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九死一生
作品:《一世明棠尽》 陈少煊心急如焚,在夜晚十点多终于抵达了日本将军府。尽管他与日军之间的恩怨在宣城人尽皆知,但陈少煊在宣城可是个黑白两道通吃的厉害角色。他早前就买通了守门的伪军,那些伪军一见到他,便悄悄递过来一套伪军官服。陈少煊微微点头示意,迅速地换上装备,趁着日军巡逻的间隙,像一只敏捷的猫一样偷偷溜进了府内。
若萱萱的所在之处倒也不难寻找。平日里,将军府很少在府内大摆宴席,陈少煊顺着那灯光交汇最为明亮的方向寻去,很快便瞧见一所大厅。大厅门口重兵把守,两排步兵整齐地站立着,威风凛凛。凭借着自小培养出的敏锐直觉,陈少煊察觉到大厅周围的建筑物里,隐藏着狙击枪的踪迹。由于隔着一段距离,他只能隐隐约约听见里屋传来男子痛苦的哀鸣声。他心中猛地一紧,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若能听到女子的声音,他便能确定若萱萱还活着。可如今,里屋没有半点女子的声响,这让他心急如焚,焦灼地在原地来回踱步,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就在这时,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猛地转身,见是熟人,心中的紧张才稍稍舒缓了一些。
“萱萱小姐还没死,不过情况也很危急了,你要是再不赶紧去营救,恐怕她就凶多吉少了。”那熟人急切地说道。
陈少煊眉头紧紧皱起,他一把将那男子拉到角落,压低声音说道:“门口全是日军的人,我根本混不进去,龙哥,你可有什么办法能帮帮我?”
被称作龙哥的男人点了点头,他指了一个方向,小声说道:“下一道菜是佛跳墙,听说这是少佐最喜欢的一道菜。少佐为了能吃到最新鲜的口味,每次都让厨子亲自送去。那个厨子是我的广东老乡,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你过去顶替他的身份,就能混入里屋。不过,进去之后的事情可就得靠你自己了。”
陈少煊对着龙哥恭敬地躬了躬身,便大步朝着厨房的方向跑去。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一个日本军官才从黑影中缓缓浮现。那军官眼神邪魅,看了看陈少煊消失的方向,转身对龙哥说道:“他不会起疑心吧?”
“放心吧,松下队长,如今的陈少煊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一定会闯一闯的。”龙哥自信满满地说道。
松下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屋子里面一片狼藉,仿佛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满地都是佳肴的残渣和酒渍,被摔碎的玻璃酒壶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细碎的玻璃渣上还沾染着新鲜的血渍,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屋内空无一人,陈少煊顺着那声音嘶吼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朝着里屋走去。他端着菜肴,站在里屋门口,由于光线昏暗,看不太清里面的场景,但从里面传出的挣扎和吵闹声却清晰可闻。
里屋的人都在用日语交谈,陈少煊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若萱萱那痛苦的哀鸣声和微弱的喘息声却像针一样刺痛着他的耳朵。陈少煊轻轻地撩起门帘,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感到一阵窒息和恶心。
若萱萱□□地被缚于床榻,娇弱的身躯上满是鞭笞留下的可怖痕迹,原本细腻的肌肤如今血肉交错,一片狼藉,令人目不忍视。一名士兵在旁匆忙整理着衣装,脸上挂着令人不齿的猥琐笑意,那神态仿佛还沉浸在方才的恶行之中。而另一位士兵正解着腰带,眼中闪烁着不加掩饰的**,迫不及待地想要做出不堪之事。
地面上,躺着一名同样遭受残酷鞭笞的男子,浑身血迹斑斑,难以看清面容。但陈少煊凭借着熟悉的声音,还是认出了此人正是馆木。馆木口中用日语喃喃说着什么,语气中满是痛苦与哀求。他的手脚被无情地掰折,关节扭曲得不成样子,脸部因剧痛而扭曲变形,神情狰狞。他如受伤后无力挣扎的困兽,艰难地朝着一旁的军官爬去,似在祈求对方的怜悯。然而军官却冷酷无情,一脚将他踢到了角落。
军官一边狂饮着酒,口中还含糊不清地叫嚷着,一边不断催促着施刑的士兵加重力道。那施刑的士兵见同伴正做出禽兽般的举动,手中的长鞭挥舞得愈发用力,一下又一下抽落在若萱萱的身上,每一声鞭响都似重锤般敲击着陈少煊的心脏,让他心痛如绞,怒火中烧。
陈少煊的眼睛瞬间布满了血丝,满脸涨得通红,一直红到发根。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里屋的每一个人,眼中燃烧着不可遏制的怒火。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内心的窒息感,双拳捏得咯咯作响,洁白的牙齿紧紧咬住薄薄的嘴唇,直至嘴唇破裂,鲜血渗出。不一会儿,里屋传来军官的召唤声,陈少煊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平复了一下情绪,端着汤羹朝着军官走去。就在快要接近军官的那一刻,松下突然闯了进来,大声吼道:“是陈少煊。”
