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作品:《被公用的白月光

    “乖乖,镜头再往上一点,让我看看你的脸。”


    “嗯。”贺松风乖顺地将镜头再一次向上移。


    赵杰一仅用两百块的价钱,便买了贺松风的低眉顺眼。


    露出一颗痣一百,贺松风身体伏低,露出顺从的笑。


    这是非常划算的交易。


    视频那头的男人涨得脸通红,从嘴里不断地重复感叹“乖乖”二字。


    “睁眼。”


    贺松风缓缓睁眼。


    “啧啧,再闭上。”


    贺松风依旧照做。


    一团白色的沫子冲到手机屏幕上,粘稠的扒在贺松风的眼皮上,把那两粒黑痣裹得死死,像毒液一样带着强劲生命力疯狂蠕动侵蚀屏幕。


    赵杰一长出口气,在屏幕上匆匆点了两下,关掉录屏。


    顺嘴进入贤者时刻,开始点评贺松风:“还记得我说的那句话吗?”


    贺松风把上半身的衣服扯下来,拍平:“哪一句?”


    “你——你啊,神仙的表子,娼-妓的里子。”


    赵杰一擦着手机屏幕,感叹几句。


    贺松风是真的习惯被羞辱,听到这些话不痛不痒,没有任何反应。


    他睁着眼睛,静静地隔着屏幕与赵杰一对视。毫无触动。


    起初他还能反驳一句:我没有发騒,也没有勾引人。


    现在连口气都不吭,默然受着。


    麻木是痛苦的尾调,痛苦是麻木的前调。


    贺松风分不清,闻不见,他现在处于哪个阶段。


    “很晚了,我要睡了。”贺松风提醒对方。


    但不等赵杰一反应,留下来的只有漆黑的屏幕,再打过去的时候,只剩机械冷淡的AI提示音。


    “对方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试。”


    贺松风放下关掉的手机,又一次挪到床沿边坐着,只有半边身子有着落,另外半边悬空。


    身体就这样疲惫地向下垂,人也好,精神也好,都在往底下颓,剩一杆枯瘦的肉骨头脊椎还立在那。


    疲惫地揉了揉眉眼。结束这一切后,他走到全身镜前,盯着镜子里那具所谓“神仙的表子,娼-妓的里子”皮囊。


    抬手扫过身上所有敏感的地方,脸上挂着习惯被羞辱的木然冷淡,找不见任何七情六欲。


    一脸陌生,仿佛这具身体不是他的。


    贺松风抬手贴在镜中人的脸上,用手亲昵地抚摸对方眉眼那一点秘密。


    “贺松风,你真够下流的。”


    不论是程以镣对他大庭广众下的□□羞辱,还是赵杰一对他极尽刻薄的侮辱,亦或是——周彪的觊觎,张荷镜夹带私欲的好心。


    他都没有推开过。


    贺松风的手臂从衣服下摆伸进去,直直地往上,把T恤扯到锁骨处架着。


    他开始学着那些人的凶恶,看着镜中人,置身事外的对自己使劲蹂躏扇打这具皮囊。


    细腻温润的人皮下,装着的是已经坏死的肉骨头。


    它们为这激烈的触碰做不出任何反应,木讷承受。


    贺松风后知后觉的“嗯”了一声,接受坏死的结果。


    他退后一点,扯下T恤。


    抬头看过去,和镜中人对视上。


    他浅浅一笑,小声地自夸:“你真漂亮。”


    夸完连忙低下头来,眼睛羞涩地眯起,冰凉手掌捂住脸颊两侧,害羞地缓了好一会才冷静下来。


    贺松风,你别自恋了。他轻声责备自己。


    窗外渐渐有小鸟在急促叫唤,示意贺松风时间不早该休息了。


    他简单把房间和行李都收拾了一边,又幸好塑料袋里装了一套简单换洗的衣服,没有跟着行李一块被踩成碎布条。


    更幸好是——贺松风其实没有什么东西能给那群人破坏,所谓衣服也仅是初中的两套校服。


    他现在身上穿的还是赵杰一的衣服。


    贺松风倒在床上,手掌捏在衣服下摆,不安稳睡去。


    早上第一道铃响起的时候,贺松风睁开眼睛,没有任何留恋地从床上坐起。


    如往常那样,移到床垫的最边缘,克制沉闷地坐好。


    缓了一口气,才拉开门去洗漱。


    走出宿舍的时候,整栋寝室楼都安静的过分,像一栋死气沉沉的鬼屋,就算有零散几个人走过,也会因为过早的时间呈现出行尸走肉的暮气。


    贫困生的教室和正常招生进来的学生们不在同一栋楼,甚至连班级都是额外取的升学班一词。


    教室里陆陆续续进人,等到学校响起第二道铃声时,教室已经坐满了人。


    整个上午过去,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无非是上课读书,下课温习。


    教室里也是格外安静,只听得见刻苦的笔尖沙沙写字的声音,就连自我介绍在这样奋发向上的班级里,都显得分外多余。


    午休的铃声打响,教室里的人一窝蜂往外冲。


    贺松风慢条斯理处理桌上的杂物,把桌面收拾干净,这才不疾不徐地单手撑桌站起来。


    教室里还有几个同样慢性子的,几个人便自然而然地凑在一起抱团走。


    贺松风站在团体的最外沿,艳羡地打量周围世界每一寸土地。


    九月份中午的太阳毒得吓人,黑色的东西都能照成白的,于是那些灰白的建筑被烫出白光,亮闪闪的。


    绿油油的叶片随着炽热的风慢悠悠摇曳,花也好,草也罢,这里的一切都璀璨耀眼,都生机勃勃。


    连同贺松风都照出了几分活力。


    他眼睛瞧着这亮晶晶的世界,熠熠生辉。


    发誓要更努力读书,考最好的大学,入职最好的公司,去国外与他认为最好的爱人赵杰一结婚。


    他相信,日子一天天会变得更好,他总会过上他认为最好的生活。


    然后一道跟针一样刺眼的闪光,戳破他亮晶晶的幻梦。


    贺松风楞在原地,眼睛无神地睁大,怔怔地盯着两眼中间的最中心,急促地小口喘气。


    咔嚓——咔嚓!


