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013 礼物
作品:《宁府满门战死,全京城都等我虐渣》 消息倒是灵通。
谢冰宁气息乱了一瞬:“回萧功曹的话,正是下官。”
“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冰宁觉得萧恒的声音有些颤抖:“听说你以前是朝阳公主的伴读,公主她一向可好?”
“公主有静妃娘娘悉心照顾,身体康健,只是也惦念着大皇子殿下……”
萧恒哼了一声:“她有静妃照顾,也就身体还算康健了。”
周洪福赶紧垂下头不敢多话,只盼着这位也少说几句。
好在萧恒也并未多再继续有关静妃的话题:“殿下也惦记着公主,最近亲手做了些小玩意,你拿去送给公主。”说着便转身进了内宫。
谢冰宁应了,不多时萧恒就走了出来,绕过想替他传递的内监,直接走到谢冰宁跟前,把手摊开。
待看清他手心里的东西,谢冰宁的呼吸又是一滞。
那是一只木头雕刻而成的老虎,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丑陋。
但这老虎却和她送给萧恒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
萧恒和朝阳一样,都是属虎的。
她捡到萧恒的时候,萧恒才不过五岁,亲眼看着双亲死在北狄刀下,到宁府后不仅一言不发,夜晚更是整夜哭泣,只有她亲自哄着才能睡着。
为了安抚这个孩子,她曾亲手雕了一只小老虎送给他。
后来她生了同样属虎的朝阳,还不到十二岁的萧恒就也按着她雕的老虎的模样也给朝阳也雕了一个,为此还割伤了手指,抱着她撒娇,不知掉了多少金豆子。
这只老虎显然不是自己送萧恒的那只,更不是十五年前萧恒雕刻的那只,但神态和丑的程度,却分毫不差。
谢冰宁忍不住老脸一红,神色也有些迟疑。
“今年公主生辰,殿下没有给公主准备礼物,这是殿下补给她的。”萧恒的声音响起,看向谢冰宁眸色沉沉,似乎带着某种探究的情绪。
“萧功曹不把礼物装在匣子里么?”谢冰宁抬头,坦然面对着萧恒探究的目光。
“公主和大皇子手足情深,不在乎这些虚礼,谢掌籍直接送去就好。”萧恒别开眼:“大皇子马上就要醒了,如果没有别的事,你们可以走了。”
周洪福这才过来接过那只小老虎,对着谢冰宁点了点头。
谢冰宁向萧恒行礼:“既然如此,我等先告辞了。”
谢冰宁转身走下楼梯,刚走了两步,就听萧恒在身后叫她:“等等。”
谢冰宁回过头。
萧恒走下楼梯,在比谢冰宁高一个台阶的位置站定。谢冰宁身量不高,如此站着竟然还未到萧恒的胸口。
巨大的压迫感和男子身上炽热的气息,让谢冰宁有些抬不起头。
萧恒忽然抬起头摸向谢冰宁的头顶,谢冰宁下意识的歪了一下头,再抬头却见萧恒手里拿着一片干枯的树叶。
应该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粘上的。
“公主注重仪表,当心她又罚你。”
谢冰宁呼吸又是一滞,萧恒竟然见过原来的谢冰宁。
萧恒自小心细如发,对人对事更是体查入微。
他会不会看出……自己早就不是以前的谢冰宁?