说时迟那时快,陈少煊迅速从餐盘下抽出一把手枪,将少佐劫持在身前。床上那个还在进行着丑恶行径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陈少煊一枪击中脑袋,当场毙命,鲜血溅得满床都是。
此时的若萱萱已经神志昏迷,尽管身上躺着一个脑袋被崩、血浆四溢的人,但她却像心如死灰一般,没有丝毫动弹,仿佛已经对这个世界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被劫持的少佐并没有露出丝毫畏惧之色,相反,他极其淡定地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用着极其不顺溜的中文,不紧不慢地同陈少煊交涉起来:“陈少好身手啊,劫持我的同时竟然还能杀掉我的一个士兵。不过,今日这场面可是我专门为陈少你设下的,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香艳?”
陈少煊愤怒地捏紧拳头,朝着日本军官狠狠地踢了一脚,怒斥道:“我要你放了她,不然的话,咱们就同归于尽!”
“放?哈哈……”日本军官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脸上满是嘲讽,“陈少难道不知道吗?这个女人把繁花节的头彩弄丢了。找不到头彩,别说她了,就连我也脱不了干系,吃不了兜着走啊。”
日本军官一脸不屑地看着陈少煊,继续说道:“本来我想直接弄死她交差就算了,大不了被上面训斥一顿,降职而已。但有人告诉我,今日你陈少煊会夜闯将军府,所以我早早地派人设下了这局。反正我的那些兄弟也好久没碰过女人了,尤其是宣城圣女这样的尤物。等你来了,既可以和我一起欣赏这‘盛景’,又能杀了你去戴罪立功,你说,这是不是很值得庆祝的事情啊?”
那男子说得兴起,不时地用余光瞥一眼陈少煊的表情,以及地上那个苟延残喘的馆木。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馆木对这个女子竟然如此上心,宁可得罪天皇陛下,也要带走若萱萱。这孩子,好歹也是我从日本带过来的,让他吃点苦头,长长记性也好。”
地上的馆木也不知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他跌跌撞撞地匍匐到床榻边,用已经掰折的胳膊,拼尽全力将若萱萱身上的死兵推了下去。他不断地唤着若萱萱的名字,声音沙哑而又沉重,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若萱萱突然咳出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她艰难地睁开疲惫的双眼,看到满身血痕的馆木,强撑着一口气啜泣道:“馆木,走,快走啊。”
馆木坚定地摇摇头,用嘴去撕咬捆绑着若萱萱的麻绳。麻绳粗糙,他的嘴边很快被磨破了皮,鲜血不停地流着,牙齿也因为用力撕咬,一个接一个地脱落,但他依旧没有放弃。若萱萱不停地摇头,气息微弱地唤着馆木的名字,眼中满是心疼和绝望。
“真是找死。”松下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上前便朝着馆木的脑袋开了一枪。若萱萱眼睁睁地看着馆木的脑顶溢出鲜血,他睁大的瞳孔死死地盯着自己,随后一点点地瘫软在地。她绝望地哭喊着:“馆木,馆木……”
那个曾经如阳光般温暖的少年,甚至没有留下一句挂念的话语,就这样在她眼前彻底地消失了。若萱萱的声音变得越发嘶哑,她无力地闭上双眼,心中充满了绝望。在这个世上,唯一对她真心好的人就这样死在了眼前,为了她这具残破不堪的身躯,那个充满朝气的少年永远地终止在了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所有人似乎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空间也凝固了。陈少煊哽咽着,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
“少煊!”随着孟长生的一声呼喊,屋内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扫射声,整个局面瞬间被打乱。孟长生可是宣城有名的神枪手,他的枪法精准无比,在他的枪下几乎没有活口。
陈少煊趁着孟长生制造的混乱之势,迅速击毙了被劫持的少佐,又将屋内剩余的士兵全部解决。松下靠着两个死士的掩护,艰难地闯出了孟长生的枪火范围。孟长生想要追出去,却被陈少煊叫住了。
陈少煊连忙将地上的衣衫捡起,轻轻地遮盖在若萱萱身上,然后解开了捆绑她的麻绳。他小心翼翼地将若萱萱抱在怀里,准备带着她离开。可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外传来狙击枪扫射的声音。他知道,日军的援军很快就会赶来,他们两人根本无法顺利逃离这里。陈少煊看了看孟长生,说道:“你带手榴弹了没有?”
