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层偶像》的录制并非只有舞台。


    按照节目组设定，排名前二十的练习生需要参与半天的“偶像义工日”——去孤儿院陪孩子们玩耍，展现“正能量偶像”的形象。


    莫榆坐在节目组的大巴上，晃着腿，指尖轻轻敲击车窗。窗外阳光明媚，她的瞳孔在强光下微微收缩，像某种夜行动物被迫暴露在白昼中。


    “姐姐。”她歪头，声音甜腻，“你说……小孩子，是不是比大人更容易崩溃？”


    莫桑闭目养神，唇角微勾：“试试？”


    坐在后排的林晚突然冷笑：“你俩能别用聊天气的语气说这种话吗？”


    莫榆回头，笑容灿烂：“林晚姐姐，你怕小孩？”


    林晚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座椅扶手，指节泛白：“……只是讨厌吵闹的东西。”


    弹幕此时疯狂滚动：


    【哈哈哈林晚居然怕小孩！】


    【莫榆好皮，疯狂挑衅暴力舞担】


    【只有我觉得她们对话细思极恐吗？？】


    孤儿院的操场被节目组的镜头包围。孩子们被工作人员安排着，怯生生地站在练习生面前。


    莫榆蹲下身，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糖果，笑眯眯地递给最近的小女孩：“吃糖吗？”


    小女孩犹豫地看向工作人员，得到点头后才伸手。


    莫榆却突然收回手，歪头：“不过，要吃糖的话……得先回答一个问题哦。”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讲童话：“**如果你能让人消失，你会选谁？**”


    现场瞬间安静。


    工作人员脸色一变，刚要打断，莫桑已经自然地接话：“她开玩笑的。”她伸手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小女孩突然笑了，用力点头。


    弹幕：


    【莫桑说了啥？？】


    【这什么诡异对话啊救命！】


    【但小孩居然笑了……】


    另一边，楚夏正被一群孩子围着。她扎着双马尾，笑容甜美，像个无害的邻家姐姐。


    “姐姐，你能教我们跳舞吗？”一个小男孩拽着她的衣角。


    楚夏眨了眨眼：“好呀~”


    她站起身，突然做了个后空翻，落地时裙摆飞扬，孩子们惊呼起来。


    没人注意到，她的指尖在男孩后颈轻轻一按，像在测试什么。


    活动进行到一半，节目组安排了“才艺展示”环节。


    林晚被推上去表演舞蹈。


    音乐响起时，她的表情还算正常，可当一个孩子突然跑到她脚边，伸手想抓她裤腿时，她的眼神瞬间变了。


    肌肉记忆快过理智，她的右腿猛地抬起，却在即将踢到孩子的瞬间硬生生停住。


    全场死寂。


    镜头捕捉到她微微发抖的手指，和眼底一闪而过的暴戾。


    莫桑突然鼓掌：“控制得不错。”


    林晚死死盯着她，呼吸略微急促。


    弹幕炸了：


    【卧槽林晚刚才是不是想打人？？】


    【莫桑这句话什么意思？？】


    【这团怎么回事啊，全员危险分子？！】


    回程的大巴上，气氛微妙。


    节目组显然对今天的“意外”不满，导演阴沉着脸走过来：“林晚，你知道如果刚才那一脚真的踢出去，你会被全网骂死吗？”


    林晚盯着窗外，没说话。


    莫榆突然笑了：“导演叔叔，那个小孩是自己跑过去的呀，又不是林晚姐姐的错~”


    导演噎住，瞪了她一眼走了。


    苏镜靠在座椅上，冷笑：“装什么好人，你明明最期待她踢下去吧？”


    莫榆歪头：“苏镜姐姐，你输给我之后，话变多了呢。”


    苏镜眯起眼，刚要反击，楚夏突然插话：“二公的曲目，节目组已经定好了哦。”


    所有人看向她。


    楚夏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模糊的曲目表：“B组《荆棘乐园》……听起来很有趣呢。”


    练习室里，六人第一次合体排练。


    《荆棘乐园》的编舞极其复杂，歌词充斥着扭曲的童话隐喻。


    莫桑站在镜子前，指尖划过脖颈，轻声念着歌词：


    “玫瑰用刺编织王冠，


    鲜血是最甜美的果酱。”


    她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念情诗，眼神却冷得骇人。


    莫榆趴在地板上晃着腿，正在本子上涂鸦，画的是一个戴着王冠的小女孩，脚下堆满骷髅。


    宋冷靠在墙边写Rap词，笔尖几乎划破纸面：


    “你以为这是童话？


    不，这是我们的精神病历。”


