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作品:《被公用的白月光

    “嗯。”


    贺松风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细小的呼吸声。


    在程以镣火烧火燎的灼灼注视下,贺松风下了命令:


    “松开我。”


    程以镣听话地放开,苍蝇搓手,一脸期待。


    谁料放开贺松风的下一秒,只见贺松风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拍拍灰尘,轻声细语同电话那头男人说话:


    “嗯。”


    “好的。”


    “你在校门口等我,我来找你。”


    接电话的空余里,冲程以镣投去“你少自以为是”的嘲笑,黑痣顶在眼球正上方半露不露。


    程以镣的表情猛地像跳楼机崩坏,从高处一下子砸到地底,掀起轰然震颤。


    这句“嗯”根本就是不在回他,都是他在自恋幻想。


    等程以镣反应过来的时候,贺松风已经收好手机,慢条斯理地向外走。


    程以镣赶紧追上去。


    贺松风顿住,他缓缓转身,看了眼程以镣,上下扫扫。


    抿出一声轻轻的取笑 ,像一阵风似的,拂过程以镣的耳朵,把他踩在地上的脚后跟都吹拂得飘了起来。


    贺松风轻轻笑的时候,漂亮得程以镣几乎挪不开眼。


    他不是山猪,细糠虽然没吃过,但是看也看过不少。


    贺松风是第一个,从第一眼,就让他跟被下了咒似迷上的人。


    不分男女,仅是人。


    程以镣挽住贺松风的手腕,轻轻捏起后,送上一叠折在一起的钞票。


    “钱给你,你买套,买贵的买好的,对自己好一点,我舍不得。”


    贺松风把手收回来,那些钱洋洋洒洒地飘了一地,又被踩在脚下。


    贺松风轻轻地揉了揉手掌心,昂首挑眉,半眯着眼睛,冲程以镣瞟去个戏谑的眼神,嘲弄他:


    “你舍不得?我看你是恨不得。”


    贺松风笑了笑,带着阴阳怪气辩论赛胜利者的欢愉,脚步轻快的离开


    程以镣呼吸凝固,眼神都清澈了不少,心觉贺松风咋那么会逗狗呢?


    程以镣回了房间。


    他瞧着镜子里的自己,俨然一个偷内裤的变态。流氓的拿别人衣服套头,把口鼻蒙的严严实实,只故意剪出两个洞露眼睛。


    他羞恼地扯走脑袋上的衣服,抬手想砸在地上。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他把衣服迅速揉在手掌心,蒙在鼻子上深吸一口气,又往下滑,一边用着别扭姿势,一边使唤两条僵硬的腿往房间走。


    虽然说入秋了,但温度却一点没变,而且从夏日的闷湿,变成秋日的燥热。


    树上的知了在拼死发出人生最后的尖叫,吵得树下路过的人都频频皱起眉头、捂耳朵。


    贺松风在校门口和赵杰一碰了面。


    他没有很想同赵杰一见面,只是他更不想留在学校里,无处可去的他,最后只能选择坐上赵杰一的副驾。


    “乖乖,外头太阳大,多喝点水。”


    贺松风半推半就地接下来,喝了两口。


    “回家吧,想死你了。”


    贺松风听到汽车引擎轰轰那一下,忽然出了声音:“等一下。”


    赵杰一:“怎么了?”


    贺松风缓缓转头,同赵杰一对视,平静地说:“我想分手。”


    说得毫无负担,甚至有些畅快。


    好似把赵杰一当成压在肩头的一抹灰,轻飘飘抹去似的。


    赵杰一如遭雷劈,呆呆地瞪着贺松风,蹬到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他捧起贺松风的双手,当做是捧起神碑:“乖乖,我真的知道错了,视频和照片我都删了。我向天发誓,我要是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全家死光。”


    贺松风无动于衷,甚至想把手收回来,下意识认为对方玷污了他干净的身体。


    “贺松风,你七岁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是好朋友。你知道的,我对你从来没有坏心思,我爱你、宠你都来不及,在我们确认恋爱关系之前,我一直把你当做我亲生弟弟照顾。”


    “我对你的好,你这十几年里不是看得清清楚楚吗?你不能因为你到了大城市,见过更有钱、更有地位的,你就把我抛弃。”


    贺松风拧了眉头,否认:“我不是。”


    “贺松风——!”