孟长生从腰间取出几只手榴弹,交到陈少煊手中。陈少煊看了看身后的木窗,说道:“你从窗户逃出去,窗户后面是水塘,直通外面的护城河。你就一直游,千万不要回头。”
“那你呢?我来救你,我不可能独自回去的。”孟长生急切地说道。
“长生,我回不去了。必须留一个人下来拖住他们,否则我们谁也走不了。”陈少煊看了看怀里奄奄一息的若萱萱,若萱萱靠在他的怀里,满眼温柔,虽然已经无力说话,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闭上了双眼。此时此刻,她已经别无所求,自己满身残躯,只愿能与挚爱之人生死相依。
“快,再晚就来不及了。要是他们发现少佐已经死了,肯定会立刻杀进来。孟长生,此生能有你这样的兄弟,我已经知足了。记得带着我的期许,撑到祖国胜利的那天。我想通过你的眼睛,看看这大好山河壮丽的风景,到那时,我定会乘风追逐你而去。”说完,陈少煊便将孟长生推到了门窗前。孟长生满含热泪,咬着嘴唇,跳进了河里。
陈少煊用烛台在屋子里放了一把火,熊熊烈火燃烧起来,他需要为孟长生争取更多的时间,这是他最后的信念。
他将若萱萱紧紧抱在怀里,轻声说道:“萱萱,我一直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这些年,我那样误解你,折辱你,你为什么还是不肯说出真相?”
“少……少煊,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你。可没想到,你爱的却是芙音。芙音……是我看着长大的好姐妹,我不能辜负她。那年……她做了那样的错事,哭着求我帮她隐瞒真相。我知道,芙音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精神寄托,她那么美好,和你才是真正的绝配。如果我告诉你真相,这世上,你还能相信谁呢……少煊,你放心……芙音她过得很好,她嫁了一个如意郎君,还生了两个可爱的孩子。这些年,她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她托我照顾你,可我只是个残花败柳之身,又怎能入得了你陈少的眼呢。不过你放心,芙音已经帮你报了仇,她的郎君是个有名的狙击手。她告诉我,当年她是为了替你报仇,才嫁给了那个男子……少煊,你今日能来,我真的很开心,但我不想让你和我一起死,我……”
陈少煊轻轻地抱住若萱萱,狠狠地亲吻了上去,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随后,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此时,青衫已经被火焰灼烤,他们相拥着,毅然决然地跃入了那熊熊烈火之中。一时间,胭脂碎,萤火泪,夜蝶飞,仿佛是他们爱情的挽歌。
孟长生跳入水中的动静引起了前来支援的日军军队的注意,他们朝着水面不停地发动攻击,水面很快被染成了通红的颜色,犹如盛开的红莲。然而,下水打捞的伪军摸索了好几个小时,却一无所获。
冀明棠心急如焚地走近将军府,远远地就听见里面传来狙击枪的声音。前门被前来支援的伪军堵得水泄不通,屋子上方袅袅升起不断的黑烟,弥漫在空中。她心中充满了恐惧,顺着屋子的方向,不停地搜索着周围的异样。她抱着一丝希望,也许还会有奇迹发生,也许……
由于将军府的这场混乱,守门的士兵也被调走了一大半。冀明棠顺着护城河边上的管道一路搜寻,她知道,从将军府逃出的唯一出路就是护城河。她必须在日本军队反应过来之前找到孟长生,哪怕找到的只是一具尸体,她也想要再见他一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无比泄气,疲惫地躺在了草堆上。她急得只想大哭一场,从来没有一个晚上像今天这般让她感到疲惫和绝望。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孟长生的名字,直到喉咙变得沙哑,泪水模糊了双眼,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她蹲在地上,将整个头埋进双腿里,委屈地痛哭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伤心而产生了幻觉,她突然听见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的名字,那声音低沉而又温柔。她停止了哭泣,缓缓地转身,只见孟长生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她的面前。在月光的映照下,他好看的眉头紧紧地锁着,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他艰难地伸出手臂,想要抚摸眼前的女孩,可手臂刚伸出一半,整个人便狠狠地砸在了她的面前。