    林晚一遍遍练习着某个高难度动作，膝盖已经淤青。


    楚夏突然开口：“节目组打算在二公做票。”


    所有人停下动作。


    楚夏笑眯眯地晃着手机：“他们内定了A组的赢面，我们就算表现再好，也会被剪成‘险胜’。”


    苏镜冷笑：“所以？”


    “所以……”楚夏歪头，“我们让她们‘自己退出’，怎么样？”


    莫榆眼睛一亮：“详细说说？”


    深夜，宿舍走廊的监控突然闪烁了一下，画面停滞三秒。


    等恢复正常时，莫桑和莫榆已经不在房间里。


    她们站在A组练习生的门外。


    门内传来争吵声：


    “凭什么我们要让票？！明明跳得更好的是我们！”


    “公司安排的，你有意见？”


    莫榆贴着门缝，无声地笑了。


    莫桑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口红，轻轻放在门口。


    那是A组主唱最爱的限量款。


    ——只不过，膏体已经被替换成了会引发严重过敏的成分。


    弹幕（如果此时有隐藏镜头）：


    【卧槽这俩要干嘛？？】


    【下药？？这么狠？？】


    【等等她们怎么知道A组主唱会捡？？】


    第二天，A组主唱因“突发过敏”送医，无法参赛。


    节目组被迫临时调整赛制。


    楚夏在食堂“偶遇”节目PD，天真地问：“叔叔，如果A组人数不够，是不是只能退赛呀？”


    PD看着这个看似无害的女孩，背后莫名一凉。


    二公前夜，六人坐在天台上。


    夜风很凉，莫榆晃着腿，哼着《荆棘乐园》的旋律。


    林晚突然问：“你们为什么来参加这个节目？”


    莫桑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轻笑：“因为这里比精神病院有趣。”


    宋冷写词的手一顿。


    苏镜挑眉：“真的？”


    莫榆甜甜地笑了：“真的呀~”


    楚夏托着腮，眼神幽深：“那……我们让这个游戏，变得更热闹一点吧？”


    六人的影子在月光下交织。


    二公当天，后台化妆间里弥漫着紧绷的兴奋感。


    莫榆坐在化妆镜前，任由造型师给她编发。她的头发被染成暗红色，发尾缀着细小的荆棘状金属饰品，随着动作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姐姐。”她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莫桑，“你说，观众会喜欢我们的‘童话’吗？”


    莫桑正在调整手套上的尖刺装饰，闻言抬眸：“他们不需要喜欢。”她唇角勾起，“只需要——恐惧。”


    化妆师的手抖了一下，一根发夹掉在地上。


    弹幕此时疯狂滚动：


    【这妆造太绝了吧！暗□□风！】


    【莫桑那个手套上的刺是真的吗？？】


    【她们对话好病好带感啊啊啊】


    楚夏突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六枚黑色耳返：“节目组‘特意’为我们准备的。”她眨眨眼，“有惊喜哦。”


    林晚接过耳返，在指尖转了一圈：“干扰器？”


    “Bingo~”楚夏笑眯眯地点头，“二公直播，如果耳返突然没声音……”


    苏镜冷笑：“那就让他们听听，什么叫真正的‘无修音’现场。”


    全场灯光熄灭。


    大屏幕亮起血红色的字体：


    《荆棘乐园》


    一声童谣般的哼唱响起，莫榆的身影出现在舞台中央。她穿着破碎的蓬蓬裙，怀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玩偶，赤脚踩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地面上。


    “欢迎来到我的乐园~”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眼神却空洞得骇人。


    音乐骤变，沉重鼓点如心跳般砸下。舞台四周的荆棘道具突然“生长”，尖锐的金属刺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莫桑从阴影中走出，黑色礼服裙摆拖过地面，手套上的尖刺划过荆棘，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玫瑰用刺编织王冠——”


    莫桑的高音撕裂空气，与此同时，林晚一个侧空翻切入舞台中心，落地时膝盖重重砸地，震起一片花瓣。


    弹幕炸穿：


    【这开场太震撼了！！！】


    【林晚那个落地我膝盖好痛！！】


    【莫桑的高音是真实存在的吗？？】


    副歌部分，六人走位交换的瞬间，耳返突然发出刺耳杂音——


    节目组动手了。


    莫桑眼神一冷，直接扯下耳返甩开。莫榆却笑得更加甜美，在完全没有返送的情况下，音准分毫不差地接上：


    “鲜血是最甜美的果酱——”