    赵杰一拉长了声音,哭他的名字。


    贺松风拧了眉头,心想的是:好吵,吵死了。


    如果把赵杰一和程以镣放一块,真不知能有多吵,得是两头大喇叭怪物对轰噪音吧。


    “两个月,你才从镇上走出来两个月,你就不要我了。”


    赵杰一的声音嗡一下,低了下来,像将死之人的气息般呜咽不已,带着旁人无法共鸣的哀痛。


    他逐渐将重心偏离贺松风,脖子像断了似的,脑袋一头扎在方向盘上。


    “呜呜……呜呜……我知道你从小就是最聪明漂亮的,我也知道离开我你会有更光明的前途。我留不住你,我不过是你向上爬的路上踩过的一级台阶。”


    “我承认,离了那个破镇子,我什么都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垃圾、败类,我配不上你。”


    赵杰一掩面痛哭。


    贺松风微微垂眸,凝着方才被赵杰一碰过的双手,指腹仍残留对方的温度。


    贺松风无法不心软。


    青梅竹马,亦是彼此初恋。


    又是一路扶持他向上的伯乐。


    贺松风疲惫地叹息一声,冷眼相看的双眸终是做出退让地低垂,无助的黑痣暴露在冷空气里瑟瑟发抖。


    贺松风选择妥协,跟赵杰一回了出租屋。


    跟上次离开时变化不大,只是床头床尾突兀地多了几个摆件,还有正对着床的墙插,反常地没有插入任何电器。


    赵杰一牵他的手一起出门吃饭,又散步回家。


    一切都好像只是正常情侣该做的事情。


    待到入夜时分。


    贺松风趴在床上低头看书,头发半干不干地贴在脸颊上,身体湿漉漉水光像碎钻贴满全身。


    他自己的衣服在旁边叠得方方正正的,学生证和校徽规整的放在床头柜上。


    学生证上的大头照贺松风,面向镜头,身着深黑西装,站得端正,神情肃穆,像电视里严肃的新闻播报员。


    赵杰一从浴室走出时,迈出的第一条腿,像关节生锈了,别扭地踩在地上。


    第二步亦是如此僵硬,似乎他整个腰胯都被502胶水粘住了。


    只见趴在床上的贺松风,两条又细又直的长腿向上抬起,净白匀称的小腿肚贴在一起,两条腿也交叉着。


    两只脚没有叠在一起,而是分开各干各的,像鸭子脚蹼游水似的,小动作前后晃动,十颗圆润脚趾像压在树梢上随风摆动的嫩野果。


    脚踝细细一只,一只手能把两只脚踝都捏住,脚后跟和前脚掌的皮肤很薄,薄得皮肤下的殷红都毫无保留浮现出来,粉得像刻意打过腮红。


    睡衣的前胸被水珠濡湿,微微映出底下发粉的嫩肉颜色。


    赵杰一从不亏待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贺松风被吻住,他手里的书本被粗鲁地甩到地上去。


    对方像一只豺狼虎豹,毫不怜香惜玉地扑过来。


    “你又在勾引人。”赵杰一指责他。


    贺松风来不及辩解,他的双手就被迫高举过头,用打结的浴巾锁住。


    抬腿去踢,却反倒是把脚送到赵杰一手里。


    赵杰一含住嗦了一口,说出下流的比喻:


    “阿尔卑斯糖,好吃。”


    赵杰一真像是吃了狐狸精的魅惑,整个人都是一股子迷迷瞪瞪的眩晕感。


    他见贺松风就像是蝴蝶见了花蜜,一头扎进去,狠狠吸,使劲吸,吸到全身上下,从头到脚,再从皮肤到血液细胞,全都是贺松风的味道,这才满意地直喘气。


    “乖乖,你真漂亮,你是我见过最最最漂亮的人。”


    “学校里那群有钱人是不是每天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我真不知道什么人见了你会没反应,我差点在车上就忍不住,但是我光顾着哭,忘了这件事。”


    “你这个人,你这双手,你就不是人,天生用来勾引男人的。”