    又是两道闪光,逼得贺松风抬手板着脸,眼睛藏在指缝里,小心地观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相机。


    贺松风警惕地盯着,嘴角稍稍地压下去。


    不开心,但是顾及对方感受,又没有不开心的那么明显。


    “哈喽,我是学校宣传部的,可以给你拍照吗?”


    女孩大大方方地向贺松风展示相机,“下个星期举办校草投票,有人提了你的名字,我可以为你拍照吗?”


    贺松风木然地盯着对方,没有拒绝,但也没说可以。


    静静地跟女孩干耗着。


    女孩把相机挂在脖子上,双手合十抵在鼻尖上,用求神拜佛的方式冲面前漂亮的男孩连连恳求:


    “拜托拜托,不要拒绝我嘛。”


    因为“体面”,贺松风脸上的拘谨一转变成疏远地淡笑。


    “可以。”


    “好耶!你放心,我绝对会帮你拉票,我将拥护你成为嘉林市唯一校草!”


    女生两只手举起相机,歪头冲贺松风眨眼,确认位置后镜头高抬对准贺松风位置,同时道:“帅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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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头,不要这么拘谨,放松放松~”


    贺松风深吸一口气,身体撑成一块笔直的石板,两条手直挺挺垂着,紧贴腿边放好,脖子微微转动追随镜头,脖子隐约发出咔咔声。


    从里到外都透着股放不开的僵硬。


    女生没急着按下闪光,而是连声夸赞:“哎,很好看,很漂亮啊,就是这样,保持住。”


    相机硕大的圆形摄像头,像一个巨大的怪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凶恶地监控贺松风的一举一动。


    贺松风越看越紧张,屏着一口气,眼镜睁得很圆,但几近无神,不敢与之对视。


    “帅哥,笑一笑。”


    贺松风笑了,但下意识的低下头去笑,眼皮也耷拉下来。


    镜头闪出一道更为刺眼的白光,同时发出几道频率极快的擦擦声。


    女孩开心地凑到贺松风面前,把相机的屏幕塞到贺松风眼皮子底下,大声夸赞:“很漂亮,真的很漂亮呀!”


    贺松风瞧着镜头下的自己。


    女孩没有骗人,的确是漂亮的。


    而且因为光线刚好,姿势虽然拘谨,但少年青涩为这份拘谨添了别样的滋味。拍出来的人像不是影楼人像千篇一律的糖水片,而是扫上朦胧灰青色,来自回忆里对白月光的爱慕抓拍。


    又惊艳又自然。


    女孩对这一次的照片十分满意,拍拍贺松风的肩膀:“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吧。”


    贺松风摇头,婉拒:“不用了。”


    “哈哈哈——那行,你就等着半个月后成为嘉林市校草中的校草吧!”


    女孩豪爽的仰天长叹,转头又捏着相机凑近了嘀嘀咕咕:“我顺便再帮你报个校花的名。”


    面对女孩的打趣,贺松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脸上挂着意味平平的笑,平淡地包容静听女孩的一惊一乍。


    女孩的手机响起,她拿起看了眼,表情一转变成赶时间的着急模样,一边跑远一边从贺松风招手道别:“拜拜,拜拜,我要去拍下一位了,有时间我一定要请你吃饭!”


    贺松风两只手垂手,叠放在身前,目送女孩离开,这才收回视线,调整方向继续朝食堂走去。


    寝室里。


    程以镣坐在沙发上,液晶电视屏插上最新的游戏机,屏幕上是近期发售的动作游戏,里面的小人在程以镣的操控下灵活闪动。


    这所学校升学班和普通班要学的东西完全不一样。像程以镣这样的学生,学校只负责提供基础的英语教学,剩下就是各类兴趣社团和活动。


    至于升学?靠介绍信就好了,哪用得着学那么费劲。


    周彪坐在旁边玩手机,戴着耳机,全神贯注,眼珠子就差没塞进屏幕里去看。


    程以镣放下手柄,倒过来抖了抖桌上的烟盒,空空如也。


    程以镣把烟盒随手甩到周彪面前,使唤道:“去买盒烟回来。”


    周彪没动静,完全没注意到程以镣在和他说话。


    程以镣抬腿就是一脚,踹得周彪摔在地上,人仰马翻。


    “没听见我说话?”


    周彪如梦初醒地猛烈眨眼,用手使劲揉了揉脸,发出呆呆地应声:“哦哦……哦哦……”


    即便如此,周彪还把他手里的手机护得死死的,一边从地上爬起一边说梦话似的呢喃:“我这就去买,这就去,这就去……”


    程以镣窥见屏幕里的内容,嗤地笑出来,抬手五指向内推。


    “什么片能把你迷成这样?”


    程以镣的手指轻点桌面,叩出不容拒绝的警铃。


    “手机放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