    宋冷的Rap部分突然提前切入，她的声音通过现场音响炸开：


    “你以为这是童话？


    不，这是我们的精神病历！”


    导播室乱成一团：“怎么回事？！她的麦为什么没关？！”


    楚夏在走位间隙对着主镜头wink，唇语清晰可辨：


    “惊不惊喜？”


    最后一段副歌，六人围成荆棘状队形。本该是定点ending的时刻，莫桑突然伸手抓住莫榆的后颈，将她按倒在铺满花瓣的地面——


    “现在，谁才是玩偶？”


    莫榆仰头大笑，笑声逐渐扭曲。与此同时，舞台顶部的装置突然失控，无数玫瑰花瓣混着鲜红色液体倾泻而下，将六人淋得浑身湿透。


    林晚抹了把脸上的“鲜血”，突然冲向最近的摄像机，一拳打碎镜头盖。


    全场死寂。


    弹幕：


    【卧槽卧槽卧槽】


    【这是舞台事故还是设计好的？？】


    【林晚打摄像机那段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陈莉在化妆间堵住了她们：“你们知不知道这场直播事故会让节目停播？！”


    莫桑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套上的红色液体：“事故？”她轻笑，“不是你们先动的手吗？”


    楚夏晃着被拆解的耳返：“需要我向观众展示里面的干扰器吗？”


    陈莉脸色铁青地离开后，宋冷突然开口：“玩够了？”


    莫榆歪头：“这才刚刚开始呢~”


    六人相视一笑，灯光将她们的影子拉长，如荆棘缠绕。


    《断层偶像》的直播信号被紧急切断，但现场观众的尖叫声已经透过社交媒体炸开。


    #林晚打摄像机#


    #荆棘乐园舞台事故#


    #断层偶像血雨#


    热搜词条在十分钟内冲上榜首，节目组的公关团队疯狂拨打电话，而始作俑者们却悠闲地坐在待机室里。


    莫榆赤脚踩在沙发上，指尖蘸着裙摆上未干的红色液体，轻轻舔了一下。


    “不是血。”她失望地撇嘴，“番茄酱兑蜂蜜，真没创意。”


    林晚正在用湿巾擦手，闻言冷笑：“你以为我会用真血？脏。”


    楚夏趴在化妆台上刷手机，突然笑出声：“哇，我们被骂得好惨。”她把屏幕转向众人，#全员精神病#的词条正在飙升。


    苏镜对着镜子补妆，头也不回：“骂得对。”


    莫桑站在门口，透过缝隙观察走廊上来回奔跑的工作人员。她的耳尖微微一动，捕捉到陈莉歇斯底里的怒吼：“立刻联系VIXEN的经纪人！不……先联系法务部！”


    莫桑回头，对妹妹比了个“五”的手势。


    莫榆眼睛一亮：“五分钟？”


    “嗯。”莫桑微笑，“不用五分钟，他们会来求我们。”


    果然，四分三十秒后，副导演满头大汗地推开门。


    “各位……”他搓着手，声音发虚，“能麻烦你们……统一一下说辞吗？”


    六双眼睛同时盯住他。


    副导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就说舞台效果是……事先设计好的？林晚选手打摄像机也是……呃，表演的一部分？”


    宋冷突然笑了。


    她站起身，一米七五的身高让副导演不自觉后退半步。她的指尖戳上他的胸口，每说一个词就加重一分力道：


    “第、一、我、们、不、是、演、员。”


    “第二——”楚夏甜笑着接话，“要封口的话，得加钱哦。”


    副导演落荒而逃时，莫榆正用口红在镜子上画了个骷髅。


    弹幕（如果此时有隐藏摄像机）：


    【草，这群女人好可怕】


    【节目组踢到铁板了哈哈】


    【所以到底是不是设计好的啊急死我了】


    顶层会议室里，陈莉将一叠资料摔在桌上。


    “查清楚了！”她的指尖戳着莫桑的照片，“这对双胞胎根本没有签约任何公司！她们是用伪造身份报名的！”


    法律顾问皱眉：“那其他四人……”


    “林晚有暴力前科，苏镜被原公司雪藏，楚夏——”陈莉突然卡壳，因为资料上楚夏的履历干净得诡异。


    监控屏幕突然闪烁，跳出一段陌生视频：


    正是陈莉上周秘密会见投资方时，承诺“会确保VIXEN团淘汰三人”的录音。


    楚夏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


    “陈总监，您说……这段音频值多少钱呀？”


    陈莉瘫坐在椅子上，终于意识到——


    她们早就布好了荆棘乐园。


    而节目组，才是被困住的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