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君九幽的小纸片趴在宋杳杳手心，他被晃的有点恶心想吐，“你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吗？”


    “当然知道。”宋杳杳背着包袱，翻过一个山头，“昭离第一缕神魂降生在人界，一位普通的采药少女身上。”


    她站在山顶望向成片成片的森林，“她叫青萝，家住青崖村就在鬼门关不远处。”


    “那为什么你不用鬼力直接飞过去呢？”君九幽疑惑道。


    “其实我们大概已经到青崖村了。”宋杳杳解释道，“只是这个村子几乎陷在这林子里，分散得太开，我们只能这么走着去找她。”


    阳光太过刺眼，她忍不住在一个树荫下，坐着歇了下来。


    “你不知道吗？”她一边小心翼翼把小纸人放在一张干净的树叶上，“这可是主线剧情，我记得很清楚。”


    她说完很久，纸人都没有传来声响，宋杳杳有些疑惑，“你睡着了？”


    君九幽这才摇了摇纸人的头，“其实我没看过这本书。”


    “啊？”宋杳杳有些震惊地说不出话，“那你是随机被挑选进来的？”


    君九幽的小纸人点点头，“所以我以后可是只能跟着你走了。”


    “你这……。”宋杳杳对着纸人的脑门轻轻弹了一下，“早说啊。”


    “怎么？”君九幽不解道，“你有办法解决？”


    “系统，出来一下。”宋杳杳对着空气道，“是你发挥的时候。”


    【宿主，我在】


    “把《霸道冥主狠狠爱》这本小说生成动画储存在系统仓库里。”


    【好的】


    宋杳杳满意地点点头，得意地看向地上的小纸人，像是高高翘起尾巴的小猫。


    “还能这样用？”君九幽被震惊地目瞪口呆，若是纸人有表情大概脸上会出现三个“o”。


    “系统嘛。”宋杳杳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跟现实的AI没什么区别。”


    【宿主，动画已生成好，共35集】


    “行。”宋杳杳把小纸人重新捡起来，“等有时间，我一边陪你看，一边给你讲解剧情。”


    “但是现在，我们得走了。”


    宋杳杳重新背起包袱，和君九幽的小纸人一起向林子边缘走去。


    太阳渐渐西行，地上的影子被无限拉长。


    一人一“纸”终于在黄昏来临之前，到达了青崖小镇的中心集市。


    青崖小镇说是小镇其实也是有些过誉了，小镇由一座木桥展开，放眼望去并不宽大的市街两旁几乎全是茅草搭成的房屋。


    来来往往的行人挑着箩筐，扛着锄头从山野回到镇子。


    “就是这里了。”宋杳杳站在桥头，深吸一口气，


    “人烟气就是比冥界的鬼气让人舒服啊。”


    “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君九幽问道。


    “先去找一家客栈。”宋杳杳向镇子里走去。


    宋杳杳在街道上走着，路过一个个草屋，她不禁有些怀疑，这镇子里真的有客栈吗？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条巷子的尽头，她找到了一家隐蔽的客栈。


    “小二，住店。”宋杳杳冲客栈里正在招呼客官的小二招了招手。


    “诶。”小二赶忙上前，打量了一下宋杳杳，“一间房吗？”


    听到这话，宋杳杳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反正纸人也不占地，一间房能省一半的钱，何乐而不为呢？


    “好勒。”店小二交给她一块木牌，“天字一号房，二楼最左边的那间。”


    宋杳杳歪头看了看，那间房在廊道的尽头，属于遇到危险，最不利于逃跑的位置，翻窗都比下楼直接。


    不过青崖镇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彼此知根知底想也不会有什么机会遇到需要这种逃跑方式。


    宋杳杳放心接过小木牌，带着包袱回到房间。


    君九幽被宋杳杳放在木桌上，他翻身站起开始打量起房间。


    房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两张矮凳和一张木床。


    一张木床？


    君九幽本还在思考晚上怎么休息的问题，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只是一个纸人，倒也省了许多事。


    他看见宋杳杳站在窗边，便跳下桌在一蹦一蹦攀附上宋杳杳的腿，顺着爬上肩。


    宋杳杳感受到他的存在，轻轻把他从捧在掌心。


    “在看什么？”君九幽问。


    宋杳杳抬手指向街道上一个女子。


    女子穿着粗布衣衫，在肩头斜挎着一个装满草药的竹篓，黑发随意绾成松散的髻，几缕碎发垂落在颈侧。


    她有些黑，大概是每日上山采药晒得，但却透出健康的亮色。


    “那就是青萝。”宋杳杳道。


    闻言，君九幽小心爬到宋杳杳指尖，伸着脖子往外看。


    青萝正在和一个卖肉的交谈，不知道在说什么，一阵风轻轻吹起她几缕碎发，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笑得两眼弯弯，脸窝荡起两个小小的酒窝，看起来可爱又俏皮。


    青萝买了一块肉提在手中，转身进了街道一旁的药铺。


    一阵狂风忽然吹过，君九幽差点掉下窗户。


    宋杳杳在空中抓住他的脚把他拉了回来，关上了窗。


    “我们明天再去找她。”宋杳杳带着纸人离开窗边，回到桌上。


    “我们现在来过一遍昭离第一缕神魂在人间化作青萝第一世的小说剧情。”宋杳杳道，“系统，播放动画相应画面。”


