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姜眠就开始规划毕业旅行，而何喻衍代表本市去参加隔壁市的物理竞赛，姜眠也随知跟来，计划里第一站就是泽安市，祝江宜她们也会来。


    祝江宜瞅着紧闭大门的附中，说：“真难，毕业了还要来参加活动。”


    姜眠昨晚念叨的小笼包，现在又难以咽下，昨晚和陈枝榆她俩三排，打到5点多才睡，现在一个7点就起来吃早餐，和熬夜打游戏又起大早上学一样。


    何遇洲喝着豆浆，问何迟栖：“爸爸，表叔进去干什么的？这么久还没出来。”


    何迟栖抬眼，不冷不淡：“他就给人家当奴隶。”


    “哦，那为什么还对我们笑。”


    “因为他没吃过屎，想尝尝。”何迟栖吃东西的速度很慢，眉眼间有些不耐烦。


    昨晚凌晨两点，要开会，对方说什么他是一点没听进去，最后他说了句“今天就到这，剩下的回去再说。”说完把笔记本电脑“啪”了一声，合上了。


    “晚上什么安排吗？”祝江宜一脸兴奋，见她们一个二个的跟枯了似的，也没人应，跟断路了没什么两样。


    她继续说：“海边怎么样，来沿海地区，不来海边怎么行？”


    “啊？”姜眠双手拍了拍脸颊，“可以呀。”


    陈枝榆身子靠在何迟栖手臂上，小眯一会，听到她们在说什么，也不管，反正就点头就对了。


    何迟栖喝了口苦咖啡，看员工上传的文件，祝江宜就当默认了。


    等天快暗下了，几个人才慢慢悠悠起床，收拾。


    陈枝榆牵着小土豆，祝江宜在旁边逗他，姜眠和何喻衍在她们后方打闹，何迟栖抽着烟走在最后头。


    姜眠想上厕所何喻衍就带她去找卫生间，让她们先去占位。


    姜眠从卫生间出来，张口就是：“我想喝饮料。”


    在周围等自家家长的小孩，用着异样的眼光偷偷看姜眠。


    何喻衍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当然也捕捉到这些眼光，单挑眉，语气欠欠地说：“要不你再进去喝两口？”


    “……你滚吧！”


    何喻衍哼笑了一声：“你示范一个。”


    “……”


    海边上还有个酒吧，灯光在“砰”的一声中亮起，来得晚，不如来的巧这会有一些乐队来表演，祝江宜对自己站的位置甚是满意。


    “哇，就一会不见，你们还喝上了。”姜眠看着台下的瓶瓶罐罐。


    “这不专门等你们来嘛，快坐，快坐。”


    何遇洲喝着饮料，“哈——”了一声，祝江宜嘴角挂着笑，靠着椅靠，沿着杯子边抿了一口酒，冰冰凉的。


    何迟栖抬手用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手机里还发着关于产品问题的视频。


    陈枝榆撇过头看他，放下玻璃杯，伸手将他的手机反扣在桌面，还没开口，何迟栖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看了。”


    “哟哟”声响起，祝江宜一脸‘别撒狗粮，酒都没法喝了’的模样，学着何迟栖的语气阴阳怪气道：“不看了～”


    陈枝榆“咳”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抿着啤酒。


    何喻衍和何迟栖碰杯，准备沿着杯抿一口，确撇到杯里有一只活生生的蚊子在游荡，何喻衍深吸一口气，转过头面不改色地把酒倒了，


    “咋了？”姜眠问。


    “有只蚊子在酒里。”何喻衍换了新杯子来，边倒了酒，边把旧杯子扣在桌面上，起身朝何迟栖的杯子碰了个，何迟栖这才伸手去拿。


    姜眠灌了口酒朝着乐队的方向看去，敲架子鼓的那个男生是主唱。


    “我们好不容易，我们身不由已，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


    还别说，还挺好听。


    陈枝榆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几轮下来她们倒是没事，就姜眠红着个脸，呆呆看着乐队的方向。


    祝江宜直勾勾的看着台上打架子鼓的男生，红了眼眶，抽了张纸巾，擦眼泪，喃喃说道：“为什么到哪都有路执珩，他个阴魂不散的老阴鬼。”


    陈枝榆连忙抽了几张纸给她，拍拍她的背：“怎么了这是？遇到熟人了？”