正思索间,周洪福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时候不早了,我等还要去公主院,就先告辞了。”
“慢走不送。”萧恒做了个请的手势,谢冰宁谢过萧恒,便转身下了台阶。
刚走出不远,她就听到了大安宫宫门关闭的声音。
但直觉告诉她,身后还一直有一道目光,正在窥探着她。
走出老远,这种窥视的感觉才消失不见。
周洪福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把那只老虎递还给谢冰宁:“今日也是运气好,没有见到大皇子,不然怕是没这么容易出来。”
“此物是大皇子赠与公主,还是谢典籍保管,私下里给公主的好。”
“也多亏了周内官替我说话,不然今日这关怕是也不好过。”谢冰宁回过神,接过那只老虎,隐晦的对周洪福道了谢。
周洪福眼神闪了闪:“谢掌籍不嫌我越俎代庖就好。”
谢冰宁笑笑转移了话题:“那位萧功曹似乎一直在殿下身边。”
周洪福隐晦的看了谢冰宁一眼才接话:“那萧功曹是先皇后留在大皇子身边的人,大皇子摔伤后,圣人本想把他也发落了,奈何大皇子一直拉着他的衣裳哭,圣人才只打了他四十板子小惩大诫。”
谢冰宁心里一紧,这宫里的板子虽然不似军中那样狠厉,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生生挨了四十板子,能活下来都是万幸。
“后来大皇子挪去了大安宫,萧功曹也跟着去了,两年前圣人驾临大安宫,见萧功曹照顾得宜,又知这些年大安宫上下都是他在打点,就亲口封了他功曹一职。”
在谢冰宁的记忆里,璂儿七岁那年挪到的大安宫,到今年已然十二年,可宇文钦竟然是前年擦知道这些年璂儿身边一直是萧恒在打理。
这显然不该是一个关爱儿子的父亲做出来的事情。
还是不对劲。
可谢冰宁还是勉力压下那个冒头的答案。
可另一个念头却又冒了出来,璂儿挪到大安宫和宫中疫病横行恰巧是同一年。
秋日里御园明明风光正好,枫叶似燃,金栗满枝,隐隐还能闻到淡雅的桂香,可这暖融融的秋韵,却让谢冰宁遍体生寒。
周洪福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的传来:“……以后你在崇文馆,少不得要和大安宫打交道,萧功曹此人虽然脾气有些古怪,却不难相与,也为咱们挡了不少大皇子的苛责,往后你就知道了。”
这怕也是个实诚的好人。
“我记住了。”谢冰宁回过神,对着周洪福行了个礼:“多谢周内官了。”
周洪福连连摆手:“谢掌籍客气了。”
谢冰宁笑着说道:“这宫里,最值钱也最致命的就是消息,周内官教我这样多,当得起我一礼。”
周内官摇摇头,却没再说话,眼神却飘向了很远的地方,不知道再想什么。
又静默着走了一段路,穿过安仁门,前面不远便是公主院了。
刚刚走进安仁门,就听见从公主院内传出几声娇喝和弓弦之声。
公主们在练箭。
大周一向文武并重,即使是公主也要学习骑马、射箭和简单的拳法,不求学得多好,但至少强身健体,不能像前朝的公主一样,被娇养的身体柔弱,近乎一半都在花一样的年纪香消玉殒。
曾经的她还曾和宇文钦说起,璂儿性子温和,不擅习武,朝阳却是个好动的,以后她想把一身的功夫都传给朝阳。
当时宇文钦还问她是不是想效法先唐养出个平阳公主,她当时说了什么呢……
谢冰宁瑶瑶头把关于宇文钦的回忆赶出脑海。
这个人不值得她一再回忆。
行至公主院门前,谢冰宁就看到了长康。
长康看着这一长串的阵仗,也是一愣:“谢……谢掌籍,你怎么来了?”
谢冰宁笑着行了礼,说了原委,长康才到:“公主们在后面练箭,我带你们过去。”
公主练箭的地方离公主院的正门不近,需穿过前面的淑秀堂,再绕过后院的层层院落。
一路上,谢冰宁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而她们看着带着一队人走在最前面的谢冰宁,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羡慕有之,嫉妒有之,轻视有之。
不过谢冰宁都没有放在心上。
走了不到一刻钟,就到了公主院西北角的演武场。
说是演武场,其实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场地比皇子们习武的地方不知道小了多少,角落里也没有放兵器,只在最北边放了几个侯靶,公主们拿着绣弓,一边嬉闹一边比箭。
朝阳公主神采飞扬,在一众公主和贵女中最为出挑,丝毫没有着了风寒,身体不适的模样。她一身红色的骑装,外面穿着上好小羊皮鞣制的,缀着猫眼宝石的护胸和护臂,手拿雕着花纹,缠着红绸的象牙格弓,弯弓如满月,正中黄心。
周围一片叫好声。
谢冰宁只觉得没眼看。
那格弓华而不实,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只适合节庆表演和给幼儿练习所用。
她的小侄儿五岁的时候就已经不用这种弓了,可她的女儿十五岁却还在为用格弓射中十五步外的侯靶而沾沾自喜。
如果她没死,绝对不会让朝阳成了这幅模样。
这时,朝阳公主也看到了她,把头转了过来。
谢冰宁又是一阵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