冀明棠又惊又喜,她连忙托起孟长生的身体,这才发现他的后背血迹模糊。尽管伤口已经被河水冲洗过,但伤口处仍旧不断地涌出血液。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背起了昏迷的孟长生,朝着城中的方向艰难地走去。
因为那场大火,整个城市开始实行夜禁。冀明棠找了好几家医馆,可那些医馆都因为害怕日军的报复而不敢开门。无奈之下,冀明棠只能背着孟长生朝家中走去。
冀明棠在大学时学过一点护理常识,但孟长生后背多处中枪,情况十分危急,首先必须要把子弹从他体内取出来。她从来没有做过手术,心里十分紧张。好在孟长生家中的医疗器具齐全,她刚想自己动手,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明笙小姐。”冀明棠回头一看,只见阿桃嫂背着行囊站在门口。她穿着一身村妇的打扮,望了望里面的情形,急忙放下包袱,说道:“是不是少爷出事了?”
冀明棠点了点头,手中拿着医用钳子,满身血迹地看着她。阿桃嫂将冀明棠手中的工具搁置一边,从衣柜的最里层翻出一个药箱,说道:“这里面有长生少爷备用的抗生素。以前少爷受伤都是我来料理的,明笙小姐你在一旁辅助我就行。放心吧,有我阿桃在,少爷不会有事的。”
冀明棠松了一口气,激动地上前握住阿桃嫂的手。两人顾不上多说什么,便来到里屋。阿桃嫂之前被孟长生派到医院学过一些医术,本来是为了日后参战作为医用人员做准备的,没想到今日正好派上了用场。
两个时辰后,孟长生体内的三颗子弹全部被成功取出。阿桃嫂松了一口气,她踉踉跄跄地跌坐在一旁的座椅上。连日的赶路加上刚才精神高度紧张,她也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厥了过去。冀明棠搀扶着她进了隔壁的卧房,临走前,阿桃嫂拉住冀明棠的手,虽然意识已经模糊,但嘴上还在不停地挂念着:“明笙小姐,少爷今晚十分危险,只有躲过去这一劫,才能活下来啊。”
冀明棠紧紧握住阿桃嫂的手,轻声宽慰了几句,便朝着孟长生的卧房走去。
孟长生术后依旧精神萎靡不振,没过多久,身体便开始发起烧来。冀明棠明白,这是术后发烧的症状,她丝毫不敢大意。她从院子里打出井水,不停地为他擦拭身体。孟长生在昏迷中不停地呼唤着明笙的名字,冀明棠心中五味杂陈。自从那年阿珂死后,她便将所有的怨怼都发泄在了孟长生身上,如今想来,心中满是愧疚。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长生才渐渐有了一点意识。冀明棠怕他再次昏死过去,一整夜都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破晓时分,孟长生突然说冷,整个身体都在不停地打颤。冀明棠赶紧搜罗了屋内的被褥,将孟长生包裹得严严实实。但即便如此,她依旧能感觉到孟长生在被褥里面不停地颤抖。她吓坏了,将孟长生抱在怀里,浑身颤抖地叫着他的名字:“冷,明笙,好冷。”
冀明棠心中满是担忧与恐惧,她深知孟长生此刻的状况危急,稍有不慎便可能离她而去。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翻身上床,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褥,缓缓靠近孟长生。她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生怕惊扰了他。紧接着,她褪去了二人的衣衫,将孟长生紧紧地抱在怀里,开始不断地摩擦着他的身体,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为他驱散寒意。
在这个过程中,冀明棠的心中五味杂陈。她从未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害怕失去孟长生。曾经,她将对阿珂的思念和痛苦,化作对孟长生的怨怼,肆意发泄在他身上。而如今,当真正面临可能失去他的境地时,她才深刻意识到孟长生在她心中的重要地位。她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唤着他的名字:“长生,长生,长生……”那声音中满是眷恋与不舍,仿佛只要不停地呼唤,孟长生就能感受到她的心意,从而战胜病痛。