    祝江宜在脸上胡乱地擦了一把，哽咽开口：“前男友。”


    姜眠靠近，伸手抱住她，一脸胆心：“不哭了不哭了。”


    何遇洲吃着烧烤满嘴油：“姨姨，不哭了，我以后不叫你全名了。”


    何喻衍单挑眉，对坐在对面的何迟栖用眼神交流。


    ——啥时候交的男朋友？


    何迟栖反了个白眼：我上哪知道？


    ——她平时不是喜欢你和闹腾吗？


    何迟栖：“……”


    何喻衍低声骂了一句。


    十一点半过后，海风吹起一片凉意，上台的乐队也要走人了，祝江宜上厕所也迟迟不见回来，何迟栖带着陈枝榆去转转，顺便能不能碰着见人。


    陈枝榆下台梯时就不动了，何迟栖发现她没跟上，转身去看她。


    “何迟栖。”女孩脸上泛红，眯着眼睛对他笑。


    何迟栖走上前，就听见一句“你转过去”，也没多疑问，照做了，谁知下一秒，女孩跳上他的背，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何迟栖提了个嗓子眼，连忙扶稳，还颠了一下。


    “下次要背的时候说一声。”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


    “怎么？你不想背我？”


    “没有，怕你摔。”


    “哦。”


    前面陈枝榆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后面安静了不少，路灯下，三人的身影被投射出长长的影子。


    何遇洲的声音再次响起：“爸爸，为什么是先爱自己，再爰妈妈。”


    何迟栖“哼”了一声，“因为你先把你自己爱懂了，再实实踏踏的爱妈妈，有句话叫**人先爱己，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何遇洲若有所思，何迟栖看出他那还是不明白的表情，说：“等你再大点就懂了，现在爸爸妈妈先爱你。”


    何喻衍陪姜眠到沙滩上走走，姜眠踩在细沙上，打开双手，像是在走独木桥一样。


    何喻衍只是慢悠悠的跟在她后面。


    “我走的直吗？”


    “直。”


    姜眠眨了眨眼，转过身，或许是酒精在壮胆。


    “何喻衍，你把我当什么了？是好朋友还是邻居家妹妹？”姜眠静静地盯着他，心中早已波澜不惊。


    “何喻衍。”


    她的声音听上去委屈巴巴的，眼里浮现出一点泪花，自顾自的又说起。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是朋友，不可能在一起，上周楼下阿姨说……”她声音越来越小，含糊得听不清。


    “说了什……”


    何喻衍在心里默默叹气，我家楼下大爷大妈碎嘴，没想到这姑娘听进去了。


    没等他开口问的机会，姜眠抬手擦眼泪，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果然都是一个人的独角戏，我太伤心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乱讲。”


    沉默了好一会儿，姜眠几乎都要瘪了，何喻衍叹了口气：“你从哪想来的尬词？我承认是喜欢你。”


    话落，姜眠瞬间清醒大半，愣在原地不敢动。


    何喻衍沉默了一会，干燥的喉咙，放低了声音：“一开始我确实把你当做异性朋友，后来我发现跟你相处下来很有趣，觉得你是一个挺有意思的姑娘。”


    “你他妈……”姜眠几乎是下意识，骂出，反应过来，抿了下唇深吸一口气，“我以为是浪漫告白，结果是狼狈的遗场，脸面还丢光了。”


    话完，她还打了个酒嗝。


    何喻衍一下没忍住笑声，姜眠红着眼眶扇了他一巴掌：“笑什么笑，我说的话你是一点没听进去。”


    何喻衍不急不慢地说着：“听了，我说我喜欢你，不只是因为朋友我才对你好，因为从我发现喜欢上你后，就没有把你当过朋友。”


    “那你把我当成什么？”


    他认真地看着她，顺着她的话说：“女朋友。”


    姜眠眨巴着大眼睛，小声说：“真的？”


    何喻衍伸手托着姜眠的腰将她拉近，轻笑了一声，在她耳靠低声说：“你要是觉得是假的，我也可以用实际证明。”


    “怎么证明？”


    何喻衍伸手扶住她后脖，下一秒，唇上传来一道温热，柔软的触感，连同气息将她覆盖。


    姜眠脸红得都快烧干了，着急忙慌地推开何喻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帮忙找江宜姐……”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岸边跑。


    何喻衍嘴角拧了一点笑：“跑什么呀？不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