    …………


    赵杰一的脏话说起来没完没了,从他那常年被烟叶熏陶的嗓子眼里,源源不断地往外吐出羞辱贺松风的话。


    贺松风面无表情地承受折辱。


    表现的他在梦里被摄像头怪物们围住侮辱时的模样,一模一样。


    被动沉默,麻木死气。


    没有镜子让他幻想出另一个干干净净,与世无争的贺松风,他做不到像个看客,高高挂起从泥沼上方路过。


    他早就连鼻子都埋进腐臭的泥坑里,只剩一双常年被黑痣遮蔽的眼睛,此刻正恍惚地垂眸。


    贺松风脑袋偏转,盯着床尾墙壁插孔板里黑洞洞的孔。


    他看得认真,像魂魄都被吸了进去,魂丢了,人死了,身体也跟着发凉。


    隐隐约约里,他瞧见了一点微妙的红光,尽管转瞬即逝,可他还是捕捉到了。


    猛地一下,一阵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咙。


    比在梦中被无数摄像头盯住时的反胃感还要强烈。


    他只感觉皮囊下的肉骨头都被这股阴嗖嗖的黑气腐朽,肉腐烂成糜,骨头化成臭水,这些恶心的烂东西裹在他如玉般润亮的皮肤下,把一切都毁得只剩腐臭脓水。


    贺松风伸出手,意图阻拦赵杰一。


    赵杰一却误会成是十指紧扣的邀约,紧紧握住。


    贺松风闭上眼睛,无力地,决绝地说:“我们分手吧。”


    很快,贺松风就明白,他不该在男人正兴头上时说这样扫兴的话。


    赵杰一顿住,双手掐在贺松风的腰侧,像掐脖子一样,使劲往里勒,要把骨头都勒断才好。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


    “可我想说,我觉得你恶心,我要和你分手。”


    贺松风的不讨好让他尝到了灭顶的痛和苦。


    他能得到的是男人近乎报复性的反击,只有野兽征服猎物后,却发现猎物竟还想逃窜的震怒,只会用强数倍、强百倍的力量去掏干净血肉骨头。


    “谁教你在这个时候说分手的?”


    “我爱你。”


    “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摆脱我。”


    赵杰一笑得很诡异,像是在下发死亡威胁般,咬牙切齿。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赵杰一深呼吸,他从边上抽屉里取出一摞捆好的钱。


    “我给你钱,今天我们不谈这件事,好不好?”


    一张、两张……


    三张、五张……


    往上奋力一抛,飘忽忽落下。


    这些钱打在贺松风的身上、脸上,像一块遮羞布,把他肮脏身躯遮住。


    “这里一共四千块。”


    “说句你爱我,我都给你。”


    原来在赵杰一眼里,他就是一个能拿钱随便打发的便宜货。


    可是……


    贺松风想到了那身坏掉的校服,目不转睛地盯着赵杰一手里那一摞钞票。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恬静的面容正一步步扭曲向贪婪。


    他想到马上要召开的学生大会,马上就要拿到手的奖状,对于别人来说不值一提的口头夸奖,却是贺松风这体面人毕生追求的荣誉。


    他太看重体面,于是他的虚荣心也是同样的重。


    为了一张打印出来的红纸,虚荣心作祟的贺松风望着天花板,身体耸动着,面无表情从喉咙里抖出一句:


    “我爱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杰一卑劣的大笑出来,一只手插进他的口腔里猛搅一圈,把钞票的铜臭味抹在贺松风的舌头上,叫他尝到金钱的滋味。


    “给!”


