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
作品:《四合院:五一开局,军工天才》 那是一种跨越了物种维度的,最纯粹的,最令人窒息的荒谬。
而此刻,这种荒谬感,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正笼罩在奉天第一机床厂,那个代号“攻坚组”的秘密车间里。
车间里,烟雾缭绕,呛得人睁不开眼。几十个从全国各地抽调来的顶尖技工,像一群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围着几台他们往日里视若珍宝的“洋疙瘩”——几台从北极熊国援助来的高精度机床,还有一台战前德国货。这些平日里能让他们挺胸抬头、在全厂横着走的“宝贝”,此刻却像一堆冰冷的废铁。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铺在中央工作台上的那张图纸——陀螺仪核心部件图。
图纸上,一个被红笔反复圈出的公差标注,像一个血色的烙印,灼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0.001mm。
“操!”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厂里公认的第一高手,八级钳工王师傅,一个能用手摸出“一丝”公差的老爷子,猛地将手里的扳手狠狠摔在地上。铁器碰撞水泥地,发出刺耳的巨响,也砸碎了车间里最后一丝虚假的平静。
“这他妈是人画的尺寸吗?这是神仙用指甲盖在天上划拉出来的!”王师傅那双几十年没抖过的手,此刻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他指着图纸,双眼赤红,几乎是咆哮着喊道:“千分之一毫米!老子拿头发丝塞进去,都能来回跑火车了!车床干不了!别说这几台破机器,就是把神仙请下来,他也干不了!”
他的话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绝望。
“王师傅说得对,这根本不是人能干的活儿。”
“我昨天试着用最好的刀头,车了半宿,废了十几块好钢,最好的成绩也差着一个零……”
一个跟着王师傅学艺多年的年轻技术员,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看着图纸上那个冰冷的数字,再看看自己师傅那副崩溃的样子,眼圈一红,“哇”的一声,竟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师傅……那……那可咋办啊?军工部的死命令,前线……前线还等着呢……”
哭声像会传染,整个车间的气氛,从窒息的压抑,滑向了彻底崩溃的深渊。
就在这时,“吱嘎”一声,车间那扇厚重的铁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干净中山装的年轻人,逆着光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太年轻了,脸上甚至没有一丝胡茬,与这个充满机油味和汗臭味的车间格格不入。
正是周怀安。
他无视了满屋子快要溢出来的绝望,也无视了地上那把还在微微颤动的扳手,径直走到图纸前。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跟随着他。
周怀安甚至没有低头去看那张图纸,仿佛上面的“天堑”在他眼里不过是一道小水沟。他的目光扫过王师傅,扫过那个哭泣的年轻技术员,最后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的眼神很冷,冷得像手术刀,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和安抚。
然后,他丢下了一句话。
“车床干不了,就用手!”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口上。
“机器的精度有极限,但人的手感没有!”他转向双目赤红的王师傅,一字一顿地说道,“王师傅,他们都说你那双手,闭着眼睛摸一下,就能知道是‘一丝’还是‘半丝’。现在,我告诉你,你这双‘摸丝辨径’的手,就是我们唯一的‘超精密机床’!”
王师傅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周怀安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残忍的决断。
“用你们的眼睛当显微镜!用你们的手指当传感器!用你们几十年磨出来的‘手感’,去跟这千分之一毫米死磕!”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如刀,直刺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做,你们可能会累死,可能会疯!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战鼓轰鸣,“你们如果不做,前线那千千万万的兄弟,就一定会在星条国的炮弹下,死得不明不白!”
“现在,选吧。”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和一屋子被彻底钉在原地的工匠。
周怀安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跟一群五十年代的顶级工匠解释什么叫‘人肉迭代’、‘暴力穷举法’?费那劲干嘛。’他心里冷哼,‘画大饼、讲情怀、最后用死亡威胁,项目管理三件套,到哪个时代都他妈的好用。’
车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王师傅呆呆地看着周怀安离去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他仿佛能感受到,这双手此刻正滚烫得吓人。
前线……兄弟……
几个简单的字眼,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他猛地弯腰,捡起地上那把扳手,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妈的……”
一声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咒骂。
“拿冰块来!拿煤炉子来!把门窗全给老子封死!”王师傅转过身,对着一群失魂落魄的徒子徒孙们怒吼道,“他周总工说得对!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老子就不信了,我这双手,干了一辈子活,今天还能被一块废铁给难住!”
“哭个屁!”他一脚踹在那个年轻技术员的屁股上,“给老子把眼泪擦干了!从今天起,咱们这儿就是龙王殿!这块铁,就是龙王爷的骨头!咱们就是那群啃骨头的小鬼!啃不下来,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一场惨烈到无法想象的“血肉磨精度”攻关战,就此拉开序幕。
攻坚组彻底化作了一群与世隔绝的“苦行僧”。
车间被改造成了一个极其简陋的“恒温恒湿实验室”。冬天,墙角烧着几个通红的煤炉,用来保持温度;夏天,就运来大块的工业用冰降温。地上永远是湿漉漉的,几个年轻工人唯一的任务,就是不停地往地上泼水,用最原始的办法保证空气湿度,防止细微的尘埃影响精度。