    【好的，宿主】


    君九幽看着宋杳杳在空中虚点了几下，随后一个透明界面凭空出现在他的眼前。


    像是现实世界中的投屏。


    君九幽不由得感慨，这系统他还是没有开发到极限啊。


    “开始。”


    随着宋杳杳的指示，透明界面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芒，向下坠落着。


    随着视频开始播放，宋杳杳开始在一旁解说——


    “昭离的第一缕魂魄是人界采药少女青萝。”


    画面里，一个阳光明媚的少女穿梭在山里林间，时而弯腰用锄头挖草药，时而看到些开得灿烂的野花也会采一些捧在怀中。


    “青萝出生在一个非常贫穷的人家。他的父亲是一个猎手，常年以打猎为生，不过在青萝出生不久后，他的父亲就意外被狼咬死了，留下她和她的母亲相依为命。”


    视频里，出现了一个躺在小床上虚弱的老母亲，青萝正端着一碗药，一勺一勺的喂给她。


    “青萝的母亲常年患有咳疾，干不了重活，全家的重担就交到了青萝肩上。”


    “青萝每天就背着一个竹篓，带着一个锄头和镰刀上山采药”


    宋杳杳把视频加速到了一个人山人海的画面。


    “青崖镇有个习俗，祭祀山神——每年在山神节前一天会通过占卜选出一位新娘，在山神节当天穿上喜服，盖上盖头，被喜轿抬到林间最高的山头。”


    视频里，青萝穿着一身血红的嫁衣，被轿子抬到山头，接着，她被绑到了立在山头的木十字架上。


    暮色漫进山坳，木十字架牢牢地矗立着。


    青萝身上暗红嫁衣随风摇曳在昏暗的夜里，红红的盖头下，清秀的面孔半隐半现，苍白的面孔上浓妆艳抹像是在掩盖什么秘密。


    血迹沿着衣褶，指尖滴落在地，打在地上枯败的叶子上，腐朽气息里，裙裾随着阴风摇曳，远处林子里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光，那是镇子里的人在回家。


    “她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君九幽不解地问。


    “谁会想在大好时光，因为根本不存在的传说被献祭给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宋杳杳直接2倍速快进过了青萝被挂在十字架上的三天，“在第三天夜里的尽头，大巫会带着几个传说是什么山神钦定的人将新娘从悬崖扔下。”


    宋杳杳指尖顿在悬崖边，青萝被风吹起的嫁衣上，“其实她未必是不愿的。”


    她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毕竟在她被献祭后，镇子确实迎来了大丰收的一年，她的母亲得到了一大笔钱，在人间生活的不错。”宋杳杳不禁感概道，“要是镇里的大巫能够提前跟她说明，她或许真的愿意。”


    宋杳杳低着头，像是陷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你愿意吗？”君九幽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来。


    宋杳杳视线虚虚地落在空中某处，低垂的眼睫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良久之后，她轻轻叹了口气，扯了扯嘴角，“我们接着分析剧情吧。”


    如她所说，动画再次播放起来。


    君九幽却没有看，在宋杳杳刚刚流露出的片刻微弱的情绪中，他找到了自己熟悉的那部分。


    宋杳杳在压抑着的是什么？她曾经在现实世界中发生过和青萝类似的事吗？


    君九幽有些想不通，但很在意。


    “你看这里。”宋杳杳打断他的思绪，指着屏幕中的一点道，“君冥出现了。”


    君九幽暂时将视线移到视频中，此时青萝已经死去，亡魂走过城隍庙，进入鬼门关到了判幽司由五大判官查看生死簿和善恶记录决定亡魂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如宋杳杳所说，君冥出现了，他在判幽司被屏风挡着的地方，静静地看着青萝的一举一动。


    “他为什么不救她？”宋杳杳有些疑惑，“那样不是更容易让青萝爱上他吗？”


    “生人在冥界无法存活太久。”君九幽解释道，“君冥怕是不会为了她专门去人界生活一段时间。”


    闻言，宋杳杳也点点头，“冥界不可一日无主，他本就一心只想得到青萝的魂魄，哪里会花费多余的心思，更何况他还得在冥界用灵魄烛寻找下一个神魂。”


    “所以他在等青萝自投罗网。”君九幽道。


    宋杳杳“嗯”了一声，“之后的神魂就没这么好对付了。”


    “就按青萝的时间线来看。”宋杳杳接着分析道，“进入冥界以后，君冥获得她的心，与她成婚，在青萝满心满眼都是他，并且怀着他的孩子的时候，君冥终于出手剜出了她的心。”


    宋杳杳闭上眼叹了口气，即使再看一遍果然还是会被这种剧情无语到。


    “真渣啊。男人果然靠不住。”


    君九幽莫名不敢说话。


    宋杳杳突然想起什么，笑了笑补充道：“没说你啊。”


    君九幽的小纸人扭了扭身子。


    看他这样，宋杳杳的心情突然好了一些，毕竟那纸人长着的是她自己的脸。


    “我们有几个节点可以避免青萝的惨死结局。”


    宋杳杳将动画的进度条来回拉动了几次，与君九幽一起定了个初步计划，最好的结果是祭祀新娘的选择，青萝最初就不被选上。


    与此同时，冥界内，君冥迈着悠悠的步子，来到了一面镜子前。


    他手腕翻转一圈，指尖出现一道幽绿的光。


    光飘进铜镜，铜镜里出现了青萝的身影。


    他眼神几乎贪婪地粘在青萝身上，像是要看透，通过她的身子看透魂魄。


    “昭离，再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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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青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