    几十张纸钞从贺松风的头顶飞下来,蒙住他的眼睛、鼻子、嘴巴。


    又被赵杰一粗鲁滚烫的手掌抹去。


    赵杰一抹去的不单单是钱,还有贺松风最后遮掩体面的道德底线。


    贺松风没再有任何干呕的反应。


    他明白,这一刻起,他和赵杰一的确是分手了。


    不会再有复合的可能性。


    他们的关系就像变.态发育的昆虫,在茧蛹里重组畸变,变得完全不似曾经。


    赵杰一拧住贺松风的脸颊,掐了一下,开玩笑地打趣:“你啊,你就把自个明码标价的卖吧。”


    贺松风配合着赵杰一的笑话,虚虚地笑,笑得像镜子里来的虚影。


    贺松风双手的束缚被解开了,他双手撑在一边,坐起了身子。


    脑袋垂得低低的,身体仍在发抖。


    是他的虚荣心和他的体面,在小小的身体里打架,非要分出一个胜负来。


    他的脸颊流了一道水渍,似汗珠,似泪珠。


    他不高兴,可情绪却高高地兴奋飘在天上,不得落地。


    前十八年的三观道德在他为钱谄媚配合的瞬间,像一栋烂尾楼轰然倒塌。


    他从倔强不屈,到出卖自我。


    不过短短两个月。


    没人诱导他,是他自己做的选择。


    赵杰一说得没错。


    他的里子就是腐烂生蛆的,空有一副皮囊,和虚假的自视甚高。


    所以他的变换才会来得那么快,那么彻底,那么自然。


    他又哭又笑,哭笑不得。


    菩萨似的恬静面目,扭曲得像野庙里被信徒抛弃的泥菩萨。


    他低头,双手捂在脸上,深吸一口气。


    是钱的味道。


    很难受吗?很难闻吗?


    未必。


    只要勾勾手指。


    这些钱就会跟拧水龙头一样,哗哗得流进贺松风的手里。


    而他,最终要做的,好像也只是说上一句:“我爱你。”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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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了就好受很多。


    贺松风主动环住赵杰一的肩膀,体贴地伏在人肩头上,疏远地轻轻诉求:


    “请对我温柔一些。”


    赵杰一嘬破了他的嘴唇,毫不留情地骂他、。


    贺松风轻轻点头,承认了。


    凌晨三点。


    窗外月亮亮堂堂,如路灯般明晃晃烙着人视线。


    贺松风睡觉一直很老实,选中一个位置后,便整晚都不会变更。


    赵杰一越看越喜欢,在月亮下的贺松风漂亮得仿佛是透明的,像被水浸透的春卷皮,薄薄一层,皮下血管流淌的印记仿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叫人只想咬一口,吃进肚子里。


    他身上又燥起来,但贺松风被他折腾坏了,禁不住继续。


    他只能拿出手机,从偷录的视频里截了一张,发到自己的订阅群里。


    一瞬间,群里面消息炸了。


    摄像头犹如顶上猎物的巨蟒,故意入侵至每个角落,每个细节都不曾放过。


    贺松风像摆在面包店货架下切开成块的黄油面包、


    在明亮的灯光,在橱窗里,在人来人往的人声鼎沸下,


    贺松风的身体被物化成无数模块,肮脏文字化作面包刀,把他一一切开。


    画面里更健壮的男人,故意用手指顶在对方眼皮的两颗黑痣上,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引导那里去。


    无声中,他在告诉过路看客。


    多注意注意你们身边眼皮中间有两颗对称黑痣的男人,这是我的私人玩具。


    【离了哥,谁还会舍得把这么清纯又风騒的嫂子给我们看,感动感动T.T】


    【(打赏100¥)哥,镜头再往下一点。】


    【(打赏500¥)看看β】


    “过两天我剪辑好发出来,高清完整版。”


    粉丝群消息直奔99+,赵杰一银行卡里不断有打赏到账。


    还没有往外发布视频,订阅群里的富哥们,就已经兴奋地往外吐露污秽念想。


    程其庸也是这场美色盛宴里的一位匿名食客。


    他拿着手机,面无表情地保存照片,并发布消息:


    【(打赏999¥)多灌点水,手往下一压就得抱着手可怜兮兮哀求不要这样做。】


    【我常常因为不够变态和你们格格不入。】


    【不是,没人想看亲到晕过去的画面吗?嘿嘿嘿嘿嘿嘿……】


    【别说了!别再说了!营养跟不上了!】


    【(门槛299¥)有新成员入群。】X99


    赵杰一越看越爽,他去了卫生间,花了点时间炫耀似的把录好视频裁了十五秒,作为试看放出来。


    刚好就卡在,赵杰一骂贺松风给钱就能睡的地方。


    看着看着。


    程其庸的眼神顿住,眉头微微皱起,把这群组里出现过的历史视频和照片反复放大缩小。


    忽然,一切的僵硬和疑惑,都在看见左右眼皮上完全对称黑痣的一瞬间消散。


    他把这些证据甩到程以镣手机上,又打去电话,指责地冷哼:


    “这就是你喜欢的男生。”


    坐在电脑前,捂着贺松风校服做手工活的程以镣,一遍骂骂咧咧说程其庸打扰他,一边拿起手机看去,碎嘴子还不忘絮叨:


    “什么我喜欢的?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他了?他那么漂亮,我跟他玩玩我也不亏,再说了也就是玩玩,玩到手就把他甩了,别说得好像我们以后要结婚,要在一起一样。”


    对方还没说是谁,程以镣就先代入贺松风的名字。


    等到他看清手机屏幕里的画面时,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猛拍桌子。


    桌子血量值-1-1-1-1


    之前从群里流出来的艳.照或视频,全部都掐头去尾,遮住最关键身份信息——眼皮痣。


    可这一次,是他在贺松风那把脑子爽掉了,着急向众人炫耀他有这样一个漂亮听话的恋人。


    他竟完全没有做遮蔽处理。


    视频里的可怜人绯色腮红横过鼻梁,粉饰脸颊,他眼皮无力地垂下,不干不净的浑浊泪水酸苦的留下一道湿润润的泪痕。


    浮在眼皮正中间的两粒黑痣轻轻颤抖。


    黑痣下的泪水,在爱到兴奋的最高点时,失禁了般,无法控制地下流。


    于是,第一个进群的周彪,后来的张荷镜、程其庸、程以镣。


    他们在这同一时间里,共享同一个秘密:


    屏幕里这位被千人、万人同时羞辱意淫的男人,名为——贺松风。


    天蒙蒙亮。


    挂在墙上的时针指向6这个数字,分针抚过12,,发出轻轻一声哒哒报时。


    寝室的门传来小猫似的静悄悄、拘谨走步的动静。


    虽然那只蹑手蹑脚地的灵小猫,尽可能想隐藏自己,但早上的宿舍里太安静,所有人都还在睡觉,像墓地一样死气沉沉。


    于是哪怕是针掉在地上,在这样的环境下,都显得格外明显。


    贺松风进门的一瞬间,他被一沓厚厚的钱砸在脸上,口鼻蒙在强烈的纸钞浊臭味里。


    高高一摞的钱在他的头顶炸开,爆成烟花,成捆的纸钞像烟花散落时砸下来的稻谷,打得他头晕目眩,眼神短暂地失了焦。


    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抓到成堆的钱,皱巴巴捏在手里。这竟成了他唯一的倚靠。


    程以镣手里还拿着一摞钱,另一只手拿手机。


    他用钱的一端挑起贺松风垂下的脸蛋,强硬地把手机屏幕塞到贺松风的脸上,强迫他看清楚屏幕里到底是一副怎么样的光景。


    看见了,发现了。


    终于,贺松风被强迫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


    本该只存在于赵杰一眼睛里的媚态,此刻却大大方方分享在互联网上。


    成为数以万计网民们夜里聊以慰藉的下酒菜。


    而程以镣也终于能够说出他梦寐以求想要说出的那句话:


    “贺松风,你也不想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吧?”


    同时,周遭紧闭的所有门,都默契地悄无声息中推开一条缝隙。


    似乎,他们也是这一场互联网香艳盛宴里受邀而来的食客。


    也许不止程以镣见过他这副痴态。


    也许此时此刻——全校师生已经全部见过他这副上不了台面的下流模样。


    是谁发出来分享的,答案已经摆在明面上。


    可是这个男人在不久前,还抱着他,口口声声说爱他,说要一直在一起,说要永远相爱。


    贺松风攥紧手掌,他有且仅能抓住做倚靠的,只剩掌中这一沓厚厚的纸钞,攥得快要揉进骨血里去。


    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留不住。


    只剩金钱,唯剩金钱。


    恍惚之间,他听见程以镣又在诱哄他。


    于是——


    贺松风带着自轻自贱的笑,投去盈盈笑意,轻声询问:


    “那你打算出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