一夜未眠,再加上心中患得患失的精神折磨,冀明棠终于支撑不住,很快便昏睡了过去。在梦境中,她仿佛回到了过去,见到了那已经逝去的阿珂。阿珂的身影起初十分清晰,少年的面容如记忆中那般鲜活。然而,随着梦境的流转,阿珂的身影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孟长生越发清晰的身形。
孟长生站在湖边,四周是一片宁静而美丽的景色。湖水波光粼粼,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意。孟长生身着一袭白衣,黑发如墨,明眸皓齿,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有光泽流动,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的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那光芒中满是温柔与深情。他笑着向冀明棠走来,嘴里不断地叫着她的本名:“明笙,明笙……”
冀明棠望着向她走来的孟长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脸上露出轻浅的笑容,静静地立在原地,满脸都是幸福的神情。那一刻,她仿佛置身于一个美好的世界,没有战争,没有痛苦,只有她和孟长生在一起的幸福时光。
清晨,第一缕阳光如同金色的丝线,透过玻璃窗,轻柔地铺洒在房间里。阳光像丝绸一样细腻而光滑,穿过晨曦的薄雾,以清澈动人的光线,弥漫开来,为整个房间带来了温暖与生机。
孟长生微微动了动,啧啧唇边,因为嘴唇干裂而微微张开着。在淡雅如雾的空气中,他俊美的脸庞上有微微的颤动。他缓慢地睁开双眸,目光有些迷离,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逐渐恢复了意识。光洁白皙的面庞上因为身体的逐渐恢复而有了些许的血色,然而,他的胳膊肘却被重物压得发麻,隐隐作痛。
他转头望向身旁,这才看见一旁紧闭双眼的冀明棠。女孩雪白的双颊上泪痕未干,那泪痕仿佛诉说着她昨夜的担忧与恐惧。她娇小的身躯蜷缩在孟长生怀里,身上没有一件衣物,娇靥白如凝脂,通身若有淡淡光华,显得格外柔弱动人。
孟长生看着眼前的冀明棠,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速。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般近距离地与她靠近,更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景下与她相拥。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意,眼神中满是甜蜜,开始静静地观赏着眼前的美人,仿佛想要将她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在心中。
不多久,冀明棠也渐渐苏醒过来。她缓缓地睁开双眼,便看到孟长生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女孩的眼中噙满了泪水,那泪水里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也有对孟长生深深的眷恋。她不敢说话,不敢乱动,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一场,生怕这美好的瞬间会如泡沫般轻易破碎。
直到孟长生轻声唤道:“明笙。”那声音温柔而动听,仿佛带着一种魔力,瞬间驱散了冀明棠心中的担忧。
冀明棠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孟长生,只见他眉眼清亮,嘴角正自带着笑意,阳光静静地蛰伏在女孩的脸上,透着剔透的光泽,使得她的面容更加美丽动人。孟长生不禁看楞了眼,心中涌起一股冲动,他慢慢地伸出头,想要亲吻女孩澈似晨光的秀目。
冀明棠也不抗拒,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亲吻。然而,就在这时,“铛铛……”阿桃嫂在门外突然敲起了门。孟长生像是被突然惊醒一般,一个激冷制止在了冀明棠的面前。他轻声地应允了下,又吩咐阿桃嫂去室内探听消息。阿桃嫂会意地笑了笑,将早餐放在了门口,便独自出门打探消息去了。留下孟长生和冀明棠两人,在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后,心中都有着些许的遗憾,但也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