女回眸,明媚的光透过黄金面具到达远方的身影


    “你们说呢?叔叔婶婶?”少女望向柱子后面的供奉们,声音甜美轻柔,仿佛还是孩童


    “陛下说的是!”


    “对对!陛下长大了,就该出去看看!”


    “北域不用您操心!”


    石柱后额的供奉们,见已经被发现也不躲藏,急忙出来笑脸相迎


    “那,上宫呢?”少女转头对上上宫的眼神


    他沉思片刻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谨遵陛下圣谕”


    见上宫终于松口,少女心情大好,眉间喜悦,对着身后的侍女道“锦瑟,备车!”


    ……


    “渝姑娘,王爷”


    从小门走进便是司桢在朔和王府为棠渝安置的院子,此刻沪千正守在门口,见来人抱剑行了一礼


    进了内寝便闻到饭菜香,棠渝便迫不及待的坐下了


    朔和王府内不喜奢华,饭菜也只是民间小菜,可对于棠渝来说已经足够了


    曾经她在天上只粗尝过人间的糕点,是棠榕每次游历带来的


    司桢让沪千帮忙盛了一碗饭,也坐下一起用膳了


    “你爱吃蒜薹?”


    桌上就两盘菜,一份金湘蒜薹肉丝,一份樱桃红烧肉,对于吃食司桢并没有刻意吩咐而是让厨房看着烧


    那份红烧肉肥瘦相当,是上好的五花肉,可棠渝却动都没动,但那盘蒜薹炒肉丝却已经半盘没了


    棠渝嘴中就着饭,腮帮子鼓了起来,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那便让厨房多烧些”


    司桢主动将那盘菜推进棠渝身前


    “阿渝,明日得出去一趟。”


    “陛下下旨,明日便会派仪仗队前往林州城,本王给拒了,亲自去接以表对辅小姐的一番情谊”司桢道


    “去林州城,要多久?”


    “一月有余吧,算算日子,回来那天当是除夕”司桢为棠渝擦了擦唇边的饭粒,微笑道


    棠渝并没有多说,沉默便代表应允了


    天色渐晚,大街小巷的人流也渐渐变少,相反的是百家亮起的烛火


    ……


    第二日清晨


    随着天气渐冷,每每棠渝出门,司桢都将她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起来


    “再过几日恐有大雪,路上都结霜了。”司桢一边将棠渝扶上马车一边道


    此行低调,并没有带过多的侍卫和小婢,沪千也被留下守着院子。


    马车渐行渐远,棠渝掀开身后的窗帘,沪千依旧站在那,目送着他们的离去。在这里的几月她抬头低头都能看见沪千的身影,从其他侍卫的口中也听说过沪千是朔和王身边及其重要的隐卫之一,深得朔和王的信任


    但此心司桢却没有把她带上,棠渝不由心生疑惑


    棠渝放下帘子,转头看向身旁的司桢问道“沪千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


    “沪千的身份特殊,虽然表面是护卫,却和本王府上那些都不同”


    “为什么?”


    “沪千并不是本王的人,她是皇兄送给本王的生辰礼物”


    听到这个回答,棠渝立马喊了出来“生辰礼物!她!”驾驶着马车的何一明显顿了一下,马车颠簸了一下,使得原本就没坐好的棠渝撞在司桢的胸口处,被他护住了脑袋


    “抱歉,王爷!渝小姐!”马车停了,何一在外道


    车内因为炭火的温度本就暖和,棠渝此刻贴在司桢的胸口处,男人坚实的胸膛隔着一层布料仍旧能感觉到从皮肉之下散发的余温


    这其实是很新奇的,毕竟他们在上界时是感觉不到温度的


    但她这么一扑使男人的动作微愣,起伏规律的胸膛突然就乱了,气息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棠渝起身盯着司桢微微有些红晕的脸颊,有些好笑的戳了戳红晕的地方问道“你这脸怎么那个桃子一样红?“


    何一见里面没有动静,试探性的问道“王爷?渝小姐?”


    里面突然传来一阵轻笑,便有声音传出来“没事,”是棠渝的声音,何一听到回到便继续驾车,毕竟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不是他能知道的


    车内,棠渝和司桢两人各坐在马车的两侧


    司桢理了理被弄乱的外衣,脸颊两侧嘚红晕也消的差不多了便继续刚才的话题


    “沪千是皇兄送给本王的通房丫头,可本王不要,当时的沪千好像只有十二岁,可怜巴巴的看着本王,本王一时心软便收她做了护卫”


    “我听说你和当今陛下虽然是兄弟,但是关系不太好?”


    命簿中的司桢虽然是司延益上位后留下的唯一一个亲人,但关系属实是不好,司桢生活在皇兄统治的皇宫之中,无人敢接近他


    没有人知道刚刚即位的皇帝为什么不杀他,也不知道何时会杀他


    他就这样在冰冷的宫中一年又一年,在皇兄稳固政权后的第一年他被遣派出宫,在上京住进了朔和王府


    之后朝堂之上剑拔弩张,朝堂之下再无交集


    “我讨厌他,或许说是恨。”司桢抬眸,少年的眼角微垂,每当棠渝与他对视时,少年眼下张扬似乎是不经意间流露,让棠渝觉得他并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而只是那个与她谈笑的九幽天


    “恨他目中无人,恨他自大狂妄,恨他自以为是的好。“司桢道


    “……”


    路行的远了,天色也晚了


    夜深人静的皇宫内部,士兵握着火把训练有素的来回巡逻


    但没有人发现已经有一阵风入了内里,一身黑衣的何五手中提着一黑色麻袋,悠闲地走在皇宫内部,仿若入无人之境


    “何五,带刀入宫是何人交给你的规矩,朔和王吗?”


    养心殿内,男人身着白色里衣,黑发披肩,殿内并没有点燃蜡烛,只有炭火声在噼啪作响


    司延益的面相与司桢全然不像,身形单薄到好像一推便倒,里里外外透露着病气


    “深夜叨扰陛下,还请陛下恕罪”何五向前屈身行礼


    “只是我家主子心急,有话想与陛下道明,远在京外,多有不便,才让何五前来传话!”说罢,何五松开了手中的黑布袋,重物落地的的声音悄然响起,从里面滚落出一颗人头,面容已经被毁了


    “主子说,他想娶谁不用皇兄费心,陛下只需要坐稳那不易而来的龙位便可”


    司桢手捂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苍白的脸上努力勾起一丝笑意“自古婚约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皇母后走的早,长兄如父,朕为他操心理所应当”


    何五的面色隐在夜色之中,他沉默不语


    “何五,你也觉得朕错了?”


    “何五不敢。”说罢他立刻又跪了下去,膝盖沉重落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显,但司延益的声音只是轻轻的,似是那田中戏水“可你们却都在逼朕”


    “陛下,王爷只是……”何五还想说些什么司延益便开口了“他只是恨朕而已。”


    “算了,你退下吧,帮朕跟朔和王道声好”


    司延益挥了挥手,言语神色中满满的无奈,明明只有三十岁的男人,在没有高位映衬下却显得有些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